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请陛下召回楚王
瓯越大捷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此时朝堂上的气氛格外诡异。
一些蠢点的，都认为这一切都是出自庆安帝的手笔。毕竟，靖安司只尊皇命，是皇权最坚定的维护者。
但是那些有智慧的重臣，对庆安帝了解的更深，则是默默地记下了陆尘这个名字。
庆安帝如果能成器，大汉哪里还会是如今的局面。他们宁可相信，这一切出自楚王刘昱的安排，也不可能相信庆安帝能干人事。
庆安帝本人虽然身为皇帝，却缺乏果断和魄力，对于国家大事往往采取和稀泥的态度。
他的软弱和犹豫，使得朝臣们得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不思进取。这朝堂上，擅钻营的投机者不计其数，真正心怀天下的股肱之臣，少之又少。
有志之士早已看出，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时代。
朝廷内部，贪腐横行，官员们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国家大局，使得民不聊生，社会动荡不安。
到处都是蠹虫。
谢懿权倾朝野，军中诸事几乎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狼顾鹰视之相。
北狄收复塞外各个部族，建立王庭，日渐强盛。
内忧外患，庆安帝的统治已是岌岌可危。
靖安司指挥使陆尘，赶去瓯越叛乱腹地，一己之力，拉起一支义军对抗补天教，并大获全胜。
这个消息，是任重最近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陆尘这个人，他还有印象。
他被徐林诬陷时，正是这位年轻人潜入漕帮，和梁寒一起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是个好孩子。
还有刘昱，那是真君子。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任重才能坚定地走下去，一次又一次重拾匡扶社稷的信心。
他深知，如今的朝堂，乌烟瘴气。只有整顿官场，才能挽救这个即将崩溃的国家。
而最有可能做成这件事的人，只有楚王刘昱。
他任道远做不到。他在朝堂上树敌太多，势单力孤。
更重要的是，庆安帝好像不是很待见任重。
听闻瓯越大捷后，他彻夜难眠。冥思苦想了一夜后，决定上书劝庆安帝召回楚王刘昱，重新执掌靖安司。
庆安帝的龌龊心思，为人刚正的任重猜不到。
他只是担忧刘昱的安危。在他看来，刘昱才是大汉的良药，比他任道远重要得多。
“陛下，臣有本奏！”
任重出列，脚步沉稳、坚决。
“说。”庆安帝的态度不是很好。
“燕王年幼，执掌靖安司太过勉强，靖安司陆尘此番立下不世之功，燕王恐更加难以服众。”
“臣恳请陛下，召回楚王刘昱，执掌靖安司，肃清吏治。”
任重的话刚出口，徐林就出列驳斥。
“笑话！燕王和楚王都是陛下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二人焉有高下之分？”
任重被气到了，燕王行不行你们心里没数吗？靖安司都快被他搞得瘫痪了。
“陛下！楚王在位时，京城海晏河清。现如今……”
“笑话！靖安司是陛下的靖安司！一切人事调动，都应该遵从陛下的旨意！燕王虽年幼，但是兢兢业业，我等都看在眼里。任大人，你怎敢弹劾皇子？”
一名御史在太子刘晟的示意下，出列附和。
“陛下！臣要参户部侍郎任重！”
“人人都知道，楚王对任重有恩。任重身为户部侍郎，越权议论靖安司的事，这分明就是和楚王暗中勾结！”
“臣还要参楚王刘昱，结党营私！”
装病半月的护国公，听到陆尘瓯越大捷后，病终于好了，今天来上朝了。
他本来是打算让门下上书，要求释放自己儿子宋珏的。
看到这一幕大戏，老国公眼睛都瞪圆了。
完了……
任重这人，刚正不阿。他是个务实的好官，但不擅长朝堂争论。
而且很明显，这人不得帝心。
很快，任重就陷入了一阵口诛笔伐中。太子的党羽、燕王的盟友、任重的政敌，一群人围攻任重一人。
任重和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官服，但是却显得格格不入。
朝堂上人声鼎沸，任重的身影却显得凄苦孤独。
“陛下！为了社稷，请召回楚王刘昱！”
任重深知，自己辩不过一大群人。
他以头抢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试图用自己的诚心感动庆安帝。
他接受的教育，他的儒道，让他对庆安帝一直没有死心。他认为，庆安帝不过是受到了奸人的蒙蔽，早晚会有醒悟的一天。
任重的鲜血洒在了金銮殿上。
他这固执且疯狂的举动，让那些攻忓他的朝臣们，都被惊到了。
他们纷纷停止了嘴炮。
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也只有任重的政敌，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片公心，只为报国。
可惜，别人都不是这样的。
朝堂上这些人，只会把自身或者家族的利益，放在首位。
江山社稷？往后稍稍吧。
这江山是他刘家的江山，又不是我们赵钱孙李的。
任重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庆安帝。
他将桌上的砚台、笔架、瓷器，所有能够得着的东西，统统砸向了任重。
“你想干什么？以死相逼吗！”庆安帝大发雷霆。
“请陛下召回楚王！”任重的声音有些虚弱了，眼神也有些摇晃。
“混账！混账！”庆安帝继续扔东西，发泄自己的愤怒。
“请陛下召回楚王！”
任重像是木偶一般。
磕头。
谏一次。
磕头。
谏一次。
“好好好，你想要一个死谏保节是吧！你想要身后美名是吧？朕成全你！”
“来人，将任重拖出去，廷杖一百！”
“不，二百！”
庆安帝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不！打死为止！”
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着任重的手臂。
任重扭动肩膀，挣脱。
将自己的头再次磕在地上。
“请陛下召回……楚，楚王……”
任重的脸，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他的意识都渐渐模糊了。
“拖下去！”
庆安帝双目赤红，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