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别扭的蝙蝠
福克斯在半道上就变回了红色小鸟的模样，闷闷不乐的窝在西弗勒斯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任由魔药大师抱着自己回到了地窖。
“你这个比巨怪还要愚蠢的白痴——我以为邓布利多应该提醒过你才对，你是有多自信才会想也不想的就拆开那些明显不对劲的东西？！”
魔药大师依旧毒舌，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一到地窖，斯内普就将窝在他怀里的那只红色的小鸟放在了梧桐树枝上，转身去自己的魔药柜子里翻找。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才转身看着那只待在自己办公桌梧桐摆台的小红鸟，说道：
“变回来，自己涂上——我知道凤凰的自愈力很强，你的伤口估计也已经好了。”
福克斯老老实实的变回了原样，抱着腿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眼泪汪汪的看着斯内普，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是仍然还有少量的泥巴和污渍挂在他的身上，看着很是可怜。
斯内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举起了自己的魔杖对准了福克斯，释放了一个“清理一新”，等到小巫师重新变的干净整洁，头发也恢复了最初的干爽蓬松后才再次开口。
“你把这个涂在可能擦伤的地方，这种结合了恶咒的东西或许有可能沾上黑魔法，这个魔药是针对黑魔法诅咒和后遗症的。”
说罢，西弗勒斯就丢来了一个魔药瓶，里面装着一种福克斯从没见过的蓝色药膏，解释道。
福克斯呆呆的看着斯内普，他还没从发生的一切回过神来，那些赤裸的、毫无遮掩的恶意在人群之中蔓延，明明大家还在他努力想要保护的霍格沃茨之中，明明穿着的还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校服……
或许那些恶意并不直接对他造成了什么，却像是一股翻涌扩散的暗流一般，比那些肮脏的泥泞和玻璃碎渣更让凤凰难过。
回忆起在礼堂发生的一切，福克斯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他并不畏惧敌人带来的实质上伤害，凤凰习惯了自己强大的自愈力和永生能力，总是习惯性的以此来包容别人。
可是这样来自被认可为同伴的恶意还是去第一次见，明明才不过十几岁的小巫师，眉眼间流露的带着兴奋的恶意却叫人那样害怕。
西弗勒斯的眉头紧锁，魔药大师盯着这只像是被石化了一样毫无反应的凤凰，终于忍不住抬高了音量，说道：“别告诉我你连涂药都不会！福克斯·菲尼克斯，听见没有——”
“知道了……”凤凰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手指戳了戳其中的药膏，又随意的点在了自己的脸上，表示自己已经涂过了。
斯内普简直要被这个家伙气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对黑魔法副作用毫不在意的家伙。
“菲尼克斯先生，”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重复一遍了。”
福克斯这才老老实实的沾取了药膏，涂抹在自己的脸上，蓝色的药膏吸收的十分迅速，福克斯只感觉到一阵清凉感，很快，他脸上依旧隐约残存的细微的火辣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确认福克斯的伤口没事后，斯内普便继续自己的工作了，地窖再一次恢复了沉默，福克斯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工作中的西弗勒斯。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魔药教授终于完成手上的工作后，福克斯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西弗勒斯，我还是想不明白……”
斯内普不需要摄神取念就轻易读出了福克斯想要表达的事情，他起身收拾着自己的魔药，统计那些魔药需要在这周内补货。
低沉的声音在狭小昏暗的地窖中徘徊：“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凤凰，别把人看的太好了。”
“人性本恶。”
“看来邓布利多从来没教过你这个。”
对一个人好需要千千万种理由和原因，但是袖手旁观的恶，不需要任何负罪感，像是雪花一样轻飘飘的，却成为逃脱制裁的理由。
……那你呢，西弗勒斯？
……你那时候也是这样吗？
福克斯怅然的看着斯内普的背影，下意识的想到了当初听说过的斯内普的过去。
他看着那身永远纯黑色的巫师袍和地窖融为了一体，只有在抬手之间看到裸露在外的皮肤让人分辨人影，小凤凰把已经自己那到了舌尖的话语和疑问全部都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凤凰不懂何为人情世故，但凤凰下意识不想伤害眼前的人，也不愿让他再次回忆起那些不大愉悦的过去。
“西弗勒斯……我今天可以在这里睡觉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斯内普几乎以为福克斯已经离开的时候，小巫师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西弗勒斯皱紧了眉头，刚想呵斥，却在那双金色眼睛的期待下没在第一时间拒绝。
小鸟敏锐的捕捉到斯内普的情绪，像是发现了本应该密不透风的石墙上的空隙，迫不及待的顺着缝隙向内窥视和钻去。
在魔药大师反应过来之前，福克斯就抢先一步说道：
“我可以变回凤凰或者拟态的模样，我只要待在梧桐摆台上就可以了！”
斯内普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他下意识抗拒这件事情，就像是习惯了独行的动物防备每一个踏入自己领地的入侵者一样，他实在没有与谁共处一室的习惯。
“我会很乖的……”
似乎察觉到了西弗勒斯的抗拒，凤凰的声音再一次低了下去。
隔间的大门被人推开，福克斯依旧耷拉着脑袋，斯内普转头看见了闷闷不乐的小巫师，黑色的眼睛闪过了一丝不悦。
“自己拿上你的梧桐，或者就滚出去。”
话一说出口，斯内普就有些后悔了。
……该死的。
……我干嘛要同意让那个巨怪进来。
———
此时还在纠结自己为何一时心软同意凤凰在地窖过夜的魔药大师还尚且不知道——
这世界上的喜欢有千千万万种，而对于他来说，
默许和纵容你入侵我荒寂无边、昏暗不见光明的世界，
也算是其中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