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年轻者向往将来
哈利的厄里斯魔镜里是他那对已经失去了的父母。
小救世主独自孤身一人来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魔法世界,顶着“大难不死的男孩”的名头的他对过去和魔法一无所知,仿佛迷失在时间与空间的旋涡之中,孤独无助地面对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甚至直到今天,哈利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样的。
镜子里面那位红发碧眼的女巫看起来非常漂亮,那双绿眼睛和哈利如出一辙,她依靠在一位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男巫的身上——
哈利突然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说自己和父亲十分相像了,除却哈利的那双碧绿色的、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眼睛外,他和他的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那对夫妇并肩站立在哈利的身后,两人用一种温和的、慈爱的眼神注视着哈利——那是他无数次在梦里才可以感知到的眼神,因为只有在梦中,哈利才敢于如此放肆地去憧憬这样一个遥不可及、近乎奢望的画面。
对哈利而言,镜子里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过于美好了。
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哈利痴痴的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边的父母,完全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他以为眼前的画面就是自己这辈子能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直到很迟很迟,直到远处传来了些许动静,哈利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开。
“我明天还会再来看你们的。”
离开前,男孩轻声对着眼前的厄里斯魔镜说道,似乎真的认为里面真的有人在等待着他一般。
福克斯有些愧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小救世主为何对会魔镜如此的痴迷——可是,死神没让他回到更久远的过去,他也救不了已经逝去的莉莉和詹姆。
等到哈利离开后,一直等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福克斯才解开了自己的幻身咒,小凤凰立马揪出了在一旁同样藏了很久的邓布利多——即使邓布利多的魔法再怎么强大和精通,也躲不过最熟悉他的小凤凰。
“阿不思,”福克斯抓着邓布利多的胡子叫道:“我之前还去你办公室找过你了,你原来是偷偷躲在这儿!”
“轻点儿,轻点儿,福克斯!我把隐形衣还给哈利了,所以才跟过来看看。”
邓布利多赶忙解释道,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慌乱的把自己那可怜的胡子从小凤凰的手上解救了回来。
“我可以去看看厄里斯魔镜吗?”福克斯仰着头,看着邓布利多,问道。
“当然。”邓布利多还在整理自己的胡子,他回答道。
福克斯快步跑到厄里斯魔镜面前,径直的将自己的目光投入其中,镜子里面出现了很多人的身影——那座熟悉的霍格沃茨城堡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黑湖倒映出天空的湛蓝与美丽,水面波光粼粼,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泛起了层层涟漪。
福克斯站在城堡前那块草地的正中央,在他的旁边的是穿着紫色的星星袍子的邓布利多,他正在摆弄福克斯送给他的巫师帽,看得出他很喜欢这顶帽子;
西弗勒斯依旧是他那看起来从来没变过的一身黑色袍子,他正在专注看着自己眼前的坩埚,表情看起来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最新成果一般;
麦格教授和弗里为教授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正在笑脸盈盈的看着他和那些打闹的小巫师们。
再远一些的地方,福克斯看到韦斯莱双子正在倒腾着什么,大概又是什么新的恶作剧产品吧;唐克斯追在卢平身后,正在抓着他的手,摆弄自己会变色的头发;哈利在草坪上和西里斯玩耍,小天狼星变成了自己阿尼马格斯的大黑狗的样子,正在逗弄着自己的教子;科林在不远处举着自己的照相机,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一切都是如此的生机勃勃,都是如此的美好,
那是大家都活下来的画面。
真好啊。
福克斯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其中闪烁着无限的星河一般,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是他和死神做交易的,唯一的目的。
他突然明白为何分院帽说“你的出现就已经是最大的野心了”。
是的,那就是他的野心。
哪怕放弃永生也要实现的野心已经全被眼前的厄里斯魔镜展现出来了。
那是一场从此再也没有牺牲的战争,
这就是福克斯的野心。
“福克斯看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好奇的问道,他从来没见过小凤凰那么痴迷的看待一样东西。
“是未来!”福克斯高兴的回答道,眼睛依旧粘在了厄里斯魔镜的上面。
“未来?”邓布利多有些疑惑。
“对,阿不思——那是我改变了的未来!”福克斯说道。
他又点了点头,像是肯定自己一般,语气里满是雀跃:“那是一定会发生的将来。”
好一会儿,福克斯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厄里斯魔镜里的画面转移到邓布利多的身上,小凤凰才好奇的问道:
“那阿不思会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什么呢?”
邓布利多面露复杂,叹了一口气,来到魔镜面前,年迈的老校长抬头看向了厄里斯魔镜,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
半晌后,他才缓缓的开口:“是过去,福克斯。”
邓布利多当然可以隐瞒、可以欺骗任何人,但是他永远会对自己的小凤凰坦率。
是的,他的厄里斯魔镜画面是他那不敢回望的过去——那个时候他有弟弟妹妹,有自己的爱人,有理想抱负,更有可以去期待的未来。
当时只道是寻常。
到头来却成了他不敢触碰的回忆。
邓布利多的灵魂是从那个夏天之后就开始衰老的,阿利安娜的死亡成了他心中永远也过不去的门坎,成了他对权利的回避、惧怕,也成了他道德上不可突破的枷锁。
如同圣人一般的邓布利多,其实不过是阿不思自我约束的禁锢。
年轻人的渴望是可以幻想的将来,
但迟暮者的诉求却是那些已经发生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