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姑奶
看着妹妹上学，收拾完厨房。赵不凡就开始和不愚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咋不上幼儿园？”赵不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五岁的小孩应该上幼儿园了。
“没到时间了。”赵不愚老实回答：“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
才六小时啊，赵不凡叹了口气，为什么他们小时候不像这样。
看了眼大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盯着自己的赵不愚，赵不凡突然感觉有点不对：“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送你去上学？”
赵不愚乖乖地点了点头：“大姐，你可以送我去上学吗？”
我能说不可以吗？
赵不凡内心崩溃，她当然不想去。
可是，她实在没有赵不恒那么厚的脸皮，能对着五岁的小男孩说上一句：“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可以自己去上学了。”
但如果要是送赵不愚去上学，就得经过半个村庄，她得和长辈们打招呼，长辈问话她还要回话。
她就是不想被人问来问去。
刚想昧着良心哄骗五岁的赵不愚自己上学去，齐红就已经送饭回来了。
看厨房被赵不凡收拾好，她转头就去了后院，边走还边吩咐：“我去后院喂鸡，你等会送不愚去上学。”
赵不凡敢不从吗？她不敢。
她左摸摸右擦擦，眼看到了八点半，才鼓起勇气牵起赵不愚的小手不出门，还不忘拉着赵不愚对口供。
果不其然，只是离开自家大门不到五十米的位置，赵不凡就被人给叫住了。
赵不凡能干吗，她只能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回答问题：“三叔公，昨天刚到的家。”说完，还不忘扯了扯赵不愚的肩膀。
下一秒，被扯住的人响亮地来了句：“三叔公，你不要和姐姐说话了，我上学要迟到了。”
听了这话的三叔公也不生气，老一辈的人，总觉得小孩子读书最重要，这不，还笑眯眯地回了句：“哎，成，那让姐姐送你去上学。”
被拉着的赵不凡只觉得尴尬，这话，也就只能赵不愚这个五岁小朋友说，如果她说，不出意外地要被熊一顿。
一离开三叔公的视线，赵不愚就对着赵不凡挤眉弄眼的，
赵不凡当然知道他是在求表扬，只是这副模样实实在在地引人发笑。
但赵不凡还是给这个拯救自己的小男子汉竖起了大拇指。
原想着今天的尴尬就止于此了。
没想到还没进幼儿园，赵不愚小朋友就逮着同学介绍：“这是我的大姐，她今天来送我上学。”
那副炫耀的模样让赵不凡觉得心里一酸。
这几年，她日日忙于工作，在家的时间本来就少，更别提对赵不愚本身就不怎么喜欢。
哪承想这个小屁孩对她这么亲近，亲近到赵不凡觉得心里有愧。
许是心里想着事情，以至于赵不凡在离家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被抓住了。
“不凡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赵不凡尴尬地点头回应，同时在脑子里疯狂思考她应该怎么称呼这位女性长辈。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赵不凡给了这个回应，愣了几秒才重新开口：“不凡你等一下，我想请你帮我看点东西。”
那人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留下赵不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好在儿时的记忆终于出现了。
“二姑奶，你慢点。”看着急匆匆地奔她而来的老人家，赵不凡真的有点担心。
木瓜村很少有人家门口铺上水泥路，二姑奶家自然也不例外，家门口到大马路这段距离，只铺了几十块小的青石板，防止下雨天土路变得泥泞。
听了这话的人也是听劝地慢了下来，心里不住嘀咕：她就说嘛，不凡肯定不像村里别的小年轻，就凭她能叫出自己，肯定是个不忘本的人。
一想到这，二姑奶的脸色都好看了很多，紧赶慢赶到赵不凡面前，边把手机递给赵不凡边开口：“不凡，你帮我看看，孩子打电话我也听不到声音，半天没动静，打开的时候还很慢。”
赵不凡接过手机，那是一台暗红色的老年机，周边因为长期摩擦早就露出黄色塑料边。
说实话，这种手机赵不凡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见同学用过。
但好在她是会修的。
趁着赵不凡修手机这段时间，二姑奶才细细地打量她，上次回来还是过年的时候，那时候，村里也很热闹。
只一会，赵不凡就把手机给修好了，顺便把不用的短信也都清理了。
不放心，她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下电话，直到那个老年机发出报号码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二姑奶，电话好了。”赵不凡把手机递给身边人，不料对上对方的目光，她不禁摸了摸脸，试探地开口：“怎么了嘛？”
“瘦了，”二姑奶开口，顺势将赵不凡递给她手机的手包裹住，担忧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瘦了这么多？”
老人的手掌粗糙且厚实，却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赵不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惹得眼眶发热，莫名地，她想起了去世的奶奶。
她微仰着头，防止眼泪掉出来，紧接着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指着脖子满不在乎地开口：“这长了个结节，做手术切掉了，现在回家休息。”
二姑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这才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浅粉色的伤口，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脖子上动刀，那得多危险啊。
想到这二姑奶不禁深吸一口气，拉着赵不凡又是安慰又是哄的。
告别二姑奶，赵不凡只觉得刚刚被人握紧的手瞬间变得冰冷，她握拳插进上衣兜里，脑子里想着二姑奶刚刚说的话。
她说外面太累了，还是家里好。
她说赵不凡做得对，外面累了就要回家来歇歇。
她说家里人虽然平时不说，但肯定是想着她的，家家都是念着小孩的。
她说她也搞不清楚家里有吃有喝的，为什么孩子还要选择出去，又累又不安全。
她还说，她也很想念自己的孩子，所以一定要将电话修好，一是为了让孩子们放心，二是为了自己能和孩子们说说话。
赵不凡走到门口，仿佛看到了之前她回家时奶奶站在门口笑着看她的样子。
她也有一瞬间地怀疑自己，并且问自己：大城市到底有什么好。
看着门口罚站似的人，齐红一看就知道赵不凡想奶奶了。
要说三个孩子谁和她婆婆关系亲，明显就是不凡了。
这孩子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在他们这个重男轻女依旧占主流的小村庄，她奶奶基本上已经给了她全部的爱了。
想到这里，齐红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装作看不懂的样子，边解开身上的围裙边对赵不凡开口：“今天大棚就你爷爷一人，我去帮个忙午饭你自己看着做，我们回来吃。”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任务都分配下来了，赵不凡也只得终止思考，围上围裙做家务。
好在赵不凡的手艺并没有生疏，待一家人吃完午饭，就又接到收拾家里，接赵不愚，晚饭的任务。
下午三点，赵不凡准时出现在幼儿园的门口。
许是猜到今天大姐会来接自己，赵不愚理所应该地找了找有没有穿绿色上衣的人。
没过两秒，就直奔赵不凡面前，只因为他的姐姐在一水的奶奶爷爷里显得格外的突出。
“大姐，你来接我啦，”赵不愚兴冲冲地向赵不凡跑去。
一只小手钻进赵不凡垂放下来的手心里紧紧握住，另一只小手伸到赵不凡的面前，邀奖似地开口：“快看，这是我今天得到的小红花。”
说是小红花，其实就是拿张红纸剪成花朵的形状，再在上面写上赵不愚的姓名。
不过看了下眼睛里都在泛光的小人儿，赵不凡果断地给了回答：“看到啦，不愚真棒！”
“嘿嘿嘿，”赵不愚不自主地傻笑，那副模样可以说是和赵不恒一模一样。
等到回到家，赵不凡已经了解到赵不愚班里有25个小朋友。
她最好的伙伴小名叫壮壮和玥玥，以及他们今天也吃了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