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再来一局
“六爷,还是老规矩,俺来坐庄如何?”
“不行!”
六爷还没开口,麻子不干了,小样!还想再来一次,当特么我傻么。
麻子本是镇上街里儿的荣马子(拎包贼)。
后来六爷组了时集儿以后,这灯下黑的局儿肯定不能指望白道的人来维持治安。
可开集儿头几次,总有荣马子组团来捣乱儿。
老百姓一看来你这买卖东西老是碰上贼,这谁还敢来啊。
六爷没办法,这才拖麻子师傅找到了他,让他寻思几个小兄弟,再安排几个练家子组成了“反扒队”!
来维持时集儿的治安,经过两年的运作,才把口碑打出来。
后来时集儿也搭上了更大的船,这才整成了这片地界儿上最大的黑市。
麻子自己可是师出名门,这三仙球跟师傅学了好久,学来的吃饭本事。
想着以后干不动了,在时集儿摆个小摊儿养家糊口。
碰到张初一这个虎比,不管他是运气好,还是有本事,断然不能再由着他来当庄了。
不然再输了六爷还不得剐了自己。
张初一一看麻子阻拦,知道这货儿是怀疑自己了。
略微一琢磨,张初一把身上的棉袄和衣服脱了下来。
旁边的姑娘一看张初一瞬间光了膀子尤其是肚子上的六块腹肌,赶忙用手捂着眼睛,羞的脸更红了。
“咋样?咱也别三个杯子了,就俩杯子,玩一把不?”
张初一光膀子两手一摊,那样子仿佛在说,你看我都这样了你们不会是怕了吧?
“行啊!小兄弟敞亮儿!上桌!”
六爷一伸手,摆出一个请字。
麻子一看老大都开口了,也只能瘦驴拉硬屎,不干也得干了!
张初一先是拿走一只杯子,然后抓起小球来抬起两只手,让大伙看个清楚。
麻子挤着身子,两只眼睛都快贴在张初一胳膊上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见六爷点了点头。
张初一把小球放在了其中一只杯子里,两只手各压着一只杯子,来回转了好几圈。
双手始终没有离开杯子,也是防止六爷像开始的自己一样,先猜哪个杯子里没有。
自己只要手不离杯,那么哪只杯子有球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六爷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
其他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有想开口提示的,琢磨了一下子,挠挠头也不吭气了。
这担的责任可太大了,万一输了!想想后果都害怕。
六爷琢磨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旁边的众人,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麻子。
麻子犹豫半天指了指张初一的左手。
其他人这下开口有说左手,有说右手的。
“这只手!开!”
六爷下定决心一指张初一的左手。
张初一也不磨叽,把小碗掀了开来。
嘶!
里面空空如也!
麻子上前一把按住张初一的左手,示意旁边俩兄弟按住他扣在碗上的另一只手。
“来,开另一只,要是里面啥也没有,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六爷一皱眉,输了就是输了,这阵仗整的让别人以为自己不认账似的。
“干啥了麻子,快松开!”
六爷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没动作,他也怀疑张初一出千,要是掀开小碗里面真的没有小球。
那必然今天得让他留下点什么,绝对不会让一个全呼儿人走出去!
“别别别,这是干什么?你们想看,我开不就行了?”
张初一掀开了另一只小碗。
靠的近的几人都愣在了原地,离的远的费劲巴拉的向跟前凑。
麻子不信邪,拿起小球看了又看,确认就是他们玩游戏的那一个。
六爷看着淡定自如的张初一,知道这是碰见高人,举起了大拇哥!
“行啊,小兄弟,六哥今天可开了眼了,来人,上酒,快给我兄弟把衣服穿上,今天我俩要喝个痛快!”
江湖人有江湖气节,那个年代的混子义字当头。
六爷也不敢再搬出个李麻子,王麻子。输了就是输了,要是再找人跟小孩打架打输了喊家长,太跌份儿了。
招呼张初一喝酒也是一种装比,显的自己大度,不计前嫌。
办三分事儿,装七分比。
你还别嘲笑这种做法,不光适用于混江湖,它还可以涵盖任何领域,甚至适用于国际政事儿。
人,三十岁以前,如果太能装,那说明此人傻得可爱。
但三十岁以后,还没学会装,那不是家境太优越,就是智商余额明显不足。
因为真性情,普遍招人烦,所以适当的伪装一下,它不一定是恶意的,也可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一种融入。
张初一也明白,这时候必须借坡下驴,给足六爷面子。
你要是个生瓜蛋子拒绝了六爷的酒,那真能让他身边这帮兄弟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个年代有事是真上啊。不像后世那些因为朋友一句话,受欺负就拿起家伙帮朋友出头的哥们,基本已经消失在了社会里。
甚至你跟谁吵吵把火几句,冲动之下一翻通讯录,你却发现,电话里连一个能帮你站脚助威的人,都没有
“六哥,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握草!小瘪犊子,六哥是你叫的?”
旁边一人看着张初一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推搡着张初一。
“干啥玩意儿?滚一边去,咋滴?让人家觉得玩不起?看笑话?讲话了,都他们该干啥干啥去。”
其他人一听这话知道六爷不是开玩笑,也就没人自讨没趣儿了。
叫胡子的黑脸汉子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百多,又问旁边几个小子拿了点,递给六爷
“六爷,这事儿是二聋子惹出来的,这钱得我拿,是我看人走眼。”
六爷点了点头,心想算这小子上道儿。
“来,小兄弟,六哥说话算话,这钱你拿着。”
张初一接过钱,数出了一百三十块,剩下的又双手递给六爷。
“咋滴?不给我面儿?”
六爷眉毛一皱,脸上挂着一丝不愉快。
“六哥,您误会了,这一百三我拿着没毛病,可这大过年的给您和兄弟们添堵。
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再拿这钱不是打我脸么?
您要实在过意不去,要不,要不?帮我一忙?”
六爷一愣,这可是一百七啊,庄户人家两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这小子有点意思。
“噢?说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