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永宁巨富楚天明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些人。
年轻时,刀口舔血,用命去搏一个前程。到了晚年,金盆洗手,过上了富足安定的生活。
楚天明就是这类人。
在江湖上漂泊过,见不得光的事做了不少,也赚到很多钱。
他将这些钱,换成了永宁城中的产业,还开了一家钱庄。
他也是秦昭若的外公。
陆尘在来之前,通过靖安司查过他的底细。早年确实不清不楚的,但是近些年,他很稳当,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闲散富家翁。
在此之前,陆尘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
离忧昨夜好像是着凉了,陆尘去叫她起床时,看到她的脸上红扑扑的。
怎么也叫不醒她。
无奈,陆尘只好让丫鬟好生照料,然后同秦昭若一同出了门。
昨天说好的,要陪昭昭去见见她的外公。
庆安帝赐了他黄金百两,现在他的手头相当宽裕,门口早就提前安排好了马车。
说起来,庆安帝还给他赐了一个表字,叫介山。
他名尘,尘这个字很少出现在人名里,显得太卑微。而介山这个表字,则是取了反义,一下子就大气了许多,弥补了名字上的缺陷。
庆安帝这人,文化还是有的。
等到陆尘二十岁,行了冠礼,旁人就要称他一句介山兄了。
马车走的很稳,秦昭若依偎在陆尘怀中,闭着眼睛小憩。
昨夜折腾了太晚,她还没睡够呢。
楚天明的宅邸,位于城南。永宁城挺大的,马车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抵达了目的地。
楚府。
“乖囡,快让外公看看……”
听了门房的通报,一名老者匆匆赶来,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念叨着。
这老头,头发黑白参半,看上去还很健朗。
想必,他就是楚天明了。
果然。
“外公……”秦昭若一下湿了眼眶。
陆尘淡淡一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楚天明牵起昭若的手,声泪俱下。
他心里清楚,昭昭这丫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一直很挂念这个外公。从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个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被宠着的小姑娘。
毕竟,她也才十八岁。放在后世,还是校园里的青春少女。
唯一的问题是,他总感觉这个楚天明……怪怪的。
两人互相倾诉了几句思念,楚天明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陆尘。
“这位是?”
听到外公发问了,秦昭若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在外公面前介绍陆尘。
“陆尘,她的夫婿。”陆尘很爽快,言简意赅。
秦昭若也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心中自然是欣喜的。
楚天明一脸狐疑地看了看两人。
但他也并没有多问,而是请二人进了厅堂。
“不知,陆公子在哪高就?”刚一落座,楚天明就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还真是给了陆尘一种见女方家长的错觉。
“在下薄有家资,还在进学,来年准备参加乡试的。”陆尘随口编了一个。
总不好告诉这小老头,自己时靖安司指挥使吧。
靖安司可没多少好名声,在寻常人眼里,那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哦?原来是个才子,失敬失敬。”
楚天明皱了皱眉头,也是纳闷了,秦昭若怎么会和一个书生搞到一起去了。而且,风云庄……
他们两个怎么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登门。
不对,不对。
这个小子来头肯定不简单。
楚天明又注意到了陆尘端茶的手。
他的手虽然很白皙,手指修长,但指根处有茧。这哪里是握笔的手啊,分明是常年持兵器磨出来的茧子。
尽管看出了陆尘的破绽,但是楚天明并没有揭穿,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与陆尘攀谈起来了。
“我们这些商贾,没文化,在人前说话都挺不直腰杆。我府上也有些不成器的小辈,希望陆公子可以不吝赐教。”
“儒道精深,我自身尚在上下求索,怎敢误人子弟。”
“过谦了,我观阁下绝非池中之物。”
……
毫无意义的交谈,持续了很久。
陆尘回答的时候,基本都是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好像楚天明就真的只想和陆尘聊聊闲话。
但是这在秦昭若眼里,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的表现。两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他们之间能相处的融洽,她倍感欣慰。
日头升高了。
在楚天明的盛情邀请下,陆尘和秦昭若留在了楚家,一起用午膳。
楚天明说要去安排宴席,率先离开了。
只留下了一个夫人,带着秦昭若和陆尘在院子里四处走走。
后院的某间客房里。
楚天明坐在桌前,身旁是一名面容阴鸷的年轻男子。
“昭若……昭若来了?”这名男子情绪很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他是秦翀,昭若的哥哥。
“外公,快,带她来见我!”
“你居然还有脸提她?”楚天明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秦翀。
“当时在渭州抛弃她,实非我所愿啊!我懊悔不已,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你看看,你看看呐”
秦翀情绪激动地突然掀起衣袖,露出那布满累累伤痕的小臂。
只见其手臂之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的全是新旧交错的刀疤。
“每当我思念她时,便会拿刀在手臂上划一刀。我必须惩罚自己,我真该死,真该死啊”
话未说完,秦翀竟突然举起双手,左右开弓,疯狂地扇打起自己耳光来。
每一巴掌都用尽全力,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之中。
直至打得双颊高高肿起,嘴角鼻孔渗出血丝,他方才停下手来。
真是个疯子…
他跟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行了,别折腾了!昭若如今生活得很好,她身旁已有良人相伴,不再需要你们父子二人了!”
什么?!
妹妹她竟然有男人了!!
秦翀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般僵立当场。
他死死攥紧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几缕殷红的血丝沿着指尖缓缓流淌而下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