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望妻石
不像连锁承接大型宴会的御柯和服务普通小型聚餐的博雅，李南愉带他们来的是李家旗下全国仅有几家的高档餐厅——海瑞里，环境高雅静谧，菜品精致如艺术展品。
“怎么样？”
“很特别的味道。”
“我感觉不怎么样。”李南愉说完就给她爸发了条语音，“爸，海瑞里的几道新菜味道不咋样，你要不让厨师们收回去再改造，别搞出来砸招牌。”
李爸爸很快传来语音：“你失忆了？公司的事找你弟，我和你妈在海岛上，不要打扰我们。”
李南愉愤愤发了几个表情包轰炸过去，嘟嘟囔囔说道：“还真忘了光瑜那小子现在是个总裁。”转头就找上了李光瑜，“臭小子，海瑞里的新品你自己试过没就敢上？赶紧改！”
没多久，李南愉忽然愤怒抬头，把手机举到许嘉禾面前，指着李光瑜回复的三个大字，“你看他居然敢说我没品味，他才没品味！我李南愉穿漂亮裙子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穿着尿不湿的傻小子！”
许嘉禾：“”
恰好宋沂的电话打了过来，许嘉禾和愤怒的李南愉示意接个电话。
“宋沂？”
听到宋沂的名字，一旁的小年糕抬头看向许嘉禾，嘴里还鼓鼓囊囊地嚼着食物。
“嗯，吃饭了吗嘉嘉？”宋沂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夏日的冰汽水干净清爽。
许嘉禾抽一张纸轻轻为小年糕擦着嘴角，“在吃了，南愉带我们来试试海瑞里的新品。”
“看到你发的照片，我想了想还是选白色好，黑色那套杀伤力太强，我怕到时候贺晨扛不住。”
“南愉选了黑色。”
李南愉看许嘉禾满脸藏不住的笑容，凑上前大气地回道：“你别操心了，宋沂哥，我只要我的小花童帅就行。”
“贺晨，你听到了？我说选白色，是南愉不同意，她完全不管你。”电话里的宋沂对着身边的贺晨明晃晃地挑事。
今天李南愉全程没让贺晨和宋沂跟着试婚纱，说是要保持神秘感。三人行只有小年糕一位男士，还是一个小花童。
“宋沂哥，你这是断章取义！”李南愉完全没想到宋沂居然把贺晨拉在旁边，这男人怎么会有老婆的！
“哥明明在钩玄提要。”
他怎么会有！老！婆！的！
“宋沂。”许嘉禾轻声提醒还在拱火的某人。
宋沂很快收起玩笑认真开口，还是那道清冽的声音却低沉了许多，“不受泥流浸染，不被往事桎梏，自在随心，是青鸾，也可以是你。嘉嘉，新歌很好听，大家也很喜欢。”
自在随心，多么奢侈，这是她最想遂的意，却不是她轻易可以如的愿。宋沂知道她心里的挣扎，知道她对许建民的结症所在，也知道她希望不负粉丝的期待。
“嘉禾，许嘉禾。”
许嘉禾恍然醒神，“怎么了？”
“我要赶回去加班，刚收到的消息。”李南愉开着车，下巴点了点她手机的方向，“我先送你们回去，还有你下周拍mv别太累，别压榨自己，你的命金贵着呢，”
“知道啦。”许嘉禾笑着答应，又问道：“现在加班？”
“是啊，刚接到通知，冯子希要上我们杂志社下个月的杂志封面，还是顶替了我们之前约好的艺人临时加上来的。”
“于家的手笔？”
“应该是，不然凭她怎么能空降挤走别人？还降在明天拍，美其名曰：‘档期满了’，档期满了怎么还来拍杂志，怎么还跟于铭扬混在一起。非挑明天，周日哎，周末没了不说，还得加班加点开会改方案，她是不是有病！”
李南愉所在的杂志社是娱乐圈公认的四大刊之一的《寻梦》，无论是封面还是内页，每次出图必是神图。艺人凭借这封杂志既可以展示时尚地位，也可以因出圈神图吸一波粉，含金量非常高。
李南愉长叹一声，“果然理想和现实是隔着长江黄河啊。刚毕业立志要靠自己坐上主编的位置，现在成天就是开会、加班、开会，主编梦遥遥无期啊。”
“后悔了？”
“当然不是，我李南愉就喜欢干有挑战的事，从不会后悔。只不过是现在进程缓慢，所以怨念颇深。我还等着哪天当上主编就立刻辞职，换份工作，换个挑战，这样，人生才有意思。”
许嘉禾由衷叹服，敬佩地竖起大拇指，“南愉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还没升职就想着辞职。”
李南愉微扬起下巴，宛如一只高贵的天鹅，“有眼光。”
车子穿过一片林荫大道，挺拔的树木昂扬着身姿直冲云端，层林叠翠，遮天蔽日。抬眼望去尽是葱茏的绿叶撑起一片天然的屏障，过滤外界的喧嚣。
刚出这片林荫道，阳光便倾洒而下，落了满地。车轮划过满地的光，径直驶向祁家别墅。遥遥望去，别墅门前有两道矜贵挺立的身影并肩而立。
其实，就是两座望妻石。
李南愉将车稳稳停在两人面前，十分嚣张地按了两声喇叭，“你俩站这儿干嘛呢？”
两座望妻石动了动，分别走向两边的车门。
许嘉禾推开车门下车，“等很久了吗？”
宋沂接过她的包，“刚出来，累不累？”
“宋沂哥，是我试婚纱，我开车，你怎么不问问我累不累？”刚从驾驶座下来的李南愉一手扶着车门，愤愤还击中午被背刺之仇。
宋沂打开后门，抱出昏昏欲睡的小年糕，微微笑着看她，“太吵，别人耳朵也会累。”
许嘉禾轻轻拍了一下宋沂、
李南愉满脸不可思议，推开面前的贺晨就想上去好好和他理论理论，她哪里吵了？哪里？
可惜被贺晨抱住边安慰边被推上副驾，“宋沂哥说的是小年糕，小年糕吵。今天是不是累了？路上休息一会，我开车送你。老婆试了那么多件婚纱肯定辛苦，晚上让按摩师过来一趟，好好放松放松。”
贺晨迅速关上副驾车门，轻跑到驾驶座，“嘉禾，宋沂哥，我们先走了。”
许嘉禾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车尾渐渐远去，两人开始慢慢往家里走。小年糕嘟着小嘴趴在宋沂肩上沉沉睡了过去。
“我和南愉从小就这样，嘴上谁也不让谁，见面就喜欢互相呛，怀瑜可没少被拉过来当包青天主持公道。但我们感情一直很好，不会受影响，所以，别担心。”
宋沂从前应该也说过，可许嘉禾的记忆里对于这个一片空白，他也发现了。
许嘉禾语重心长道：“怀瑜为你们俩操碎了心啊！”
宋沂不赞同道：“不止我们俩，我们跟贺晨，还有光瑜，都是由他亲自公正办案的。”
许嘉禾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从小到大，怀瑜真不容易。”
树影婆娑，倾听欢声笑语，尽兴处随风而舞。
站上床，许嘉禾抱着小年糕也睡着了，宋沂坐在房间里安静地看书，偶有轻轻的翻页声。
“嗡嗡嗡——”他的手机轻声振动起来，宋沂匆匆关掉声音，看了眼床上的两人，悄悄推开卧室门走出去。
“喂。”
林果单刀直入，“宋教授，你们家顾一呢？我给她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没接，没办法只好打给你。”
“她睡着了，手机静音。现在必须要找她吗？”
“是的。”
卧室里，许嘉禾正浅浅地呼吸着，皮肤白皙细腻，清冷的面庞上秀眉微皱。
“嘉嘉。”宋沂弯腰抚摸她的额间，轻声唤道；“嘉嘉。”
许嘉禾迷迷糊糊听到宋沂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嗯。”
刚睡醒沙哑的嗓音带着拖长的应声，性感又可爱，“怎么了？”
宋沂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小年糕，继续轻声说道；“林果有事找你，让你回她消息。”
“嗯。”许嘉禾还迷糊着，闭着眼，伸手胡乱在床头柜上摸索。
宋沂闷声笑了，拿过她怎么都没碰到的手机递给她。
许嘉禾躺着看了眼消息，又闭上眼缓了几分钟才重新看向手机，眼睛清明不少。
林果：
[《you》上线后秒破万，其中，《青鸾游》占领了各大音乐平台的榜首，成绩很好。恰好你的微博粉丝刚破了六千万，今天晚上开个直播吧。]
[我们商量过了，你明天白天要骑马，晚上要赶飞机，下周又都在明城，只有今天晚上有空。]
[顾一顾一，看到请回复消息！]
[看到消息就来公司化妆准备吧。]
[你如果有其他想法，不想直播也可以，按你的想法来。]
许嘉禾有些激动，有更多的人爱听她的音乐，她怎么会不高兴。
[我同意直播。]
[不去公司，我在家就行。]
林果大概看到她的消息，很快打了电话过来。许嘉禾起身准备下床出去接，却被宋沂按住，她疑惑地抬头。
“嘉嘉，就在这接。”说完，宋沂抱起另一边的小年糕，“我带年糕去隔壁睡。”
顾如秋给小年糕也单独准备了一间房，就在他们隔壁。这几天小年糕不是跟着顾如秋他们睡，就是自己在隔壁睡。
许嘉禾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沂关上门的背影，愣愣地接起电话。
“你要在家也行，我让化妆师、造型师、设备老师、小姚都去找你，当然还有我。”林果在电话里很认真地在安排。
许嘉禾再次不可思议，“不用，我自己化，自己调。”
这回换林果不可思议，“这好歹算是你时隔两年第一次正式现身，怎么能这么随便？”
“不随便，也不会敷衍。我想像朋友一样和他们聊聊天，唱唱歌。再说，我的化妆技术还不错。”
“喜欢你的自然会支持你，可是你要知道，热衷于诋毁你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一点瑕疵，甚至能把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曲解并且无限放大，”
许嘉禾垂头看着手里粉色的被套，淡淡笑道：“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也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我希望能坦然接住射来的利剑，也能微笑接过鲜艳的玫瑰，在乎我想在乎的人。我希望如此，也努力如此。”
祁家也有一间属于许嘉禾的音乐房，布局和宋沂为她准备的差不多，右侧一扇门连通舞蹈房。当年她来祁家没多久，祁仲同和顾如秋特地请设计师设计了一间独属于她的梦幻音乐房。
“差不多了，我去化妆换衣服了。”
林果虽然同意她免去化妆师、造型师等等工作人员，但还是送来了一整套专业的直播设备。
和宋沂安装测试了一遍设备，许嘉禾便坐到了化妆镜前，宋沂陪她坐在旁边：许嘉禾上粉底，宋沂就专心致志地看她拍自己的脸；许嘉禾画眼线，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握眼线笔的手。
许嘉禾画完右眼，笑着侧头看他，“宋沂，你要不去看看小年糕？”
“你不想我坐在你旁边吗？”宋沂用他深邃的眼睛看着她，表情有些受伤，像是一只孤零零受伤的小鹿。许嘉禾自己也有点惊奇自己会用鹿来形容宋沂。
他故意的。
“也不是。”她转回头，不再看他的眼睛，“就是不知道小年糕现在在做什么。”
镜子里受伤的小鹿瞬间消失，化为一只漂亮得意的狐狸，“你放心，小年糕最近没事就跟在妈后面涂涂画画，今天祁顾也在，他更有的玩了。我还是在这陪你，年糕有事会来找我们。”
许嘉禾抿嘴偷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