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第章 一颗螺丝钉
林静摇摇头。
那个人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眼前的许阳只是某些方面与许澈相似而已，并不是那个人。
“林警官？”许澈喊了几声，林静始终发呆没有回应。
“嗯？我刚刚有些走神了，你说什么？”林静表情没有什么波动，许澈暗自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想问你黄文坤那边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林静轻笑，“没有，他不知道是我。”
“那就好……”许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最好别让黄文坤知道，否则以黄文坤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静低头，“谢谢，我会注意的。”
看见林静没什么反应，许澈大概明白自己太过关心她了，反而让林静有些不适应。
是该保持距离。
“不聊这些没劲的，就带我去见见那个女孩吧。”许澈笑着说。
林静嗯了声，一边走一边向许澈介绍城北福利院的历史沿革，许澈不由苦笑道：“没想到林警官对城北福利院了解得挺详细，你确实上心了。”
有些细节就连许澈都不清楚。
林静忽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因为我男朋友就是在这儿长大的。”
许澈一怔。
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
那些与林静共同度过的时光，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们的初遇，那时的林静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因她的笑容而明亮起来。他们的第一次争吵，那些因为小事而起的波澜，现在想来，却是那么微不足道。还有那些深夜长谈，他们分享彼此的梦想和恐惧，彼此的支持和鼓励，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许澈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将这些回忆压回心底。
他知道，这些记忆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他最深的痛。
他曾经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是时间无法抹去的。
“你男朋友很幸福。”许澈由衷说了句。
林静沉默片刻，随后说道：“他已经死了，但我永远记得他。”
许澈，“节哀。”
林静同样吸了口气，“不说那些了，还是聊聊眼下的事吧。当我们提出要把女孩送到福利院抚养的时候，她那个亲生父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像是甩掉一个包袱。”
许澈跟着林静骂了一通，让林静感受到强烈的反差感。
女孩名为顾小小，再次见到许澈的时候怯生生的，显然知道上次的做法是错误的。
林静蹲下来，和顾小小说了几句话。
顾小小忐忑走到许澈面前，许澈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女孩头顶枯燥泛黄的头发，温和笑道：“不用说对不起，那是被逼无奈的结果，你要做的事情是忘记过去，向前看。”
小女孩似懂非懂。
反倒是林静深深看了眼许澈。
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是许澈说给她听的？
彼时。
在许澈温和的态度下，顾小小打开心扉，还是向许澈说了对不起。
许澈接受了顾小小的道歉，还与林静一道带着顾小小离开福利院购买新衣服，还吃了顾小小曾经最馋而又吃不上的肯德基。顾小小觉得，肯德基的炸鸡就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但爸爸从来只给弟弟买而无视她。
直至今日，顾小小才觉得自己跟别的小孩一样。
以至于二人送她回到福利院门口的时候，顾小小哭得好大声。
今日她好不容易得到来自长辈的疼爱，却又要回到福利院之中，对她来说当如美梦破碎。
从幻想跌入凡尘。
林静一开始还以为没有招待好顾小小，反而是许澈看出来了这点，向顾小小保证每周都会来看她才止住了啼哭，然后开心与许澈勾了手指，才心满意足在福利院工作人员带领下返回。
临走的时候，许澈特意给那名工作人员塞了点钱，拜托她好生照顾孩子。
“给人塞钱是不对的。”当二人走远，林静才开口。
许澈笑了笑没说话。
林静又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至少不能让我看见。”
许澈知道林静还是从前按规矩办事的性格，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所以很识趣没有在林静面前多说什么，抬头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提出要送一送林静。
“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去。”林静婉拒。
许澈捕捉到林静眸子里那抹警惕的目光，猛然惊醒过来今天是不是跟林静接触太深了？
要是让李永孝知道的话……
麻烦少不了，还会连累林静。
“是我唐突了，要不咱们定个时间来看望小小，免得引起误会。”许澈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让林静愣了愣，她怎么觉得应该避嫌的是自己，反而由许澈提出来了？
这种感觉怪怪的。
“好，随你。”林静点头。
二人各自离开。
王小天这厮看见许澈上车，直接凑上前询问跟林静的进展如何，还说他一个朋友能搞定国外的强效药，能让人一夜擎天。
“去去去，瞎打听什么？我跟林警官清清白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许澈说道，王小天嘿嘿笑道：“好嘞，那咱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哪儿？”
“新世界，喝点酒。”
“少爷，您今天才刚出院，不太合适吧？”
“让你去你就去！”
“好嘞！”
许澈身心乏苦，只能借酒消愁。
喝了不知道多少杯，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都没有让许澈满意的。
妖娆俗媚在许澈心中还是敌不过林静的纯真温柔。
“许少，您电话响了！”王小天赶忙提醒，因为许澈已经喝得醉醺醺，几乎不省人事了。
许澈接过电话，扫了眼后醉意顷刻消散大半，只因为来电归属地是京城！单凭这点，许澈就已猜到对方是谁！
“把音乐停了，都给我出去！”许澈沉着脸。
王小天不知道的是，许澈已经开始冒冷汗，身子忍不住哆嗦。
不多时。
半分钟前还嘈杂喧嚷的包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澈深吸了口气，接听来自京城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话筒里就传来李永孝阴沉的声音：“下次我给你打电话，超过三秒不接听后果自负！”
这几乎把许澈的尊严扔在地上践踏。
偏偏许澈只能强忍着屈辱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么？别忘了你本来的身份，你压根就不是许阳，如果让许鸣潮知道你是假冒的，知道是什么后果么？”李永孝冷哼，许澈不得不改口称呼李少，李永孝这才幽幽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么？”
许澈违心说道：“我脑子愚钝，猜不到李少的心思。”
李永孝似乎对这番话相当受用，连语气都没有之前那么凛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今天你跟林静独处的时间很长，你是不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她？”
许澈忙说道：“李少，我没有，我可以发誓！”
“你的发誓对我没用，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林静，只会害了她。”李永孝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丝高高在上的轻蔑，让许澈既愤怒又无可奈何，只能求李永孝：“李少，我绝对没有跟她透露半个字。我求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林静。”
李永孝冷笑声传入许澈耳中，宛如恶魔低语。
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许澈，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可以给你，同样也能拿走。今后你给我注意分寸，否则你跟林静都……”李永孝的话戛然而止，但许澈很清楚李永孝没说的话是什么。
李永孝忽然笑了。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没用。”
“也别觉得委屈，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没人在意你的感受。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权力高高在上，我们掌握着规则，也掌握着许多人的命运。你与林静都不过是这庞大社会机器中的一颗螺丝钉，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被替换。”
嘟——
李永孝挂断电话。
许澈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像是刚从水缸里被人拎出来。
哐当！
他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手机顷刻间四分五裂。
“李永孝，我日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