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洞悉
雷契·科利蒂斯身为王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的府邸位置几乎人尽皆知。
是王都内，除王宫之外最为奢华的府邸。
所以翠丝没有费太多时间，就找上门来。
身上穿着白塔法师的袍子是一件很方便的事，哪怕是亲王府邸的卫兵看到，也立马毕恭毕敬的行礼，然后小跑进去通报。
在府邸门口等待的途中，翠丝看到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暗，面容冷峻的年轻黑发男人从里面走出，与她擦肩而过。
“克莱德阁下。”
门口守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位相当干净利落的老者，对那黑发男人毕恭毕敬。
然后那位被称作“克莱德阁下”的年轻男人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克莱德？
好像听说过这个姓氏，估计是哪个贵族吧。
翠丝心想。
过了不久，那位进去通报的卫兵回来了。
“学士小姐，亲王殿下请您进去说话。”
翠丝点点头，然后踏进了雷契亲王的府邸之中。
穿过庭院，她很快就在大厅中见到了坐在王座之上的雷契。
“我从未想过白塔竟然会有如此年轻的学士，应该怎么称呼？”
“翠丝·罗兹。”
“好的，罗兹小姐。”
王座上的雷契亲王翘起二郎腿，并且摊开手掌：
“所以，有何贵干？”
“我听闻雷契殿下这边有一头从郊外森林带回来灰灵狼尸体，想要看一看。”
翠丝说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头大一点儿的狼罢了。”
“那雷契殿下又为什么要将这头灰灵狼的尸体带回自己的府邸呢？”
“因为它是头杀了阿尔雷亚魔法学院十来个学生的畜生，而我是学院的理事，罗兹小姐。”
愚蠢的借口。
翠丝在心中如此想着。
一年前，也是在王都曾经发生过一起重大事故，在那场事故中死掉了二十多个魔法学院的学生。
那时也没见到雷契出来说过一个字。
而如今，他又捡起他所谓的“责任”了。
“所以，这头灰灵狼是殿下你杀的？”
翠丝继续问道。
雷契摇摇头：
“不是。”
“那正好，我来看这头狼尸体的原因，就是想要弄清到底是谁杀了这头灰灵狼。”
翠丝说道。
“怎么，这头狼……还和白塔有关系？”
“还请殿下不要过问过多关于白塔的细节，我会很困扰。”
翠丝打着马虎眼，想要糊弄过去。
雷契微笑着，垂着自己的视线点了点头。
他没有戳穿翠丝的话，雷契再清楚不过，这头灰灵狼的来历了。
因为就在一小时前，尼克·克莱德找上门来，同雷契做了一笔交易。
他很满意这笔交易。
雷契没有他父亲当年那般的威信和号召力。
因为埃文斯亲王，也就是雷契的父亲走的太匆忙，没有为他铺好继位的道路。
虽说名义上，雷契亲王是王都之内，最具权势的人之一。
但事实上，一块海绵中到底有多少水，只有他自己知道。
雷契需要王国境内，一些大贵族的支持。
东谷地公爵的潜在继承人，尼克·克莱德无疑是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相当可靠。
因为现在他手里，有着足以让尼克失去继承爵位机会的把柄。
至于那头灰灵狼。
雷契本身也是一位魔法术师，三阶魔法术师。
对于二十岁出头的年轻术师而言，这番成就无疑是同代中的佼佼者。
他对灰灵狼身上的致命伤做了检查，结果却一无所获。
雷契根本看不懂伤口处所残留的魔力性质。
不仅是他，府邸里的那些家臣法师们，也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或许白塔法师可以，即使面前这小丫头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
因此，他打算将计就计。
“既然是白塔内部的事，那我自然不会多问，跟我来吧，罗兹小姐。”
雷契笑着说道，并且从王座上站起。
他带着翠丝穿过大厅，来到府邸的后院当中，最后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建筑前站着两名雷契的亲兵，见到亲王殿下带着一位白塔法师走了过来，他们先是立正站好，然后为雷契和翠丝拉开建筑的大门。
里面有十来个穿着法师袍的魔法术师在忙碌着，像是在做什么研究。
“雷契殿下。”
一位像是领头的法师迎了过来，然后在看见雷契后面的翠丝身上的白袍时，先是一愣。
“……学士大人。”
白塔法师在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魔法术师眼里，都是神秘而又伟岸的存在。
即使翠丝还相当年轻。
“带我们去看那头灰灵狼的尸体。”
雷契说道。
那法师鞠躬行礼，随后带着雷契和翠丝走到建筑正中央的一张巨大石台前。
台子上躺着的便是那头巨大的灰灵狼尸体。
石台周围围着一圈冰块，以防止尸体腐烂过快。
“跟罗兹小姐介绍下吧。”
雷契继续指示道。
“这头灰灵狼身上所受的伤口总共有十六处，其中……”
“致命伤在哪？”
翠丝打断了那法师的话。
“……脖颈处的贯穿伤。”
法师回答。
翠丝伸出手，翻开灰灵狼尸体脖子上的毛皮，将目光落在伤口上。
这头灰灵狼已经死了一周，伤口处所附着的魔力残留已经相当微弱。
但翠丝还是发现了相当了不得的事情。
这里的魔力残留，与图南镇那边的完全一致。
幽夜魔法。
这头在郊外森林里被杀的灰灵狼，也同样死于幽夜魔法。
究竟是谁干的呢？
雷契？
不，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不会同意让一名白塔法师来接触灰灵狼的尸体。
所以，到底会是谁呢？
“学士小姐？”
那个法师轻轻叫着翠丝。
“怎么样，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一种暗魔法，可能是从未被发现过的某种古代魔法，或者是更为前沿的新系魔法，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翠丝搪塞着。
“不过魔力的催动方式让人很感兴趣。”
面前的这个法师，大概能有五阶法师以上的位阶。
这种等级的魔法术师没有治安官那样好骗，所以翠丝也就同他多说了几句。
“原来如此……”
那法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既然如此，雷契殿下，今日承蒙招待了。”
翠丝向雷契说道，既然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就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稍等，罗兹小姐，这头灰灵狼和白塔的关系究竟是？”
雷契叫住了翠丝。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翠丝直接回答。
“这可不行啊，翠丝小姐，这头狼杀了我们学院十来个孩子，如果和你们白塔有关，可不能就这么随便算了。”
“……”
混蛋，这老狐狸。
翠丝在心中暗骂道。
她没想到随便找的借口，竟然会让自己身陷局中。
没办法，翠丝只好拿更多的信息来交换。
“这头灰灵狼的来历和白塔没关系，我们只是在调查一个人，杀掉这头灰灵狼的人……至于更多的事，那就真的无可奉告了。”
说着翠丝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站到拦在她去向的雷契面前。
这也是在向雷契警告。
用肢体语言诉说着，如果再挡路，就别怪我撕破脸皮了。
得罪白塔法师，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雷契只是“微笑”的看着翠丝。
“看来是我误会了，罗兹小姐，我也是为了学院里的孩子们着想，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说着，雷契向旁边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
翠丝没有说话，从雷契的身旁走过。
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