第25章 第25章
许韫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盯着她无措的一些小动作，和红透的耳尖。
好像要比想象的简单许多。
明晨能感觉到身边炽火般的注视，就一直僵着身子。
突然，脑门上实打实的触感让她不得不向旁边的人看去。
许韫玉一只手摸着她的头，身子却是稍稍摆正，又拿起酒杯跟对面的林上星碰了一下。
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吸引着她的心神，像毒末，一点一滴浸入她的每一根血管。
着迷。
付之聆没一会儿回来了，刚坐下就闹腾，忙着跟董加梨拌嘴，明晨看着他们颇没有要散场的架势，不自觉地看向手机。
已经接近八点了。
心里已经浮上焦急，但又不忍破坏这氛围。
伸手抓向离自己最近的果盘，叉了颗草莓放入口中，听着他们聊天。
“哎，尤佳今年到底回不回来？”付之聆夹了口饭放嘴里，含糊的将话头抛过来。
许韫玉想也没想：“回”，然后放在明晨头上的手拿开。
“怎么？”
付之聆咽下：“能怎么，好久没见她了。”
温卉接话：“前几天在朋友圈还看她说想文身。”
董加梨态度淡淡：“文呗。”眼神随意看向林上星，看戏一般。
“论有个会文身的朋友的好处～”
林上星下巴点了点许韫玉：“他。”
意思是我不给她文，他文。
后者不置可否，没接话。
明晨少有的竖起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他们讲，对于这个听过不止一次却一次都没见过的名字充满了好奇。
而且，看起来跟许韫玉关系特好。
尤佳……
心里不自觉地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手没意识的把玩着手机。
屏幕再次亮起，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小时。
许韫玉曲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明晨的太阳穴，凑近了些：“我们走。”
明晨疑问的“嗯”了一声，许韫玉已经站起来，捞起桌子上的手机说了句头晕，要先走。
几个人都挺明白的，也没说什么，但偏偏还有个不懂事儿的混在几个人当中。
付之聆：“现在走？你没事儿吧？”举起手机看了一眼，“这tm才八点半哎！”
明晨突然懂了，因为要送她先回去，脸一红，急忙拽住许韫玉的衣袖，想开口说自己回去就行了。
董加梨翻了个白眼，伸腿猛的踹了一下付之聆的凳子，咬牙切齿：“你有病？”
付之聆还挺懵的：“我没有啊。”
董加梨真的服了，干脆不跟他再废话，直接跟明晨说，语气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听着有些凶：“快走！”
许韫玉另一只手拿开明晨扯住他袖子的那只手，然后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朝着一桌子人晃了晃手机在耳边，走了。
越到晚上风越寒，许韫玉拨着她脸颊的碎发到耳后，正给她戴头盔。
“吃饱没有？”
明晨“嗯”了一声，半晌没见许韫玉搭理她，觉得他应该是没听见，然后又使劲点了点头。
许韫玉正给她整理头盔呢，她一点头，下巴柔软的肌肤毫无预兆的擦过了他的手指。
他顿了一下。
“别动。”
“……”
安顿好她，许韫玉利落的跨上车，从容快速的戴上头盔，调整着车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明晨隔着护目镜，看着他修长的身影，亮眼的白卫衣跟他黑如墨的座驾对比鲜明，张扬至极。她目不转睛，头盔从上而下，直到扣起的那一刻，看着他有棱有角的俊美脸庞慢慢被遮住，动作麻利的一气呵成，但又明显的透露出一股懒散的样子。
明晨一直盯着，直到许韫玉扭头过来。
明明两个人都隔着护目墨镜，但她就是很明显的看到了镜后不同于他在学校里的凛冽的眼神。
他朝她招招手，动作随意：“过来。”
等她走进，许韫玉抬起一侧胳膊，让她扶着。
不知怎的，明晨突然想起来三个小时前双手环他腰的那个画面。
脸刹红。
还好…还好…还好有头盔挡着…
回去的路明显要比来时慢的多，一头猎豹硬生生降到了小狗的速度。
但因为是跟非常喜欢的人，所以就觉得时间格外不够用，明晨觉得才十几分钟的样子，就已经到家了。
有些不舍，但今日终究是要过去。
明晨自己解开扣，把头盔摘了下来递给他，跟他说谢谢送她回家，整个人乖的不行，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下车。
许韫玉也摘了头盔，兴许是觉得闷，又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脸有点点红。
本来就很微小的变化，到可以忽略的程度，但明晨还是看出来了。
“你稍等我一下。”然后扶着台阶旁的栏杆，快速的进家门。
许韫玉上次送她回家就觉得眼前这个地方挺熟悉的，但是他也没想深究，因为这个地方的道路跟户型都挺像的。
没一会儿，明晨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一一塞给他。
“这是酸奶，喝了酒之后喝点这个比较好，保护胃。然后这是我家里自己做的一些甜食，你可以当夜宵之类的，垫垫。”
许韫玉看着这一堆东西有些好笑，他不喜欢喝奶，也不喜欢吃甜。
明晨看出了他的停顿，忙说：“不是很甜的，然后这个有解酒的作用。”她指指那瓶酸奶。
解酒？
“你觉得我喝醉了？”
明晨没说话，但是默认了。
这回他是真的笑了起来：“看我喝多了还敢让我带你，不怕出事啊？”
她一噎，想反驳，但下一秒脸蛋被人掐起。
“谢谢了，学妹好乖。”
“你好，你点的芋泥雪山～”
明晨把托盘放下，又急忙去前台调制黑糖撞奶，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店里来吃下午茶的比往常要多。
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明晨没来得及抬头，只高声说了句欢迎光临。
那人走到前台，一副要点单的样子，明晨也正好做完了饮品，抬头准备招待，只见近日来在她面前出现次数急剧上升的一张面孔在她眼前放大。
许韫玉胳膊肘搭在前台，身子微微弯下，声调清冷平淡：“什么时候下班？”
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在她耳边说的，这两天会来接她下班。
今天她都忙忘了，他也竟真的来了……
虽然天气冷，但是店里常年开着空调，此时她穿着简单单调，一条高腰牛仔长款牛仔裤，和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纯白色毛衣，长发随意的用碎花发带抓了一个低侧马尾，一袭长发被拢到一侧，她跑前忙后，几撮碎发也来不及整理。
明晨握紧手中刚做好的撞奶，吞吞吐吐：“还有一个小时…”
“那我坐那等你。”他指指位置比较往里的一个双人桌。
“好。”
半小时后——
邬镜慢悠悠的回来，看着还有几桌人，他有些惊讶：“怎么还有四桌客人啊？”
惹来明晨幽怨的一眼。
随意看了看，邬镜也算个眼尖的，内厅有一桌客人桌子上空空，什么都没有。仔细一看，那人懒散的窝在单人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也不像是来喝茶吃点心的。
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明晨，发现他这小员工，怎么还老偷看人家呢？
吩咐了一嘴蛋糕师，然后自己动手做着一杯银耳桃胶牛奶。
明晨不解的看他一眼，然后不确定的再看一遍电脑：“没有订单了啊。”
“你忙你的。”
好的，被驱赶了。
她只好闭嘴，做着下班前的收尾工作。
蛋糕师从后面端出一份抹茶熔岩可颂，刚好邬镜的桃胶牛奶也做好，他把它们一起放在托盘，朝着内厅走去。
许韫玉正和地球另一边的尤佳聊微信，面前突然被送来一碟黑乎乎又绿油油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邬镜，尽管眼神毫无波澜，不过还是清晰的透露着俩字：毛意思？
“小晨儿爱吃。”说完就走了。
许韫玉对那黑乎乎的面包没啥兴趣，随手拿起旁边的桃胶牛奶喝了一口。
没一会儿明晨就过来了，手里抱着自己的长袄，轻轻拢了一下碎发：“老板让我下班了，我们……哎，你什么时候点的？”
她指指那份刚被送来的可颂，眉头一皱，略显疑惑。
“给你点的。”
说是这么说，可许韫玉的手却是撕下了一块可颂，蘸了一下流淌的抹茶奶浆，放入口中。
“那等你吃完我们再走。”
明晨坐他对面，手又不自然的拨了一下碎发。
她咽了口口水，她不想承认，许韫玉吃东西的样子一下子把她给吸引住了…
“说了给你点的。”
再撕一块，继续蘸了一层浆，递到明晨嘴边。
她呆了一瞬，不敢张嘴。
实在是…超过她想象的举动了…
她的心自己乱死了，急忙拿起旁边的牛奶连着狠狠吸了好几大口，试图遮掩一下这慌乱。
许韫玉收回悬着的手，眉毛微挑，语气带笑：“你喝我的干嘛？”
“嗯？！”明晨看了眼握在手里的牛奶。
什么！？已经被喝过了吗！！！！
“我不知道…”
第二块可颂再次进入许韫玉的口中，吃着还不忘调戏：“你喜欢就是你的了。”
此刻她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牛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许韫玉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对这些面包蛋糕之类的提起兴趣，像在嚼蜡。
撕下第三块，明晨见状，急忙道：“我自己来就行…”然后从他手中抢过还没蘸抹茶的可颂，一整块放入嘴里，僵硬的嚼。
嘴鼓鼓的，一下一下的，小猫直接变身小仓鼠了。
许韫玉觉得有点可爱，还是想逗。故意的说：“我给我自己掰的。”
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明晨再傻也察觉出来他是故意的，把托盘往自己面前一拉，又羞又气。
“你别吃了！”
许韫玉胳膊杵在桌子上，托着腮，就这么歪头看着，笑话她。看她生气了，又伸手揉一把她的头，他觉得可有意思。
一来一回的闹，还是墨迹到了明晨原先的下班时间。
两人并排着走出店门口，明晨本来还有些心虚，结果邬镜压根不在，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听向荣说，你们高二的会提前一天开学吗？”
“嗯？”许韫玉想说点别的本来，没说出口，接着又确定口吻的“嗯”了一声。
“嗯…那我可以提前一天去吗？”
明晨是想着早去一天，提前收拾，不然四个人一起到宿舍，乱乱的，浪费时间。
“一般不行。”许韫玉故意停顿一下，然后看她，“但你可以。”
“啊？”
“谁让我是会长呢，我说可以就可以。”
明晨看他一副“没办法我就是挺牛的”的样子，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怎么还有这么臭屁的一面啊，真是又刷新对他的认知了。
明晨如今在他面前已经能完全放开了，许韫玉轻捏她的后颈问她笑什么，她都敢重拳反击了。
来往烟火气浓重，明晨笑的肆意，两人还颇有一对热恋小情侣的模样。
到了家门口，明晨预感到他想要做什么，率先捂住头快速后退，跑上台阶，边跑边回头说他：“你别想摸！”
待明晨转头的一霎那，许韫玉脸上挂的笑容渐渐退去，转身离开。
最近他心情也蛮愉悦的，发病也少了，猎物也算掌中物了。
先褪去一身的衣物洗了个澡，然后窝在沙发上，然后给尤佳拨了个视频电话。
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盒打开了的但完全没动的糕点盒和一瓶奶，看样子已经冷落好久了。
盒里精致的点心经过时间的磨损已经塌的不成样子，倒是最中间花朵一样的枣泥酥，还算看得过去。
偌大的房间兀的响起一道女声：“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想我啦？”
好心情还延续着，衬得他锋利的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他笑的真诚，一只手放在脑后，慵懒的，随意的。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