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京城
就不该和宋珏一起赶路。
真真的是一路快马加鞭，走的是绿色通道，畅通无阻。每次经过驿站就换马，无限续航。
大腿内侧都快磨秃噜皮了。
离忧骑马都快骑傻了，虽然本来就不太聪明，但现在目光明显更呆滞了。
秦昭若也给干沉默了，她骑术本就不精，又不像离忧有个人带着，这一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能勉强跟上前人。
当看到京城那巍峨的城墙时，几人的神情都恍惚了。
永宁。
城门上两个大字，庄严肃穆。
京城……
老子回来了。
和宋珏一同进了城门，陆尘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感慨万分。
十四岁时，他披甲持枪，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从这个城门出去。
五年后，孑然一身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你在京中，可有宅邸？”
刚进城，陆尘就对宋珏问了这样一句。
宋珏知道，他是想先安顿这两个江湖女子。但他也爱莫能助：“我未成家，哪里会有什么宅邸？”
陆尘对着口型，无声地骂了一句废物。
宋珏没有注意到陆尘幼稚的行为，他的目光也没有在陆尘身上。因为刚一进城，就有几个靖安司的督察使找了过来。
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大概意思就是，要宋珏回靖安司述职，司首一直在等他。然后就是司首大人脸色很不好，发了脾气之类的。
听过手下的汇报，宋珏大致猜到了一些原因。无非就是朝堂上的争斗吧，每次上朝都是司首的劫难。
“我要先去一趟衙门了。你呢，是先回府还是和我一道去？”
“再等等吧，家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呢。收拾干净了，再去拜会一下那个神通广大的司首大人吧。”
“说实话，要不你还是分家吧。靖安侯府……一言难尽。”
“总不能比那些江湖人更荒唐了。”
“那倒也是。晚些再去你府上拜会。今晚醉仙楼，不醉不归。”
……
“陆尘陆尘，这楼好高，上面好多人。”
离忧指着一间青楼。
上头的青楼女子，在各自的闺房里搔首弄姿。她们将窗户打开，抛头露面，并挥舞长袖，以此揽客。
这便是所谓满楼红袖招。
陆尘自然不会告诉离忧这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知道的少一些更好。
在枫桥和宋珏道别，往东行数百步，至东城。复向南，便到了昌乐坊。
靖安侯府便坐落在此。
这一路上，离忧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京城的繁荣，不是路上任何一个城池可以比的。即便是扬州、金陵这种大富之地，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是离忧头一回来到这种大都市，状态兴奋了点也是正常的。这会儿，她早已将什么刀客啊师门啊抛之脑后了，眼中只有这些新奇的景象。
相比之下，秦昭若就沉默了许多。
她不是离忧，自然知道跟着一个男人到他家里去万分不妥。
“要不，我带离忧去找个客栈先安顿下来。你且先回府处理自己的事情，暂时不用管我们的。”
陆尘沉吟了片刻，拿出两张银票交给了秦昭若：“你的身份敏感，小心些。还有，暂时先别去找你外公，等风云庄的案子判了再作打算。”
“我省得。”
“好，那我走了，照顾好离忧。”
秦昭若见到陆尘离去，怅然若失。她很想追上去问一问，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但又如何能抹开面子开这个口。
而且……
离忧呢，又算是怎么回事？
“离忧，你……你和陆尘……”秦昭若结结巴巴地开口，却难以组织好语言。
离忧一脸疑惑，实在搞不清楚昭昭想说什么。哎呀，真是急死人了。
秦昭若涨红了脸，实在没有办法问出你和陆尘是什么关系这样的话。她先入为主认为她应当是他的红颜知己，毕竟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住在一间房里。
可接触的久了，又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陆尘对离忧是宠溺，并无情爱。
“离忧。你有心上人吗？”秦昭若决定豁出去了。
离忧歪着脑袋，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的胸脯，斜眼望天，问：“什么是心上人。”
“就是……就是特别特别在意的人。”
离忧一听，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她拉着秦昭若的衣袖，不停的甩来甩去，很开心地答道：“有啊，昭昭你就是我的心上人。”
秦昭若：……
就多余问离忧，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就该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压根就是个没开窍的黄毛丫头，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
那陆尘呢？
他这么聪明，不可能也是块木头吧。在他心里，又是怎么看待自己和离忧的。
如果要他选择的话，他会选自己，还是离忧？
又或者……
全都要？
我在想什么！
秦昭若捂脸，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已经有些发烫了。不知何时开始，满脑子都是那个人了。
但，他是侯门子弟，真的能看得上我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江湖女子吗？
看他那个朋友宋珏的态度，平日里，连多看她和离忧一眼的兴趣都欠奉，就知道他们这种勋贵子弟对江湖女子的态度了。
如果和他成亲，他的亲人们会同意吗？
哎呀，谁要嫁给他啦！
秦昭若被自己羞到了，跺了跺脚，快步往前走去。哼，都怪陆尘，让自己变成这样，不理他了。
离忧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问号。
昭昭好奇怪啊……
是不是肚子痛啊……
离忧小跑着，跟上了秦昭若的步伐。
“昭昭你等等我，我要那个糖人。”
……
昌乐坊。
陆尘在一座庄严气派的府邸前，停下了脚步。
这栋宅子很大，院墙便有两人高。正门前的台阶足足有七个。
这就是高门大户的象征，所谓门槛高就是指这个。
大门两边，是一对儿石狮子。只是，这石狮子并非由寻常石头雕刻而成的，其外表有光泽，看上去更像是玉石。
靖安侯府的奢靡，由此可见一斑。
抬头看，可见“敕造靖安侯府”六个金色大字。这是皇帝赐的府邸，之所以是金色是因为真的是金子……
陆尘挺直了腰背，龙行虎步，向着侯府的大门而去。
然后……
……
然后被看门的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