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马国鸿得用
“又雪！！！”
洛璠从噩梦中醒来，额上满是涔涔冷汗。
恰巧今日守夜的又雪正在打瞌睡，她以为小姐有什么事，连忙跑了过来，甚至刀都拔了一半。
“小姐，怎么了！”
又雪冲到床榻前，才发现洛璠像那画中的人儿，苍白着一张脸，似是连嘴唇都没了颜色。
她连忙将刀扔到一边，去握洛璠的手。
这一握不要紧，手心里满是冷汗，她再一伸手，里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小姐，奴婢在，奴婢在，别怕，别怕……”又雪赶忙安抚着那脆弱的少女。
洛璠似是刚刚醒来，听见熟悉的又雪的声音，双手紧紧搂住眼前的人，将脸埋在又雪怀里呜咽着。
又雪的手高高举起，缓缓落下。
她心中想，这是小姐第二次这么亲近她。
上次，还是在那天小姐醒来的时候，便对她比以往不同了。
但上次在小姐身旁的是又晴，这次却是自己。
所以小姐从前并不是不喜自己，其实小姐心中是有自己的。
这次做噩梦喊得都是自己的名字呢。
定然是因为我与又晴的性格不同，小姐对待我们的方式不同。
嗯，这么好的小姐，这辈子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又雪轻轻拍着洛璠，又拽来薄被微微掩住她的背。
屋子里放着冰盆，出了这么许多汗，要是着了凉就不好了。
次日，洛璠果然病了。
所幸不严重，只是有些感冒，但又晴又雪在乎得紧，硬是到张师父那边请了假。
搞得洛璠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好在张师父很是通情达理，并且张师父还让两人向洛璠转达，如果只是为了锻炼身体，令身手灵敏些，如此这般便够了。
但若想有小成，便是还要吃许多苦，耗许多精力与时间。
洛璠想了想，也觉得暂时先如此。
她笃定接下来会很忙，因为三皇子，要有所动作了。
但由不得她多想，又雪开始总在她面前跳来跳去，不是给她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便是给她讲她偷听来的八卦。
短短两日，她听了诸如：“府中洗衣房蔡大娘与后院喂马刘大叔不得不说的故事”、“刘管事的儿子偷了他房中巷口张寡妇给送给他的肚兜出去玩被刘管事媳妇看见看”、“厨房厨娘家鸡与后院小黑狗的跨物种恋情”等等故事。
洛璠：人麻了。
但她心中是开心的。
前世，又雪死后，她便形如槁木。
起初，那群女人还以为她装模作样，后来发现她是真的痴傻了，将她当了乐子。
洛璠像一个破落的娃娃，谁心里有气，便打她一番。
而她只是默不作声的挨着，眼神空洞，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如今看着又雪越来越活泼的样子，见她开心，洛璠自己也便开心了。
又过了些日子，马国鸿的名声在京中愈发大了起来。
甚至还有小童为他编起了歌谣。
“道长神算显神通，案牍如山解疑踪。智慧明灯照黑暗，民心欢喜感恩重。”
这歌谣一传十，十传百，京中各个茶楼也都讲起了马国鸿破案的故事。
洛璠估摸着，上一世应也是如此盛况，可惜她只在又雪的嘴里听到这些故事。
毕竟上一世，她的心思都放在那个人身上。
洛璠正听着又雪绘声绘色讲述外面的故事，门口守卫便来报有人送了信过来，自称姓马，邀洛璠晚些到一品阁一聚。
一品阁正是前几日洛璠与罗烟相聚的茶楼。
洛璠思索了片刻便爽快答应了。
待到见到马国鸿，洛璠也是有些吃惊。
她也没想到多日不见，马国鸿竟然胖了这么多。
从前黑瘦的道人如今白白胖胖，须发也修剪打理的整洁极了，但并没有显得臃肿油腻，反而一副仙风道骨的真人模样。
洛璠暗自点头，这样子的马国鸿，确实看起来有些像有真本事的。
马国鸿并未穿那身道袍，只穿了一身看起来颇为朴素的外裳，来时头上还戴了一顶斗笠。
“因着今日风头太旺，避避风头与眼线。嘿嘿……”马国鸿一边整理衣裳，一边朝洛璠行了一礼。
“如今你也是风云人物，想必马上要有新机遇了，到时许是我要向你行礼。”洛璠装似无意地说了这句话。
马国鸿面色有些难看地喝了口茶。
“实不相瞒，今日求见主子，是有一事小的拿不定主意，还请主子点拨小的一番。”
“可是要带你入宫的事？”
马国鸿心中大惊，连忙跪了下来：“是，还请主子给小的指一条活路。”
今日他求见洛璠，一方面是试探这位主子到底知晓他多少事，以判断未来是否就要在其控制之下，另一方面，则是真的感到惶恐。
两月之前，他还真是一个快要被人打死、身无分文的臭骗子，如今他已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破案神算子。
不仅百姓敬重他，顺天府依赖他，甚至那些达官显贵都害怕他。
生怕家中哪个不开眼的惹了事端，让他将那事情挑了出来，届时一旦激起民愤，便是皇家也不能随便平息。
他曾一度感到膨胀，好似这些功绩真是靠着自己的六指掐算出来的，好似他真的是不畏强权，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直到那天他喝得醉醺醺回皇子府被三皇子撞见，三皇子并未说他什么，只道：“往后这酒还是别喝了，过几日带你入宫，把你的脑子给本殿下保持清醒。出了事端，那你往后便再无喝酒的机会了。”
“你求我作甚？严格来说，如今你的命还攥在那人手里。”洛璠轻描淡写地回。
“小的不敢，小的一直是主子的人。”马国鸿膝盖往前蹭了蹭。
见他放低了姿态，洛璠也不吝啬提点：“你便按他说的做便是。如今的势是他为你造的，但待你真的在那位面前得了脸面，往后你做什么，都是势。”
马国鸿琢磨了一会儿，便也明白了过来：“但，但届时他定然会让我做些事，怕是会得罪不少大人物。”
“你不得罪，很快便会死。得罪，那人定然会护着你。”
马国鸿顿时如醍醐灌顶，当下给洛璠磕了三个头。
洛璠没动，这头，她受得起。
“那小的便去了。”马国鸿说完咬咬牙，又继续道：“若小的出了事，还请主子照拂家父一二。”
洛璠眼底划过一抹幽光：“那是自然，你的家人，我自会好好照顾。”
马国鸿没体会到洛璠话中的意思，只叩谢了恩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