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明昼与幽夜
阿尔雷亚王国的第二王女，索菲娅·科利蒂斯殿下。
目前也正在阿尔雷亚魔法学院就读，与夏娜是同一届的学生。
但在今天之前，夏娜从未见过这位国王陛下的掌上明珠。
“……殿下。”
夏娜肉眼可见的变得拘谨。
“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同学嘛。”
索菲娅微笑着摆摆手，然后示意夏娜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夏娜小心翼翼的挪步到椅子前，然后坐下。
公主殿下可以表现的很大方随和，但如果真的因此而像对待普通同学一样对待公主的话，那无非是脑子生锈了。
“请问殿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娜问道。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夏娜小姐你的术法理论成绩十分优异，所以想与你一起探讨一下学术上的问题。”
索菲娅回答。
“哪里的事，只是运气有些好罢了。”
夏娜自谦道。
“这次理论考试，有一道题我就弄不太明白，就是‘暗属性魔法在常态下的能量转换效率’那道题，有关于暗属性魔法的事，我一直都不太擅长呢。”
“的确如此，暗魔法的不稳定性在理论上一直都是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包括我也是一样，常常会为此苦恼。”
“就是说啊，明明我主修的是光属性魔法，可想要在术法理论上拿到高分却偏偏要去研究暗属性的问题，真是受够学院的制度了。”
索菲娅抱怨着，然后她看向站在门口处的克莉丝：
“克莉丝，给夏娜小姐上茶！”
“是的，殿下。”
随后，克莉丝轻车熟路的走到房间角落的餐具柜前，开始准备起来。
“那个，我不用的，索菲娅殿下。”
夏娜连连挥手。
“不用太过拘谨啦，这是克莉丝在我这里的本职工作，夏娜小姐你不用想太多。”
索菲娅笑了一下。
宫廷大臣的女儿成为公主的贴身侍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很快，克莉丝就端着两杯红茶来到桌前，将红茶分别摆到夏娜和索菲娅的面前。
“要加糖和牛奶吗，斯科尔德小姐。”
克莉丝问道。
“不必，真是麻烦您了。”
“您言重了。”
克莉丝又是朝着夏娜的方向一鞠躬，随后拿着用来端茶的托盘退到一旁。
“不过，说起暗魔法的话，咱们这届学生里面，有谁是比较精通的吗？”
索菲娅问道。
提起熟悉暗魔法的人，夏娜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人的名字。
“莉芙·克莱德小姐，据我所知克莱德小姐的暗魔法水平很是不错。”
夏娜回答。
“克莱德啊……话说回来，夏娜小姐你和克莱德家的人一样，也是东谷地出身的吧？”
索菲娅继续问道。
“没错。”
“那么，夏娜小姐你和克莱德小姐的关系如何呢？”
索菲娅端起面前的红茶，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又抿了一小口。
“斯科尔德是克莱德治下的封臣，我一直都遵循着父亲的教导，向克莱德家族效忠。”
闻言的索菲娅公主看起来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
夏娜刚刚所说的是再官方不过的官话，但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可以在刚刚这个问题的语境下，夏娜言语间所透露出来的内容获取到有用的信息。
即夏娜·斯科尔德和莉芙·克莱德之间的关系很是一般。
“那么，关于理论上的讨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索菲娅说道。
“那，我就先离开了，殿下。”
夏娜站起身来。
索菲娅点点头，笑着说道：
“关于术法理论的各种问题，就让咱们下次再继续探讨吧，对了，前两天克莱德小姐的遭遇我也有听说，想必一定受到惊吓了吧，还请夏娜小姐帮我跟克莱德小姐问好。”
“没问题，殿下。”
夏娜说着，然后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索菲娅用手指轻轻抚了一下耳边垂下的淡金色发丝。
“稍等一下，夏娜小姐。”
她又开口叫住即将离开的夏娜。
“还有什么事吗，殿下。”
夏娜转过身来。
“不用代我向克莱德小姐问好了，这种事，还是我自己亲自去做比较好。”
“我明白了。”
夏娜离开后，克莉丝缓缓关上房间的大门，然后守候在一旁。
索菲娅坐在椅子上，又提起茶杯抿了一口，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昨天晚上，索菲娅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站在一道古老而又诡异的大门之前。
大门缓缓敞开。
门内，是一片如死寂的水面一样，漆黑，空无一物的房间。
然后，沉寂着的水面开始沸腾起来。
索菲娅见到了那个存在。
祂身上的暗黄色长袍飘动着，藏在长袍下的，是混沌着，代表未知和神秘的灰色烟雾。
那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无疑是在向索菲娅宣告着，祂的身份。
神明。
真正的神明。
是完全超过人类认知所能触及的存在。
于是，这位阿尔雷亚王国的第二王女，低下她高贵的头颅，并且弯下膝盖，向祂行单膝下跪之礼。
然后，看起来代表着祂右手的灰色烟雾在空中那么一挥，一瓶药水便出现在索菲娅的面前。
喝下它。
索菲娅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于是她饮下了这瓶药水。
再然后，索菲娅从学院里的床榻上醒来。
好奇怪的梦。
很快，索菲娅就发现了她自身的变化。
她的魔力本质从原本的淡蓝色，变成了温暖而又耀眼的透明色。
“这是……明昼魔法本源？”
身为阿尔雷亚魔法学院，术法理论第一名的她，很快就意识了这魔力本质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觉醒来，索菲娅获得了早已失传的古代魔法，明昼魔法。
而且，还不仅仅是明昼魔法的术式回路，而是本源。
学院里的理论教授在课堂上曾经讲过，想要施展魔法术式，除了掌握该术式所需的魔法回路之外，还要经过自身的魔力本质到相应的魔法属性转换的过程。
在这一过程中，魔力的能量效率肯定是有所损耗的。
但倘若魔法术师拥有相应的魔法本源，则代表着施展术式不需要进行属性转换。
能量效率就是百分之百。
“……”
坐在床上的索菲娅久久愣神，尽管她是见多识广的公主殿下，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感到虚幻和震撼。
所以，是昨天的那个梦？
仔细想来，那个梦中的情景似乎过于真实了。
那也就是说……
与此同时，她突然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还若有若无的嗅到一股臭味。
那是幽夜魔法本源的臭味。
臭名昭著的禁忌魔法之一，七千年前的灾厄魔女最为擅长的魔法，并且以此摧残着整片大陆。
那时的一位大魔导师为了对抗灾厄魔女，开发出的明昼魔法，并且用明昼魔法训练了一整个术师团，才勉强将灾厄魔女诛杀。
在那之后，幽夜魔法彻底失传。
明昼魔法也因为其术式晦涩，且魔力转换效率低的缘故，渐渐被历史所遗弃。
可以说，明昼魔法本身就是为了对抗幽夜魔法而生的。
拥有着明昼魔法本源的索菲娅·科利蒂斯，自然也就拥有着某种可以感应到幽夜魔法本源的能力。
在阿尔雷亚魔法学院，隐藏着一位拥有幽夜魔法本源的家伙。
时间回到现在。
索菲娅仍然坐在那张椅子上，像是在思量着些什么。
梦中的那位大人，会在睡梦中将明昼魔法的本源赐予给自己，一定有着祂自己的考虑。
比如，消灭幽夜魔法。
如此想着索菲娅将自己的右手贴在胸前，缓缓闭上那双翡翠色的眼睛：
“赞美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