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梁项的悲伤
梁项诚心实意道：“如此乱世，你兄弟二人却雅致不减，令人羡慕！”
角力道：“羡慕什么？我们见了友人后，第二天就逃回凰国了！——指了指脖子上的伤痕：驾马车逃跑时从树丛里过，让荆棘刺的……”
梁项看他脖子上的伤，不像荆棘划伤；再想看时，他已拉起衣领遮挡。
角力想：他是大将军，怎能分不出爪子抓伤和树枝划伤？在凤凰山上战妖魔的事，还是不让凡人知道为好！
梁项知他遮挡伤处，必有隐情，也不多问，只问为何逃回来。
角力道：“将军刚才也说了，身逢乱世，哪里有安逸之处？那凤国正在征招兵卒，欲抵御外侵。我兄弟二人年纪适合，哪敢驻留？”
梁项原本刚毅、冷峻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看来，那凤凰启果然没有欺我！好！”
角力见他露了心迹，装作若无其事，问道：“将军认为凤国能打赢铎国么？”
“我不知道！但是凤国大王子凤凰启说，只要凤凰两国合力，就能！”
“那，凤凰两国的兵将都愿意合力御敌么？”
“有愿意的，也有不愿意的。凰国愿意合力御敌的兵将，我爹都招集起来了，大概有两万多人！”
“凰国共有多少兵将？”
“凰国与凤国一样，不养重兵，除了守国界的一万八千人，就只有都城的卫兵和各府的府兵，加起来大概有三万多人！”
“听说，凤国招集了五六万，加上凰国的两万多，两国加起来也没有铎国的十万多！”
“一开始，大公主也想过要征招，后来一想，凰国因长年重女轻男，男丁稀少，即便强征，也征不了多少，反而弄得人心不稳。况且，那些临时征招来的，只有人数，没有战力，对付铎国的精兵强将，并没什么胜算，反而打草惊蛇，让他们更生吞并之意！”
“也是！不如把现有的兵卒加以训练，以少胜多并非不可能！况且，那铎国是来犯之敌，并不占据优势，只要凤凰两国齐心合力，就一定能打败它！”
“大公主并不想打仗，她说打也打不过，白白丢掉很多人的性命！既然和亲能让国民安稳，那就和亲，只希望铎国遵守诺言，保凰国平安！”
角力道：“把一国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虚无的承诺上，这就好比希望一个强盗放过眼前的珠宝！”
“唉！一个弱者，面对身强力壮的强盗，又有什么办法？”
“ 办法也有：两国摒弃成见，一致对外！”
梁项叹息道：“两国分开这些年，虽民间有往来，但朝廷官吏大多不愿互往，尤其是大公主的父亲皇亲王李眉石——也是我的大舅舅！”
“皇亲王是将军的大舅舅？”
“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他让女王封我当了大将军，但目的是为了让我听话，站在他一边！他还时常讲些凤国的劣处，久而久之，原本对凤国无猜忌的人也起了戒心！”
角力：“嘴皮子的长期蛊惑，能起到离间的效果！”
“效果确实显著！因凰国国都离铎国近，早有凰国人与铎国人通婚，更有人给铎国私传消息，说即便凤凰两国合作，也是乌合，并无战力，到时只要各个击破，便可得！”
角力：“不明事理的众人被蒙蔽，这不奇怪！那大公主呢？公主答应与铎国和亲，也被其父同化了么？”
“大公主和皇亲王不是一条心！她打算在成婚当晚饮鸠自尽！”
“饮鸠自尽？为何？”
梁项悲伤道：“一是不受其辱；二是让那大王子既得不到亲王之位，又碍于驸马的身份不能对凰国食言！”
“公主此计确实大义悲壮，令人钦佩！但若是这样，铎国明面上短期不吞并凰国，私下里那大王子肯定赖着不走，久而久之，凰国恐怕还是难保！”
“倘若……公主饮鸠仙去，主战派绝不允许铎国王子赖着不走！”
“朝廷对于眼前即将发生的战事分了几个派系？”
梁项道：“三个！主战派、主和派和无知派！大公主代表主战；皇亲王代表主和；女王代表无知！”
“哦！女王一家三口分别代表三个派系——那‘无知’是什么意思？”
“无知就是不知道战好，还是和好！”
“女王心里大概没底才会不置可否？”
梁项悄声道：“女王久不参政，所以……实不相瞒，我爹已私下里调集两万兵在北线待命，又派重兵把守关隘；大公主还派密使和凤凰启约好，一旦铎国来犯，凤凰两军共抗敌！”
“你们主战派果然有筹谋！那凤凰启是个什么品性的人？”
“凤国大王子凤凰启倒是个正派人，他兵权在握，言之必行，倒也无人拦阻。凤凰两国的主战派都信任他！”
“你们主战派有何计谋？”
“自从凰国丢珠子的事传到凤国，凤凰启从线人那里得知铎国的野心，便火速派了心腹大将军率领一万精兵增助边关。”
“先下手为强，好！”
“他则在国都调动兵马，率兵亲征。他要倾全国之兵抗侵犯之敌！据说，连皇宫护卫都调集了大半。只是，因调集的兵马、辎重多，行军难免缓慢些，十四日早上才能赶到三国边界。”
“你父亲的兵马会与他的兵马会合么？”
“会！国危关头，两国先合力抗敌为上！”
角力：“这就对了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和睦，外人就不敢来犯！”
梁项：“计划虽然周密，只怕执行起来事情没有那么顺利！只说凤凰启的兵马迟一日才能到达，就少了许多胜算！”
角力面露疑色，道：“为何十四日到，就算迟一日？难道那铎国十三日来犯么？”
梁项哀伤道：“十三日，是大公主与那铎国大王子成婚之日！”
“那又如何？”
“据密报，成婚之日，大王子会有一百随从护送，其实那百人中，绝大多数为精兵良将所扮，为的是里应外合！占了皇宫之后，便发信号给囤集在边境的兵将，当日同时进攻凤凰两国！”
角力：“消息精确么？ ”
“精确！”
“大公主是王位继承人，她为何不明着带领主战派与凤凰启一起抗敌，却要牺牲自己？”
“大公主对皇权没有欲望，即便坐上大位，也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她答应和亲，只为拖延时间。她想把凰国交给凤凰启，让凤凰两国重新合为一国。只要国家稳固，百姓安乐，她死而无憾！”
角力道：“女王同意么？”
梁项道：“女王怕凰国落入外姓人手中，只好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