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年往事
“这孩子没有灵根，你将他强行送到鹤行蜀只能一辈子打杂，受人欺辱。”
“这点苦都吃不了，最后只能变成一个废物！明天就将他送回去，再敢跑回来就让他饿死街头。”
“苏侯爷，你醒醒吧，他是墨儿，不是你的清玄子！”
……
小苏墨低着头站在门边，听见门内冷凝轩与苏侯爷无休止的争吵，身体不住地瑟缩着。苏侯爷没发话，下人们也不敢上去帮小苏墨换衣物，只能让他继续穿着满是泥污的脏衣服，和已经被磨破的鞋。
有两个侍女不停地朝门边的小苏墨看去，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侯爷还是怕长公主看到小少爷会想起前夫人吧，不然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把小少爷送走。我听说小少爷和他生母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既然这样，为何苏夫人还非要把小公子留下来，真是奇怪。”
“长公主心善，不忍看到小少爷受罪。可小少爷也太不争气了，生母明明是修真界一派掌门，怎么半点灵根都没有。”
“别说太过分了，小心被夫人听见，还有你也该改改口了，别老是长公主长公主的。”
“侯爷他们要出来了，我们快去做事。”
两个侍女匆匆离去，只留小苏墨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庭院中。
门内的争吵渐渐平息下来，可良久都无人推门而出，也许是又开始了冷战。
小苏墨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了苏府，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傍晚，各家各户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在街道上弥漫开来。小苏墨的肚子也开始“咕咕”直叫，他从鹤行蜀一路跑回来，长途奔波没有吃饱过一顿。
“洛儿想吃什么，爹给你买。”
“洛儿”和“墨儿”听起来似乎很像，小苏墨猛的抬头看去，眼中闪着光。可等他看清只是一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带着孩子后，眼中的光顿时又暗淡了下来。
“爹爹，我要吃桃花酥。”
“好，但是不能吃太多，你娘在家里做了红烧鱼等着我们呢。”那年轻的父亲温柔地牵着孩子的手，渐渐消失在小苏墨已经模糊的视野中。
小苏墨饿得直咽口水，他四处张望，终于在路边看到一块被人踩碎的桃花酥，他走过去蹲下来，将那碎的不是很厉害的半块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塞进嘴里，泪水顺着他脏污不堪的小脸上慢慢滑了下来，落在那半块酥饼上。幻境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剩小苏墨一人站在空荡荡的白色幻境中。
沈御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自己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明明只隔着一步之遥却怎么也无法越过时间的鸿沟。
苏墨站在白茫茫的幻境中一语不发，虽然这些确实是他的回忆，可在他脑海中又清楚地浮现出了之后的事。
“墨儿！”
小苏墨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他没有回应，害怕又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那女子快步走上来蹲在他面前，这才认出原来是冷凝轩。
“墨儿，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冷凝轩轻声责备道，她看到小苏墨这幅样子心疼不已。
“别管你那个固执的爹。来，跟娘回家。”她伸手想将小苏墨抱起，却看到他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捏着一小块酥饼。冷凝轩顿时感到鼻头一酸，立刻起身走到卖糕点的小摊前，买了好几块桃花酥回来。
“慢点吃，看你这小脸脏的。”冷凝轩一脸疼惜地看着不停往嘴里塞糕点的小苏墨，轻轻用手给他擦拭嘴边的碎屑。
“谢谢小娘。”小苏墨吃完后小声说道。
“你这小家伙，还小娘，以后就叫娘亲。”冷凝轩笑骂道，用手轻轻弹了弹小苏墨的脑袋，然后伸手将他抱起来往苏府走去。
“谢谢娘亲。”
“如何，你若是认输，我就解开幻境。不然……”魇梦虚得意道。
“哼，做梦。”苏墨心中不屑地回道。
“真是个顽强的孩子，好，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说完消失在苏墨视野中。
突然有人狠狠抓住他的头发重重往地上一摔，然后扯起他的头，几拳打了上去。站在一边的沈御看到小苏墨脸上沾满了泥污甚是可怜，他心中又是一紧，走上前几步可又想起来这是苏墨的梦境他无法插手，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等着。
“父皇夸你好看，还赐给你麒麟弓，哈，美人胚子就去给人填房，还舞刀弄枪作甚？”一个又高又胖皇子打扮的孩子一脚踩在小苏墨背上嗤笑道。
苏墨却突然翻身抓起一把泥土往那孩子眼睛上一扬，然后抬脚一踢将那胖皇子踹出一丈远。小苏墨站起身怕了拍手上的灰，轻笑道，“你就这点能耐吗？”
“这不可能！我的幻境，居然被他的意识突破了。”魇梦虚心里诧异道。
原来是苏墨过于强烈的意识将梦境的主动权拿到了自己手中，这也许当归功于，平时在梦中压制魔魂压出了经验。
魇梦虚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原本是想让苏墨沉溺于痛苦和恐惧，怎么莫名其妙变成了这样，他收起了梦境对小苏墨说道，“真是无聊，你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好像毫无弱点啊。”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魇梦虚试图在苏墨的记忆中再找出些什么，当看到一团黑色的模糊记忆时兴奋不已，觉得一定是个大“猎物”，可他刚想过去取，却在还没触到时就被狠狠弹了回来。
“算了就让我来给你编织‘美梦’吧。”魇梦虚发出瘆人的笑声后消失不见了。
沈御看到周围突然变暗，连天空也变成血红色，心中暗觉不妙。他看到小苏墨在往苏侯府方向跑去。到了门口，小苏墨推门而入，呆呆地站在了原地，沈御也快步走了上去，眼前的一幕令他感到无比震惊。
苏府内满是尸首，血污遍地，小苏墨又往里屋走去，看到长公主倒在血泊中，怀里抱着的苏汩虽睁着眼却已经没了呼吸，嘴边的血早已干涸。沈御看到小苏墨的肩膀在抽搐。
“看来这小子要到极限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神折磨，是个人都会崩溃。”老者走到沈御身边有些惋惜地说道。沈御眉头紧锁，依旧注视着前方的小苏墨。
“哈哈哈，你也就这点能耐吗，呵，你也就只能在别人的虚梦中做做这种事情了，真是可怜。”原来刚刚小苏墨并不是因为恐惧而发抖，他仰头笑着，与这小小的身躯格格不入。没想到平时被魔魂折磨的经验，在这里竟能派上用场，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什么？竟然感觉不到他丝毫的恐惧和悲伤。”魇梦虚诧异的呢喃道。
“呵，因为只要有我在这种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只有弱者才会对虚幻的梦境产生恐惧！”苏墨笑地越发的不屑，身姿依旧傲然挺立。
“你！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自信冷静之人，这不可能。”魇梦虚被苏墨的笑声弄的有些恼怒，“既然你没有弱点，那我就直接吃了你的魂魄，看你还怎么嚣张！”魇梦虚气愤不已咬牙道，他显出原形飞到苏墨身边，周围的幻境也立刻消失变成白光的一片。沈御握紧手中“澄虚”刚打算冲过去，只见苏墨一只手扼住魇梦虚的脖子，露出危险的笑容。
“你终于现出原形了，我可等的好辛苦啊！”苏墨眯了眯眼咬牙道。
他用余光看到了一旁蓄势待发的沈御，收紧了扼住魇梦虚脖子的那只手，魇梦虚瞪大了他那没有眼白的恐怖双目，疯狂挣扎尖叫着“不！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嘶喊着，周身的黑色烟影瞬间缠住苏墨，面部变得更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