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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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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梨音内心涌出一股愤怒。

    为自己看走眼,也为眼前这个男人如此轻易的说出这样冒犯差劲的话。

    她本想起身就走。

    但是,当她起身看见禅院甚尔双眼从闪亮期待转为疑惑茫然后,她又心软了。

    感谢长了一张好脸吧。

    哪怕说出这样冒犯的话,她也没从这张脸上看到猥琐和让人恶心的龌龊欲望。

    她坐了回去。

    可能是她脸色太冷了,甚尔变成了忐忑小狗,迟疑的问:“你生气了?”

    所以,果然夸他什么的,都是骗他的吧。

    就像禅院家的女人们。

    她们再怎么夸他的长相也不会想碰他。

    唯一对他还不错的扇叔父的妻子在生下双胞胎,特别是其中一个咒力微弱的几乎不见后,对他也再也没有好脸色了。

    他父亲,直毘人叔父,扇叔父是亲兄弟。

    婶娘看在这层关系上对他这个没娘的孩子多照顾了些,可惜,好心没好报。

    大家都说,是因为婶娘距离他太近才生下被诅咒的双胞胎。

    在婶娘生下双胞胎不久,直毘人叔父成为了禅院家第二十六代新家主。

    “我当然生气。”

    梨音面无表情的说:“你真的明白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她怀疑甚尔根本就不懂,也不能说不懂,至少知道睡女人。就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再次感谢这人长了一张好脸吧,梨音多了点耐心。

    “说吧,你为什么那么说?”

    甚尔老实的说:“因为觉得我长的好看的都想和我睡觉。你刚刚的话我很开心,你还说我很帅,如果你想和我上床的话,我不会拒绝。”

    梨音窒息了。

    不是,这是什么奇葩环境奇葩教育才会产生这种奇葩脑回路?

    怪不得禅院甚尔说禅院家就是个垃圾堆!!!

    “正常普通朋友之间也会夸奖!”

    梨音咬牙切齿:“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夸,我也不想和你上床!”

    甚尔很失望:“好吧。”

    他才不信男人和女人能成为普通朋友。也不信朋友之间会说那么好听的话。

    他的人生里,人和人交往只有利益。

    梨音再次窒息。

    还“好吧”,这话说的好勉强啊。

    肯定是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吧。

    但是梨音今天窒息次数太多,实在不太想面对这个人了。

    她得缓缓。

    不然……【你是想和我上床吗?】【如果你想和我上床,我不会拒绝】这两句让她额头青筋直冒的话会让她拳头很痒,忍不住想揍人!

    “有手机吗?”梨音绷着脸问。

    甚尔:“没有。”

    梨音翻了个白眼:“别指望我给你买。”

    在烤肉店的餐巾纸上,梨音刷刷刷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递给禅院甚尔:“有事可以打这个号码找我。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再见。”

    梨音走的干脆利落。

    之所以没决定再也不见,主要是因为,这人怎么说也是咒术界三大家族的。非术师对那个封闭世界了解的太少了,她还有想知道的东西,暂时不适合和这人翻脸。

    禅院甚尔把写着号码的纸巾认真仔细,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收好。

    起身离开了烤肉店。

    油脂烤肉的香气依旧诱人,他心情明显没有一开始美妙了。

    离开烤肉店,禅院甚尔回了禅院家东京宅邸。

    一进门,禅院甚一的暴呵就传入耳中,“甚尔!你身上穿的什么东西,赶紧换掉!”

    禅院甚一,这次驻扎东京,禅院家的主要主事人。

    简单来说,东京有什么事都由他管,地位等同于家主。

    禅院直毘人选择甚一作为主事人是非常鸡贼的。

    不管怎么说,甚一也是甚尔的亲哥,甚尔就算再叛逆也不至于弑亲。

    不得不说,禅院直毘人很有先见之明。

    甚尔冷漠的看了甚一一眼,什么也没说的回房间了。

    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是禅院家的传统和服单衣。

    松松垮垮的,根本就没好好穿。

    禅院甚一也懒得管这个,他只厌烦禅院家内部出现格格不入的现代服饰,只要甚尔别穿非术师的衣服都随便他。

    甚尔双目无神的靠在宅邸廊柱,东京的这处宅邸,不过是又一个小型禅院家。

    和京都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腐朽,一样的让他厌恶。

    不想呆在院子里,甚尔穿着和服单衣出了禅院宅邸。

    没走多远,一只咒灵式神拦住了他去路。

    还真胆肥,这里距离禅院宅邸这么近,也不怕被结界术给灰飞湮灭了。

    用大拇指倒着挠了挠太阳穴,甚尔记得,之前有个韩国人中介好像和式神使关系不错。

    上次分开,那个韩国人说想和他合作赚钱来着。

    十分缺钱的禅院甚尔盯着咒灵式神两秒,跟着走了。

    咒灵式神一直飞到了歌舞伎町,最后钻进了一家店。

    甚尔走了进去。

    此时天色已黑,歌舞伎町灯红酒绿,店里光线暧昧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胭脂香水的各种味道。

    甚尔走到一处卡座,那里除了韩国人,还有两名女公关。

    瞧见甚尔,女公关眼睛一亮,帅哥诶。

    看起来还是个有钱的帅哥。

    和肥头大耳的猪头客人比,小帅哥当然更让人心情愉悦。

    女公关立刻热情的欢迎:“哎呀,帅哥,你穿成这样,不会是哪个大家族的少爷吧。”

    孔时雨在一边附和:“确实,很古老的大家族少爷呢。”

    听到这话,女公关两眼放光,直接就上手要把人拉到身边。

    甚尔躲了下。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女公关手抓空了。而甚尔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我可不是什么少爷,只是垃圾而已。”

    甚尔冷淡的说:“让她们都走。”

    孔时雨耸了耸肩:“既然你不喜欢……”

    他打了个响指,“你们都离开吧。”

    两名女公关恋恋不舍的离开,还以为能从这名少爷这里赚点小费呢。

    “不愧是禅院家的少爷,这些非术师女人碰都不碰。”

    甚尔懒得理会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他直奔自己来的目的,“你找我什么事?”

    孔时雨:“有个活。”

    伸手用食指敲了两下桌子,“这里的老板得罪了个诅咒师,他希望有人能把那个诅咒师杀掉。”

    甚尔挑眉:“怎么想到我了?”

    孔时雨:“没办法,我知道的人里,没有比你还厉害的了。怎么样,要干吗,禅院?”

    甚尔没有拒绝。

    他缺钱。

    他想买梨音说的手机。

    见甚尔干脆利落的同意了,连价格都没谈,孔时雨笑了。

    他喜欢爽快的人。

    而且,他也不是黑心中介。

    两个人起身一起去找这里的老板。

    过程主要是孔时雨在说。

    “那可是禅院家的少爷啊。他亲自出手诅咒师肯定必死无疑,不过价格嘛……”

    老板已经数天都没睡了。

    他之所以没死完全是因为那个诅咒师不想一下子杀了他,那个诅咒师享受他被惊吓到崩溃,尿出来的丑态。

    老板已经被吓的快疯了,“多少钱都可以都可以,只要你们能解决掉他!”

    孔时雨再次笑了,他喜欢爽快的老板。

    任务顺利谈妥,两个人守在老板旁边等待诅咒师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很无趣,孔时雨主动开启话题。

    他想和这个天与咒缚开启长期合作,他有预感,禅院甚尔将是他手中最强的王牌。

    为了能抓住这张王牌,他必须得投其所好。

    “其实我很好奇,你收入应该很多吧,为什么还缺钱?”

    禅院甚尔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你是指总监部的咒灵祓除奖金?”

    “对。我听说很多,每年内阁都有超高的预算在祓除咒灵上,总监部为了增加内阁预算金额,那些钱每年都用光。主要大头就用在咒灵祓除奖金上。”

    甚尔:“任务都是派发到家族头上,家族再派人过去。我们就算祓除咒灵,奖金也是给家族。”

    孔时雨微讶:“一点都不分给你们吗?”

    甚尔:“……也分。”

    不过,他的都存在家族,用做生活费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如果想要用金钱可以从家族个人账户支取,不过甚尔过去没有花钱的地方就一直都没支用。

    平时像他身上的衣服,家里的饭食,床单更换清洗,室内卫生定时打扫其实都是需要用钱。

    没错,这些钱会每个月从他的个人账户自动扣。

    禅院家太大了,养这么多人需要大量的金钱。禅院家肯定不能自己负担。

    甚尔母亲死后隔一年,父亲在一次祓除任务中遇见一级咒灵,不幸也死了。

    父亲在时,哪怕他不喜欢甚尔,至少还出钱养着他,他死后,遗产全部按照遗嘱分给了甚一。

    这就导致,年幼的甚尔没钱支付在禅院家生活的费用。

    不过,禅院家也不是什么魔鬼,没钱就记账欠着,反正长大后得工作,工作了慢慢还。

    甚尔很长一段时间的任务金都用来还过去的生活费。

    禅院家衣食住行,样样精细,生活费不是小数目。

    等他还完生活费,账户里的钱他也没兴趣支出来,然后……他揍人又补偿出去不少。

    总之,他确实没什么钱。

    其实照理来说,按照任务奖金的巨大数额,禅院家衣食住行再费钱也不至于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最主要原因还在任务分配上。

    甚尔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叛逆不服管教,上一任家主没办法,只好在钱上卡人。

    他分给甚尔的任务都是钱少简单的,而且频率也不高。

    过去甚尔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又不想听家里的指挥,不去任务他还轻松。

    等现在需要用钱时才发觉,他穷的有点惨。

    甚尔简单讲了禅院家内部的金钱分配原则,孔时雨连连咋舌,“比我这个中介还黑啊。”

    很好,他更有信心拿下禅院甚尔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甚尔对孔时雨印象不错。

    “你呢,为什么从韩国来这边?”

    孔时雨点了根烟:“听说过韩国警察吗?算了,估计你没听过。”

    孔时雨简单讲了下韩国的警察现状。

    “开枪打死匪徒还得给匪徒家人赔钱。警员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敢开枪。一投诉一个准,根本不是人干的。”

    提起过去,孔时雨非常郁闷。

    “那你还选择当警察?那种情况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才有的吧?”

    孔时雨:“人总还要有点梦想吧。”

    梦想吗?

    甚尔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炼狱梨音。

    第一次遇见梨音之后,他一直跟在梨音后面,看她做无用功。

    咒术师没人管蝇头。

    哪怕他们在路上看见都会选择无视,因为蝇头在咒术师看来,没有任何危害性。

    顶多让被缠上的人特别累而已。

    至于承受不住自杀什么的……反正非术师少一个是一个,还减少了咒力溢出呢。

    死于自杀是那个人精神脆弱和咒灵无关。

    只要不是咒灵杀死的,就不在咒术师行为条约内,条约只规定咒术师有义务祓除危害生命,危害社会安全的咒灵。

    梨音说,对那个人很重要啊。

    被压的佝偻的男人,如果没有梨音那一下子,很难说过几天会不会承受不住自杀。

    那个时候的梨音很漂亮。

    甚尔不太懂,是什么让她坚持,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

    梦想或者说理想吗?

    那是他没有的东西。

    “你现在在霓虹。”

    甚尔墨绿色的眼睛没有情绪的时候总会有种冷酷感,“所以,你放弃了你的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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