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董哥，要不让沈小姐休息一下，她的身子还很弱。”钟芜菁看着孱弱的沈娜，拉拉董徐生的衣袖。
董徐生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嗜血封魔刀」，双手递给沈娜，“回去休息，需要武器防身。这把刀很厉害，你就时刻带在身边。”
等沈娜接过刀，董徐生忽然笑道，“那今天就这样，我送你回府。”
“回府？”
“是回到我的家吗？”
钟芜菁和沈娜就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发问。
“怎么？你们今天咋啦，都不认识我？”
当钟芜菁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董徐生脸时，他呲啦一笑，“芜菁，我说错了？”
“董哥，你没有说错。只是，我和沈小姐没听清楚。”
“呵呵！呵呵…”
董徐生起身，从钟芜菁手里接过紫红色短衫，满头套上。
他穿着一条短裤，靸着拖鞋，懒洋洋地伸个腰。从橱柜上拿出两瓶水，一瓶交给沈娜，一瓶交给钟芜菁。
“走吧，我们去沈府。”
在这个能源紧缺的时代，马车、人力车、自行车、黄包车、平板车、独轮车开始在青浦镇流行起来。
董徐生亲自驾着马车，从小区到沈府，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春风得意马蹄疾，很快，马车就在沈府的大院里停下。
管家赖大光着膀子，手里提着一根铁棍，领着三个家丁正在院子四周巡逻。
看见小姐回来了，急忙跑过去，给沈娜问安。
董徐生从马车上下来，叫赖大把伊犁马牵出去喂点草料，喝点水。
沈娜领着董徐生、钟芜菁来到自己的房间里，董徐生放眼看去，小姐的书房里堆积着各种书籍，卧房的地板上，摆放着十三四台老式的电影放映机。
他好奇的问道，“沈小姐，你喜欢收藏古董？”
沈娜一听，居然微微“咯咯”笑了起来。她蹲下去，摆弄着一台「长江牌」电影放映机：
“董哥，这可不是古董，这些都是我收藏的60、70年代的电影放映机，看着古老，其实都能开机。”
“收藏这些破旧玩意干啥？”
董徐生是个潮人，手里玩的都是些智能宽屏手机、虚拟现实、元宇宙、区块链和比特币挖矿之类的高科技产品。
安全住所的71声道多媒体多功能闭路电视系统，就足以碾压99以上的数字产品。
看着这些老旧的古董机，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数字时代，高清晰的数字电影都有了，还守着这些过时的东西。再说，末世了，人们生存都成问题，你还有闲心倒腾旧电影。”
沈娜妩媚的瞅着董徐生，满眼含情道，“董哥，你知道吗，我是学电影导演的。要不是末世，我真的能拍出像张导那样的大片。可以参加好莱坞影展的。”
“哦，你？很羡慕老谋子。”
“那当然，在电影界，张导就是天花板。我还想学徐静蕾。”
“可惜，末世及早的来了。我的梦也就碎了一地。赶不上张导，也成不了徐静蕾。”沈娜面色抑郁的看着地上的一盘盘胶片。
除了老旧的电影放映机，在屏风的后面，还堆放着一排排电影胶片。
绿色的摄影包挂在门后的木架上，显得孤单。
一台尼康d850相机和一台索尼a7m3，静静地躺在宽大的新西兰白桦木书桌上。
“看来，小姐确实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当电影导演也不是不可能。”董徐生看着书桌上长短不一的好几组镜头，心里有点凄凉。
看着窗外残垣断壁，横七竖八歪斜的柳树，成片枯死的树林，落叶的千年枣树，感到一阵痛心。
他本来也有自己的梦想，当一名保安，安稳地享受着富人的生活。
如今的梦，也和沈娜一样，被末日击打得粉碎。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这残酷的现实。
“我们不能在末世里等死。”他脱口而出，既是劝慰沈娜，也是说给自己听。
在末世，唯有抗争，才有可能脱离「终焉之地」。
“沈娜，你看着我的眼睛。”
“说末世可怕，也不可怕。末世，既然来了，我们就该设法抗争。”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才能其乐无穷。”
董徐生就像换了一个人，刚才在河畔春风小区，他就是魔鬼，是疯子，是恶狼。
现在在沈府，他却是一位头脑冷静、学识渊博、人见人爱、人畜无害的谦谦君子。
沈娜的眼睛与董徐生的眼睛四目相对。各种情感交错回响。
她心里不断在想着刚刚过去的屈辱片段，思考着董徐生这个复杂多变的特殊人格：
这末世，能把人变成狼，也能把狼变成人。
这也许就是人的多样性、复杂性和情绪性。
人性本来带有兽性。
当兽性站c位，人就是动物。
当人性站c位，人就是君子。
“我的娘，这人性也太可怕了。”
沈娜禁不住啜泣起来。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声音呜咽，断断续续：
她为自己所受的屈辱感到可耻和无奈。
要是没有末世，像董徐生这样的保安，满大街比比皆是。
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如今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能肆意践踏一位富豪千金的尊严，掌控者一个家族的盛衰悲欢。
想到沈家的多次变故，回想起自己的屈辱经历，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南墙。
可是，当她抬眼看见董徐生冷漠的眼神时，一腔怨愤顿时化作倾盆雨。
她嚎啕大哭，此时此景，沈娜终于彻底的放开自己，就是父母离世，她也没有这样哭过。
哭声惊动了管家赖大。他忙喊道：
“老婆子，你去小姐的房间里看看，劝劝她，让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劝劝她，别伤了自己的身子。”
赖大的老伴名叫王婆，年纪有五十多岁，身材高大，一身肥肉，但不显得臃肿，她披着一件紫色披风，走起路来，步步带劲。
她轻手轻脚的上楼，迈着小碎步来到沈娜的房门口。
她伸头看看小姐的房内，见钟芜菁牵着小姐的手，董徐生站在阳台的廊道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里面的哭声已经停住，王婆也就自觉地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