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借凡身，角力变大路
车祸的围观者中，有人听清了车夫说的话，道：“这人说话不着四六，大概是个傻子！”
众人哪里知晓车夫此刻已变换了一副灵魂！
有人为少爷不平：“赶车的傻子活了下来，坐车的少爷却死了！老天没眼！”
一直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炭店里掌称的向众人说道：“那少爷体弱，只是随车交付买炭钱的，小跑几步都累得喘息，死了重新投胎个结实身子也好！”
炭店里的大掌称转过身，又向车夫发问。
车夫因被角力附了身，角力并没有车夫的记忆，因此并不知他的姓名、身份、住处，支吾着东拉西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应该记得吧？”
车夫挠了挠头，看向二宝，怕别人疑心，又赶紧躲开目光。
圆宝在囊里对角力说道：说你叫大路，是你娘在路上捡到的！
角力听了圆宝的话，一时也想不出叫什么名字好，只好按圆宝说的，答道：“我叫大路，是我娘从路上捡到的！”
“你叫大路？那你姓什么？&34;
“姓凰！”
大掌称的道：“凤凰两国已合为一国，国姓抹消了！我是问你家姓！”
“我不知道！”
“那你爹姓什么？”
“不知道！小时候我娘叫我路宝，后来我娘去了，别人都叫我大路！”
众人见车夫是个傻子，除了知道他叫大路，其它什么也问不出来，不再问。
炭店的王店主傍晚雨停后去西城收账，此时未归。以他三天两头去外面与朋友吃酒，一吃就醉，醉了就睡在外面的习惯，今晚大概又不回来了！
店里两位掌称的不知这买炭的主仆二人从哪里来，应该回哪里去，又觉得在店门口出了人命， 晦气。见看热闹的众人大多已散去，便命伙计关上店门，待到明日天亮必有主家来认领。
也有看热闹不肯走的好人，说这家炭店黑心冷漠，人总是在你家店门口摔死的，这黑天瞎火的让逝者暴尸街头不仁道；把一个不知去处的傻子扔在外面挨冻更不仁道！众人附和，又有人要报官……
大掌称的听了心虚，便和店里其它几位管事的私下里商量：反正这炭店是王店主的，此时店主不在家，不如我们几个作主，留下车夫和死人，一是平了众怒；二是晦气一下这炭店！”
二掌称的不由得问道：“晦气？”
大掌称的道：“是的！若是晦气到了，王店主一急之下关了店，我们再乘机压价把这店弄到手……此时已入冬，这个时节天气最凉，炭也最好卖，钱能少赚么？
账房先生道：“若是把这店搞晦气了，我们接手也不好啊！我最怕死人了！”
二掌称的道：“怕什么？我们以前在凤凰山烧炭，哪个月不死个把人？见惯不怪！只要弄到钱就行！”
大掌称的随声附和：“就是呢！今个起，我们也要为以后做些打算！下回王店主去云头山进炭，我们得有一个人跟去学着点，看看那姓王的从哪里进到便宜货……”
三人一拍即合，让店里的几个伙计把洒落的木炭和少爷的尸身放回车上，马车赶回院子里；让车夫住进炭棚里，等明日主家来认领。
二宝趁着看热闹的众人散去的间隙，把灵囊悄悄塞到角力附了身的大路手里。看着他把囊挂到脖子上，塞进衣领子里才放心离开。
……
进了炭店的院子里，有小伙计给大路指了今夜的住处：最后面的一间炭棚子，有屋顶、三面墙，没墙那面朝西，既是门也不是门；左面墙堆炭，右面墙临时放一张小破床，两条破棉被。好在大路五大三粗，身子硬实，并无大碍。
到了夜深人静，圆宝从囊里跳出来，落到大路肩头，道：你借用的这个马车夫长得五大三粗，面相呆傻，头发乱遭遭的，不符合你的仙体形象；还是那少爷面相儒雅清秀，符合你！
角力：大路虽有憨傻之态，但身形高大，有力气；年岁也与我符合，我用他的肉体，护着二宝也方便些！
圆宝：好吧！此时你有凡人肉身了，我们去庙宇找二宝！
角力：此时不行！我若这样走，反而给这炭店留下口舌，没准店伙计又把马车连同那少爷的尸身赶到大街上去。这不地道！再者，我本是要附他的肉身，此时弃了他已是过分，再让他暴尸街头，也是不忍！ ”
圆宝：你顾及的真多！
角力也不与它辩论，只让它赶紧去给二宝送话，说自己吃得饱，睡得暖，让他放心。
……
二宝回到庙宇，娘给他留了晚饭。因他心里担忧大哥，无心饮食，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说肚子不饿。
娘见他神情失落，怕他有什么心事，问他也不说，又不好多问。只上下打量，见他裤腿上有血迹，一时惊惧，摸着他的额头，道：“儿呀！你今日出去，怎么就受了伤？”
二宝怕娘担心，强作笑颜道：“没事，小伤！下雨路滑，磕的！我已去医馆敷药包上了！”说着，撸起裤管让娘看。
娘见他的腿还在流血，心疼不已。把他按在凳子上坐着，不让他走动，说走路撑着筋骨，血不容易止住。
二宝便听话，坐着不动。
娘给他倒了热茶，又把给他留的供果洗干净拿给他吃；怕被窝里凉，又用热茶壶底子在床上来回暖着被褥……
二宝心里感动，看了看自身，自己顶着的这个肉身，毕竟是眼前这个善良的母亲经血凝成。今日为了行苦肉计而伤她儿子的肉体，真是抱歉！即使是天命如此，但借用别人的东西总是要归还的，归还时万不可损坏才行！
于是，看着娘，端起刚才不想吃的饭，大口吃起来，道：“在外面逛了一日，还真些饿了，娘做的饭真好吃，比厨娘做的好吃！”
娘见他大口吃饭，盖好已焐暖的铺被，欣慰道：“好吃啊？那以后娘都单独做给你吃，好不好？男孩子太瘦了可不好！将来不好娶媳妇的！”
二宝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冲着娘傻笑，道：“娘您就放心吧！大宝已和子春订了婚约；二宝的婚约还会远吗？”
娘欣喜道：“你还别说，隔壁卖酒的；前街卖茶的，家里都有适合的好女儿，早已有意与你结亲，但都被我推掉了。你还小，起码到了十八岁再说亲不迟……”
二宝心想计算：十八岁，还有不到一年；到了十八岁，我就回天了！还好， 没有耽误二宝结亲！
娘见他吃了一大碗饭，又吃了几个供果，精气神也比刚才足，放下心来。给他预备了洗漱的热水，又叮嘱几句，从外面锁上庙宇的大门，回贵店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