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花你的钱办你的事儿
“事先说好,我就是个小小公务员,工资不高,大餐可是请不起的!什么全聚德,东来顺免谈。”
“客随主便!”
挽着舒桐手臂的李侠随和的很。
“我,我就是一蹭饭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看着舒桐探寻的目光,胡理很自然得附和。
… …
“哇哦!不是吧?!舒桐可以啊,吃茶餐厅!到了燕京吃粤菜真是别有特色,够大方的”
“拉倒吧!吃个茶餐厅就大方?李侠你埋汰我呢,看菜单你就知道了!
我喜欢来这儿,主要是这里的环境好,胡理,怎么样?”
看着食台上悬挂着烤得焦红的烧鸭,烧鹅 ,叉烧等等粤式风味的餐品,胡理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不由点了点头,
“挺有特色的,几好!”
舒桐与李侠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坐在象火车卡座上的舒桐熟练得点了一个“碟头饭”,又帮着李侠点了一份烧鸭,叉烧双拼。胡理则看着印刷精美的菜单,每一款都看得令人垂涎欲滴。
“果果肯定喜欢这里,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带她去一次。”
“胡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款?!”
舒桐话音刚落,胡理已经指着一款25元一份的烧鹅腿饭,那油腻嫩滑的口感似乎又再次微微泛起。
“请问还需要再点点什么吗?我们店的蛋挞和鸳鸯客人点的最多。”
身穿白色制服,腰系蓝色蜡染围裙,头戴同色围巾的店员,操着一口些许京味儿普通话,轻声得推荐。
“鸳鸯?!”
李侠转头看向舒桐。
“我只知道蛋挞挺好吃的!”
“鸳鸯就是咖啡与奶茶混合,好吧,三杯鸳鸯,加冰。你们是葡式蛋挞的话就来三个吧。”
店员转头而去,胡理探寻记忆全无感觉 ,不由轻叹一声。
待这些端上来时,李侠笑了起来,待店员一句“请慢用!”转身走掉了,她才摇着头说 ,
“我以为碟头饭是什么好东西呢,跟我的差不多么!新疆饭馆把这个叫盖浇!猫叫了个咪,呵呵呵呵!”
舒桐小得意的白了身边的李侠一眼,
“这叫情调!这就叫地方特色!”
“情调?苏格兰调情还差不多!”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儿,只有在这熟悉的人之间,她们两人才会彻底放下各自的身份,彰显真性情,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卡座对面的胡理轻轻笑了笑,看着锡箔纸底座的烤得金黄的葡式蛋挞 ,一丝混杂甜味的焦香扑鼻而来,不禁又想到了果果。
抿了一口鸳鸯不禁咂了咂嘴,这味道是挺怪异的,焦糊的咖啡混合着一股奶香。
当年与英王特使马戛尔尼打交道时,那纯正的咖啡是挺上头的,当天晚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广州对外合作的十三行所孝敬的就有这种东西,一股炒糊的味道,与那明前的龙井有天壤之别,这大概就是文化,人种的区别。
“哎~胡理,刚刚你说那和珅有三种钱不碰,恭王府里你只说了两个,那第三项是什么?被那老头一打岔,你都忘了说了!”
舒桐手捧鸳鸯已经下去三分之一,叼着吸管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胡理。
“是哦!那老家伙还说什么要多读书,读好书,闹了半天也是拿野史,轶文当正史。
哼!最讨厌这种人了,台面上一股道貌岸然说教,私底下全是下作。”
李侠手拿餐巾纸轻轻擦拭着嘴角的油渍。
“正经的历史是非常枯燥的,好像我们的日常生活如流水账一样。
朝廷每三年的科考和偶尔的恩科,这所筛选出来的几乎都是万中选一的人才,每一个荣登金榜的无一不是家乡本地的翘楚。
他们每一个都是十年寒窗苦读,铁砚磨穿。这样遴选出来的官员因官非而被罢黜,入罪难免可惜,说到底还是朝廷的损失,所以… …”
“花钱平事儿!这和现在好像没有什么两样嘛!”
舒桐说着与李侠对视一眼,都莞尔一笑,胡理则慢慢的点点头。
“区别就在于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当时和珅提出了一个‘议罪银制度’,就是缴纳一定的银两来免罪。
当然这里面也是区分所犯之事大小,不是一概而论,所以他能帮助解决的就收钱,不能解决的是坚决不收的。
那些民愤极大,结党营私动摇国本等等等等的官员的钱他还是坚决采取回避态度的。”
“嗬!还挺有原则的嘛!不像现在即便办不成事那钱还是不会退的,美其名曰,辛苦钱,你去要,他还骂你是蜡烛,一副地痞流氓的嘴脸。”
李侠夹起一块叉烧扔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咽了下去。
“那电视剧怎么说,我不是贪你的钱,我是拿你的钱办你的事儿,这都不知道是夸他机敏呢还是骂他无耻了!哈哈哈哈!”
看着两人哈哈大笑,胡理脸上发烫,这当面指摘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虽然明知道这句话是编剧杜撰的,又不能不说还是比较符合老百姓的胃口,贪官嘛,就是这么下作!
“就是,胡理刚刚你说的那些和珅三不沾,是有些为他洗白的意味在里头,虽然向你说的那样可能人无完人。
可是他在位所从其他渠道贪腐,聚敛而来的财富无一不是民脂民膏,再怎么解释,开脱,也无法将他从清第一大贪官的位置上推下去!”
舒桐纤细的手指点点,胡理的心中汗汗,根据原主胡理的认知现在已经慢慢由原来家国的狭隘,慢慢转化有了国家概念。
之前的自己对国家的概念是模糊的,效忠的其实是一个特定的人 ,皇帝,虽然有“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也有“君待我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
对某一个人崇拜没有广泛的民意基础,本就是危险的,人性之中的一己私欲占主流,那些财富不是流进朝廷就是流进自己的手中 ,只是方向不同,钱放在哪里其实都一样,最后不过还是属于皇帝罢了。
现在国家的概念深入人心,不法渠道而聚敛起来的财富终究还是要遭人唾弃的,这就是制度与制度的区别,文明的提升代表着民众的觉醒,自己这顶清第一大贪官的大帽子永远是摘不掉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