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宫
“卿芸给母后请安！”
偌大的坤宁宫内，宋皇后一袭明黄色宫装显得有些许威仪，可脸上的和善在瞧见顾侧妃后到底是藏不住。
给一旁的婢女递了眼色，那婢女忙将顾侧妃扶起来，安置在梨花木椅上。陈霜晚匆匆一瞥，那木椅上还放着软垫。
待顾侧妃坐定，其余以佟庶妃和甄庶妃为首的才齐齐跪下行礼，“妾请皇后娘娘安，祝皇后娘娘福寿永康。”
吉祥话听着是让人喜欢，宋皇后也不例外，大手一挥，都让人落了座。
坤宁宫内燃着木质香，香气幽幽，倒让人觉着有些许懒怠。陈霜晚强撑着困意，抿唇端起了描金的瓷杯，轻轻地饮着。
上首的宋皇后眉目舒展，含笑看着众人，“卿芸与锦兰都是府里积年的老人了，蓉安初入府时还是个只想家的小丫头，如今看来，你们三个倒还算稳重。”
“是，娘娘谬赞。妾不敢忘了身份，只盼着尽早为王爷诞下孩儿。”顾侧妃含笑，说起孩子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一旁的杨良媛与佟庶妃也是一脸明媚，除去该有的规制，二人头上佩戴的首饰都是顶好的，更别提身上那价值不菲的宫装，任谁见了都要夸上几句。
转而宋皇后看向甄庶妃，“听闻现下是庶妃掌着府内一应事务，新入府的妃妾也多，可有什么不熟络的？”
甄庶妃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礼貌地开口，“劳娘娘挂怀，妾初次掌权，有许多错漏之处，幸而侧妃与庶妃共同协助，才没叫诸位姐妹看了笑话。”
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恭敬，宋皇后心下了然，怕是卓远这孩子并没有好好待人家。
思及此，宋皇后抚慰道：“是了，都有第一次。可府内事务再多，也别忘了好好服侍王爷。”
“是，妾记得了。”
宋皇后一视同仁，含笑挨个问了个遍。端着茶杯走到陈霜晚跟前，端详着她的衣衫，“你这孩子，今日穿的倒是最素净的，可是在府里遇上了什么事？”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便落在了陈霜晚的身上。
她今日的衣装确实是比往日多了些素朴，藕荷色提花宫装，发髻上只堪堪挂了金海棠珠花步摇，其余再无别的装饰。
“回娘娘的话，妾听闻池州水灾，殿下与妾说话时提到他为此事多有挂念，所以妾自作主张将一些首饰衣衫添进了赈灾的银两里。”陈霜晚噙着笑，模样温婉动人。
宋皇后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池州水患，前朝后宫皆是忧心不已。难为你还想着，本宫没看错人。”
陈霜晚起身谢礼，“妾这等小惠，哪里敢与娘娘的大恩相较？听闻娘娘组织宫内的衣带监为池州百姓缝制衣衫，吃饱穿暖，人之常情，是妾应当学习娘娘。”
宋皇后眉目轻舒，眼里流露出赞赏，“你是个极伶俐的。”
“安王素来仁善，以兄弟手足之情为先，此次为漱王求情受了连累。若府里有陈美人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想必安王心中甚是熨帖。”宋皇后放下茶杯，将手中的金镯脱下来，给陈霜晚戴上。
陈霜晚急急起身，“娘娘，妾于社稷无功，万万不敢受娘娘的赏。”
顾侧妃看着面前素净的陈霜晚，想起昨日夜里王爷叮嘱她好好护着陈霜晚的话语，“既是母后恩赏，你接下便是。妹妹玲珑心，何愁没有来日于社稷有功。”
听了顾侧妃的话，佟庶妃瞥了眼瞧着她，似乎是听了什么惊天之语。
宋皇后更是满意，将镯子戴在了陈霜晚的手腕上，又将头上的一对凤玺金钗戴在了陈霜晚头上。
陈霜晚不敢再辞，只好硬着头皮接过。
一旁的婢子进来轻声提醒时辰到了，宋皇后才进内室整理了仪容，几个妃妾便随着宋皇后一同前往水榭。
夜晚的水榭不同于白日，现下到处散发着清幽，配上乐司的丝竹之声，分外高雅。
宴上的达官显贵各个锦衣华服，推杯换盏，光是宴上的宫灯便是数不胜数，照得水榭亮如白昼。
宋皇后踏着步子进了殿，众人在内监的唱报声中跪下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宋皇后眉目见喜，一双凤眸似是灌满了春水，如葱的指尖一摆，略有些威仪声便响起，“众卿平身吧。”
话落，宋皇后抿着唇对着上首的永庆帝行了礼，“妾给陛下请安。”
“今日原是你的寿诞，哪里需要这些规矩，来坐。”永庆帝触及到宋皇后发上的凤冠，眸子里尽是喜意。
“皇后今日的凤冠，甚是美丽。”
众人闻言，都大着胆子抬起头去端详一眼，只见那凤冠上的金丝凤凰振翅欲飞，张扬着主子的尊贵，更特别的是那凤凰口中竟含着一颗东珠，仿佛活过来一般。
一时间，几位有名望的公爵都赞不绝口，称这副凤冠乃前所未有，只得宋皇后这般贤惠淑德之女才配的上。
宋皇后听了这些话，眼角眉梢喜意更甚。
一旁的顾侧妃云鬓高挽，“父皇与母后恩爱非常，特地为母后从塞外寻了制金的好手，打了这样一顶凤冠，真是羡煞旁人。”
此话一出，坐在永庆帝右侧的贤贵妃将目光投向左侧的宋皇后，眼见着凤冠上的样式华贵，心中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好一段帝后佳话，如今龙凤和鸣，哪里有她什么事？
正如此想着，却不想撞见宋皇后看过来，眼中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回去，便听着对方开口，“贤贵妃今日打扮的素净，极有前朝成淑皇贵妃的天姿，也是不可多得。”
“妾多谢娘娘夸奖。”
贤贵妃只堪堪谢了礼，并没有过多与宋皇后打擂台的兴致。往底下一扫，安王府的妃妾们倒是齐聚，只她可怜的轩儿现下还在为池州水患奔忙。
因着沈卓远的托付，陈霜晚坐在了顾侧妃身边，桌案上的点心菜肴都是一等一的，还有涓州为皇后娘娘进献的牡丹酿，即使不喝，也是让人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