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衙门
宋县令跪在地上，冷汗直冒。
因为坐在主位上的，不是官居四品的肖灵，而是那个两次到他的公堂上的年轻人。
“那吴员外在柳西村买了后山一整座山头，竟然还有官府的批文，县令大人，可读过我大齐律法”
陈尘的声音有些冷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下官有罪，可下官无可奈何”宋县令头也不敢抬，就这么跪着回话。
“无可奈何？好一个无可奈何”
“被欺压的百姓有没有说他们无可奈何？既然这官你没本事当，那就不要当了”
宋县令听到这话，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就这么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陈尘见他这样也是大怒：“哭什么哭，你这是在哭我呢，还是咒我呢”
一个大男人哭的泣不成声，可宋县令就是停不下来，只能泪眼模糊的看着肖灵。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可就算是幽州的土皇帝，扶风郡守也没有直接罢免他官职的权利。
肖灵看懂了他的意思，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王爷息怒，具卑职调查，宋县令确实是无奈之举，在他有限的范围之内，还是办过几件好事的”
哭泣的宋县令瞬间就不哭了。
王爷？什么王爷？幽州的王爷只有一位，当今陛下的长兄，逍遥王！
那个一言不合就把当朝宰相抹了脖子的逍遥王！
陈尘看了看肖灵，又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宋县令。
知道肖灵既然帮忙说话了，看来调查结果表明，这个人还有的救。
“哼，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父母官，面对强权的时候你真的尽心想过办法吗”
“不管怎么说，对于百姓而言，你这个县令是不合格的”
“所以县令你就不要当了，去监察司从一个小吏做起吧。肖灵，把负责暗访的活计交给他，让他也体会一下百姓的无可奈何”
所谓暗访，是监察司最苦最累的活，每天要灰头土脸的在各个村子里打探民情。
为了不扰民，要进行各种伪装，甚至还要进入深山统计山民。
不但有各种飞虫走兽导致的危险，更要面对山贼土匪的威胁，每次出任务能有命回来就烧高香吧。
给出了机会，至于这位窝囊县令是生是死，能不能博出一番前程，都要取决于他自己了。
衙门里没有了县令，陈尘也不能不管，于是他顺手当了几天的临时县令，直到扶风郡守那边派新的县令过来。
衙役们也都被遣散了，经过肖灵的调查，一些仗势欺人或者做恶成习惯的一批人更是被抓了起来。
偌大的衙门此刻空空当当的，从当年押送自己的刑部捕快当中挑选了两个肖灵信的过的做了捕头，然后张贴了告示说衙门要重新征召衙役。
报名的人很多，可是通过初试的人就可怜巴巴了。
因为陈尘规定首先要识字。
就这一点就把人刷下去了十之七八，然后他还设置了笔试。
题目都是一些百姓们日常会遇到的事件，甚至还有庄稼地里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个年代识字的百姓本来就不多，识字还懂这些的更是寥寥无几。
忙了几天，只招到了四个衙役。
嗯，一个捕头手下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陈尘十分满意，小时候考过了童生，后来因为家里穷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而是在一个粮铺做了账房。
每次去各个村里收粮食的时候也是细心的学到了一些农家知识，更别提每天还要帮家里干活，知道生活的不易。
这个人的姓名陈尘并没有留意，那是即将到来的县令的事情，跟他这个‘农民’扯不到半点关系。
办差的人不能太少，于是陈尘妥协的又在不合格的人当中挑选了十几个，只不过他们都是临时的，只有通过了考核才会给他们转正。
扶风郡守张生浩对王爷的事情自然十分用心，在陈尘刚把衙门的基础事宜办理妥当之后，新的县令带着一批人就来到了安水县城。
陈尘看到新县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新县令他认识，是他在京城当纨绔的时候最忠实的跟屁虫，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范乾。
“哇，王爷，我可想死你了”
“三年了，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终于我爹同意我来幽州找你了，哇”
范乾一边哭一边抱着陈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蹭在了陈尘的锦裘上。
陈尘嫌弃的把他推开，又看了眼站在旁边一脸温润的年轻人，这人他也认识。
当朝一品大学士朱文茂的长子长孙，朱连承。
当年国子监学业第一名，那年科举，还是先皇钦点的第三名探花郎。
陈尘指着朱连承对着范乾说：“这是你的师爷？”
朱连承赶紧上前行礼：“见过王爷，没想到国子监结业后，竟然时隔多年才再次见到王爷尊荣”
这两个小子，估计把张郡守吓了一大跳，就他们的身份，怕是堂堂的正三品州府郡守也不配用啊。
扶风郡作为幽州的州府，郡守张生浩位列正三品，而安水县所在的清西郡的郡守是正四品。
户部掌管天下钱财，户部侍郎小公子那是一个富得流油。
刚到安水县城，范乾就豪掷千金，买了一处城里最大的宅子，顺便把隔壁小一点的也给买了下来。
在陈尘要离开回村里的时候范乾屁颠屁颠的把最大的宅子的房契放在陈尘手上。
“王爷你别误会，咱朱师爷说了，我们是不方便去那个什么什么村的，可王爷要经常来县城啊，这宅子您得收着，要不然等您来了我还见不到您，我回吃不下饭的”
说完，摸了摸肥硕的肚子，脸上带着愁色。
陈尘也没有矫情，把房契收好，就离去了。
离去时专门交代了范乾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小子人品还可以，对算数一道极为精通，就是在他老子眼里有些不学无术。
范乾恋恋不舍的回了衙门，就去找朱师爷说话去了。
“师爷，你说王爷到底怎么想的”
朱连承想了想，说道：“柳西村说不上是幽州最贫困的村子，但确是和大部分村子差不多的，王爷这是要深入了解百姓”
“而且从王爷选的衙役来看，恐怕王爷是要根清我大齐的吏治，安水县恐怕只是一个起点，之后王爷会在整个幽州施行新的政令，从而推向整个大齐”
如果陈尘能听到这两个人的谈话，一定会大声反驳。
“我没有，我不是，你们别瞎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