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表忠心
内务府呈了几个日子，宋皇后派人来安王府禀报给侧妃。
一旁剥着糖柚的陈霜晚笑道，“那六月初六可是个好日子，若是选了七月里殿下正忙，便有些不妥了。”
内务府来的人不敢说话，只捧着托盘恭敬站着。顾侧妃放下手中的红纸，水葱似的指甲一指，“就按陈美人说的办。”
“是。”
看着采荚送内务府的人出去，顾侧妃才瞧向陈霜晚，“你向来是少管这事的，怎么今日倒为那沙月姝盘算着？”
“妾只觉得，为人方便些，省了日后的许多麻烦。否则，妾哪敢来申芳院里和侧妃闲坐呢？”陈霜晚将糖柚剥下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味，才眉目带笑，“您尝尝，倒是不酸。”
听了陈霜晚的话，顾侧妃瞬间醒悟过来，她如今怀着身孕，自然是不好与其他的人打擂台。横竖在娘娘的宴会上已经是给了沙月姝脸面，倒不妨将她拉拢过来。与人为善，也算是给腹中孩儿积福了。
思及此，顾侧妃眸中闪着丝晦涩，瞧着陈霜晚，接过了她手里的糖柚，“殿下看重你，你在府中已然是专宠，就不怕沙月姝进府里来，分走了你的宠爱？”
陈霜晚一听，嘴角挂着浅笑，端了杯茶来漱口，“侧妃既说是专宠，又何来分走一说呢？能轻易被分走的宠爱，又怎么说是专宠？”
瞧着她眼中的自信，顾侧妃敛去了眼中的神色，笑意不达眼底，“陈美人野心倒是大。”
陈霜晚见她变了脸色，神情也没有多大波澜，只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妾家世不高，若没有殿下的宠爱，在这王府里，还有什么能指望呢？”
“你说的也有理，只是别越了本分去。”顾侧妃伸手过去，陈霜晚见状又递了块糖柚过去，才叫顾侧妃眉开眼笑。
回芷兰院的路上，芙清支支吾吾的，陈霜晚知道她有话要说。寻了处亭子，四下无人，才看向她。
芙清满面愁容，“主子，您方才在侧妃跟前为何要说那话？您知道，侧妃虽只是侧妃位置，却也是个心狠…”
“芙清，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现下，众多新人入府，家世样貌皆在我之上。我若死守在殿下一人身上，只怕哪日厌弃了我，芷兰院还能有今日风光吗？”
陈霜晚知道芙清是个忠心的，这么些天她已然是摸清了芙清的为人，早就将她当成惜月那般对待了。
芙清打了个激灵，“主子是想倚靠侧妃？”
“是了，在她眼中我是个什么都不管事的闲人，家世不高也无甚威胁。是人，便会有欲望。我的欲望轻易示了人，你说，她岂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供驱使的人？”
“可奴婢觉得，她的手段相比木英院的那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奴婢怕，哪日主子惹恼了她，便会有杀身之祸。”芙清也是快心快肠，一股脑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陈霜晚了然，将手中的帕子转了一圈，颇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在你眼里，我与旁人最显著的区别是什么？”
“…家世？”芙清不敢说，又怕惹了主子生气，可家世确实是陈霜晚的软肋，最好叫人拿捏了。
“是了，我有这家世，凭她们想破了天，也不会想出这看似不高的家世，才是我在府中过日子的保护盾。”
陈霜晚未曾点明，芙清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主子的意图，便也放心下来。
回了芷兰院，陈霜晚就病了。
侧妃处倒是没什么动静，杨良媛的礼是第一个送来的，而后是甄庶妃来看她，碰上了大夫给她诊治。
甄庶妃瞧着她在床上病怏怏的模样，转头看向大夫，“她是生了什么病，竟这样急？”
“回庶妃的话，美人是心火太旺，一时间伤了内里，小的开副方子，美人吃着也倒无事了。只是，还望美人爱惜身体，莫要再动气了。”
惜月伺候着大夫出去写药方，留了芙清在榻边伺候。
甄庶妃看着她，“殿下喜爱你，如今你还有什么事憋在心里头，白白生了场病。眼见着沙承徽要入府，你倒病了。”
榻上的陈霜晚抿唇，苍白的小脸上登时下了两行清泪，“妾病的不是时候，叫庶妃担心了。”
“罢了罢了，你好好休息，缺什么尽管来寻我。”甄庶妃看她病里又要哭，实在是受不了，嘱咐了两句，抬脚便走了。
恰巧惜月端着茶进来，“奴婢听大夫说主子是心火旺盛，特意将云片换成了忍冬，只盼着给主子降降火呢！”
甄庶妃彻底出了芷兰院，惜月才将茶端到榻边，有些疑惑，“主子，怎的突然要装病避宠了？连甄庶妃都被您唬住了。”
陈霜晚喝了口茶，只觉得润口，回味起来口中淡淡苦涩，“如今我受宠，各院都盯着我们，正逢沙承徽进府，我也不好风头太盛，只避着些才是。”
“主子谋算深远，倒难为咱们两个还为您担心。”芙清一只手虚扶着陈霜晚，笑成了朵花。
申芳院里。
“什么？病了？”顾侧妃捏着手中的刺绣，蹙起眉头。
采荚接过她手中的绣品，“是，甄庶妃请了大夫去看，只说是心火太旺，连素日爱喝的云片都换成了忍冬。”
顾侧妃眸间微闪，“她倒是聪明，也不枉费她苦口婆心给我的一份礼物。”
“罢了，你明儿送些东西过去。她在病里，也还是叫人挂心的。”
“是。”
陈霜晚这一病接连了半个多月，还不见好。沈卓远来看她，多数都是她在睡着。素日便是脂粉装饰，如今素净的脸蛋倒是更加楚楚动人。
房里闪着摇曳的烛光，沈卓远歪过头去，看向惜月，“你家主子病了半个多月，始终没有好转，可是药开的不对症？”
惜月一听，极为恭敬的开口，“回殿下，主子的病是甄庶妃请了京里最好的大夫来看诊的，许是主子身体虚弱，不好将养。”
“是了，快入夏了。她身上寒气重，也不便将养，你们都要尽心伺候才行。”沈卓远握了握陈霜晚的手，轻轻捏了几下，挥退了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