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机遇
世界之脊,本被大雪冰川覆盖的山脉此刻却露出了下面的岩层,世界之巅的最高峰像是被打断了尖峰,周遭的山脉同样有着无数裂隙缺口。本该无暇的纯白雪景也多了无尽的红色,镜头拉近,便可见触目惊心等的残破尸体,显然这里有过战斗,而且是足以撼天动地的战斗。
“师弟,吃下它,你就能和我一样,我们赢了我们从此之后才是这个世界唯二的王。”白发男子揽着额生双角全身严重烧伤形似干尸的人,颤微着说。
似是因为白发人的呼唤,全身烧伤还肢体残缺的人睁眼,不够开口却是无比沙哑,简单的抬起手臂推开的白发男的手,开口气若游丝道:“不了,师兄,那非我所愿……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让我休息吧,让我好好休息吧。”
“师弟……”
听到白发男的抽噎,闭目残缺的人同样哽咽着开口:“尸兄,我刚才睡去的时候…见到师傅了……他还跟以前…一样。哈…哈…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感觉很真实…我跟他…跟他说了…我们…如今的摸样……你猜…他老人家怎么么说?”
听到怀中人提起师傅,白发男被推开的手顿了下,心中五味杂陈,僵硬着面容苦涩问起:“怎么说。”
“他…他…他好恨……他恨自己啊……悔不当初的决定…若不是寻长生…我们都不会这样……若是他再强些…也不会让你我二人铸就大错……他不怪我们……”
残缺的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似是起了连锁反应,白发人同样也止不住同样落泪喃喃道:“…师傅……”
哭泣间残缺的人哽咽着开口:“……师兄…师弟想…求你一事。”
听到师弟开口,白发师兄迅速收拾好情绪问:“…你说。”
“师傅…就在…下面……他一个人…太寂寞了……我…我…我想去…陪…他……”牵强的笑了下,残缺的人越说话声音越小,直至彻底半开着口没了声息。
“师弟!!!”
白发人终于是按耐不住情绪的爆发,一道响彻寰宇的怒喝后,本就因战斗波及不再坚固的山脉开始了滑坡和雪崩,就像是送葬,掩埋了一切,带走了血污和碎尸,将之尽数覆盖在白色的浪涛下。
也因雪崩,冰川坍塌,露出了掩藏的洞窟,白发人抱起残缺的尸体,缓步向着缺洞中走去……白发人离开洞窟时,山洞内多了两座石堆的坟包。大的那做前立着一柄断剑,小的那处前则被种下了一棵梨树,树根处堆满了果实。
……
再睁眼,已然置身于连绵的云雾中。茫然起身,伸手握了握似乎并无触感,想要起身身体竟漂浮了起来。
“我…这是…死了?”
茫然问出,本不觉得会有回应,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应答:“是的,你本该死了。”
似是为了映衬不知何人的话,原本混沌的脑海变得无比清晰,回忆起了一切,记起了死前种种。可如今的状态确是那般诡异,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蚩黎很是茫然,想不出原委只得开口向四周呼喊起来:“你是谁?”
一道话语飘来,似远似近,如东到西,又似由北向南,完全寻不到踪迹。满是空灵,但又格外浑厚,仅能分辨出是个男声:“我是谁?你现在还不能知道,不过倒是你,蚩黎啊蚩黎,你这要我怎么说你呢?算了,也用不着和你卖关子了。蚩黎想想看,你这一生最离奇的事是什么?”
听到未知人的问话,蚩黎下意识跟着思索起自己的一生,最先想到的是有意识的时候跟着阿爸因为战乱逃进山中险象环生的几年。
“不对。”
蚩黎听闻错愕一瞬,因为自己仅是心中所想,可未曾开口,那不知何方神圣就给予了答案,心中下意识又思量起。男声同时给予反馈开口说:“是的我能读心,其实更不如说你在我眼中就是完全透明的,从你生到你死,我一览无遗。”
听罢尽管心底满是惊骇,但蚩黎却又想到,多以如此却并没有加害于自己,那如今未必就是坏事。想罢不再计较男声到底是好坏,还是仙魔,仔细思索起来,迅速在脑海中过了自己的一生,从下山到拜师学本领,闯荡江湖,习练魔功,囚禁千载,出世遇师兄共谋天下,百载岁月不可为不精彩,但如今回首遥望,铸就自己一生的根本还是源于那拜师后的南柯一梦。若说最离奇那自然还是于千年后苏醒的始末,不过就在蚩黎正想开口时,却愣神,仔细盘算起过往一切,蚩黎斩钉截铁开口直言道:“那场梦,我十二岁那年的梦,那场让我梦到千余载之后世的梦!”
闻言那未知的人笑出了声,爽快的应答起:“对,但你确定那真的是梦吗?”
“是……”
听到问话,本想下意识回答,可越想越不对,梦…如果是梦,为何自己会这般清楚又如此感同身受…如果是梦又为何如此真实合理……困惑,不解,被未知人这一质问,本未多想的事如今现在一看确实如此诡异。
“那不是梦,根本不是梦,而且有个更合适的词,那是你的前世,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忙碌一生又碌碌无为了一生的人。我让你记起来了自己的前世,这改变了你的今生。若非如此,你,你的一生只会如前世般平淡又普通,麒麟真人会断了你的修行路,废了你的根基,你还是你,千百杂役中普通又平凡的一个。”
听到未知人提到自己师傅,蚩黎难免心中一揪,本想反驳,但又想到确实真会如此,话语噎在喉中半天,想起下山前师傅的话这才才开口掩饰:“师傅在我下山历练前就说了,魔非魔,魔亦是道…”
可越说,心底却越没底气,最后只得狡辩起来:“最起码,在大王对我起杀心的时候,他送我走了。”
未知人闻言笑了笑,话锋一转随即问起:“是啊,可你知道你如果没被他带走又将是一番怎样的作为吗?”
听到他所说,蚩黎并未多想,不过听道那男声所言,还是下意识的思索起来。师傅曾言自己若非修士命途多舛,且命格孤煞放于乱世必是灾祸。知晓师傅为人从不妄言,如果真是如此这不由得让蚩黎难以辩驳,开口时是难言的苦涩正能争辩说:“这…但这只是假如不是吗?”
“是的,假如…对你来说是假如,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结果。”男声如是说着,蚩黎闻言陷入沉默,蚩黎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避开这个话题,蚩黎开口问向了四周的虚无:“我对此不怀疑,但我想您不是来跟我争论这些的吧?”
话语谦卑,尊敬之意体现,蚩黎话题方向的调转也变相承认了未知人物所说的话,没多久四周的虚无中传来了男人的话语声:“确实,但也并不是绝对没意义,事实上,你该感到幸运,你被我选中了,之前是对你的考验,尚且算是合格,不过结果我并不是很满意,所以呢,你将面对一场附加试炼,通过了你也就有资格给我做事了,准备好苏醒接受你的第二次试炼吧。”
听出未知人这近乎发配的画外音,蚩黎疑惑开口:“啊?”不过转瞬便意识过来赶忙开口转问道:“试炼规则,标准是什么?”
“嗯…我高兴就好。”
“啊?”
听到的瞬间,蚩黎愣神,眼中茫然眉头皱在一起,脸上似是写满了不解。不过那未知的人似是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哼哼,你在这里的一切都将被遗忘,直到你结束试炼的时候,你会记起一切,我要看的大戏可不能坏菜了。”
&34;什么……&34;
不等说完蚩黎眼前便漆黑一片,意识熟悉后变的沉重,连撑住的想法都没有便昏了过去。
“啊……啊哈……啊!”
“生了生了!生了!”
……
“是的,是的!我当爸爸了!”
…
意识昏沉间,隐约听到他人的叫喊,想要睁眼瞧去却无比吃力,试着想活动却完全乏力,不知怎么的刚醒没半天,意识又疲惫了起来,支撑不过半秒,转瞬又混了过去。
……
“啊…哈…哈…哈……”
蚩黎慌乱的坐起身,掀开了身上的被褥,停顿半晌,手摸过脸颊,汗水立马汇聚成水线顺着手掌和下巴滴落,冷风吹过,一种直冲脊背的冰凉冰凉感让蚩黎回过了身,伸出手看了看,又捏想自己的面颊揪了下。感受到面皮被拉动的酸痛,蚩黎彻底确信了,自己还活着……可这不应该啊?迷茫的的摊着双手,不过随即蚩黎便留意到不同,手掌上的伤口不见了,而且和印象中比手掌要小了一圈……
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浸湿透了,侧头看向贯入风的窗户,抽出双腿,坐起身下了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把窗户关紧。透过窗户,蚩黎看着窗外仍有亮着不少灯光的居民楼,目光越过楼房,看向远处阴暗,如同盘卧巨兽的城市,心底一片茫然。陌生,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城市,直至阴云飘过,月光洒落在窗台,蚩黎目光回到窗户的玻璃上,看着上面折射出的倒影,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稚嫩青涩的少年模样一瞬茫然随后满是不真实感。
一步步后退坐回到床边,手心朝上双手交叠放在腿正中,蚩黎半低着头思索着。自己应该是死了…可为什么又活了…那种四周陷入黑暗的死般寂静,如同沉入幽暗泥沼的窒息感,触觉逐渐丧失后残存的冰冷感,如果这都不是死亡,那已经没什么可以是了。自己如今复活,又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