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局外之人，安静记录者！
如余启所预料一般。
在他来到屯留之后没多久，兵变就发生了。
对于底层的士卒来说，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从上级的命令而已，上级让他们打谁，他们就打谁。
真正影响屯留兵变的，还是上级之人。
是这次的主将成蟜，副将樊於期。
当他们联手，决定发动兵变，则一场浩荡的风波随之而来。
在兵变之初，借助此次征伐赵国的大军，成蟜轻而易举的占领了整个屯留，而后大军倒卷，向着后方的秦国城池攻去。
一路所向披靡。
成蟜好不得意。
他只觉自己天命加身，合该成为秦王，他只想杀回咸阳，将樊於期口中那个吕不韦之子，却窃取了秦王之位的家伙赶下王位。
但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樊於期的领兵能力。
樊於期或许真的有些能力，但也仅仅只是有一些能力罢了。
随着咸阳那边得知了屯留兵变的事情，随着更多的秦国大军被调动过来镇压判断，被成蟜占领的几座城池先后失手，成蟜和樊於期麾下的大军接连落败。
成蟜自屯留发起兵变，又被硬生生的赶回到了屯留。
不同的是，他离开屯留的时候，手底下还有十万大军，意气风发。
而等到他重新逃回屯留的时候，手底下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卒了，狼狈无比。
临时驻扎的营帐之中，成蟜郁闷的喝着酒水，看着眼前的舞女“离舞”跳着美丽的舞蹈，他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他想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输？
按照樊於期所言，如今的嬴政，乃是吕不韦的儿子，吕不韦和赵姬乃是老情人，他们相互勾结，谋害了自己的父王，而后扶持嬴政成为了秦王。
这两人自以为他们的阴谋天衣无缝，如今，一个掌管朝堂，一个掌管王宫，整个秦国都在他们掌控之中。
但殊不知，这世上还是存在着义士的。
樊於期就是一个义士。
他曾为吕不韦门客，因此获悉了真相，但他却并没有因为知道真相继续效忠于吕不韦，而是暗中谋划着帮助秦国王位回归正统。
在大军来到屯留之前，成蟜原本是想着统率大军，老老实实征伐赵国的。
但架不住樊於期来到了他的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加上其言之确凿，最后，成蟜相信了樊於期。
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发动兵变之后，响应自己的人，寥寥无几，且咸阳那边的反应如此迅捷，如此激烈，他和樊於期手底下，可是足足有着十万大军，却那么快就被镇压了。
现在，樊於期也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是在战乱之中死去了，还是被擒了。
每每一想到这次发生的事情，成蟜的心情就越发郁闷。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去考虑后路。
现在，想要夺回秦王之位，基本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兵变的缘故，整个秦国恐怕也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所以，他只能够选择离开秦国了。
那么，离开秦国之后，该去往什么地方呢？
很快，成蟜想到了去处。
赵国！
秦国和赵国因为长平之战的缘故，有着血仇，嬴政少年之时又在赵国为质，在那里遭受了折磨，所以他很痛恨赵国。
这对于成蟜来说，反倒是好事。
嬴政和赵国的仇恨越深，自己这个被嬴政追杀，同样算是嬴政仇人的人，才更有可能被赵国所接纳。
就在成蟜继续想着何去何从，歌舞依旧的时候。
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忽而从营帐外头传来。
“君上！”
来到营帐之内的人穿着一袭甲胄，身后背负着六柄长刀，在他的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是将军壁，原本是屯留的守将，在成蟜发动兵变之后，更是第一批投效于他的人才。
在樊於期失联后，将军壁，是成蟜最为信赖的将领了。
“将军此来，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
成蟜在看到将军壁之后，一手拿着杯盏，一面有些焦急的问道。
这阵子他听到的全部都是噩耗，实在是希望能够听到一些好消息了。
“确实有个好消息要告知君上。”
将军壁向着成蟜说道。
听到这话，成蟜的眼睛当即瞪大了。
“快，说来听听。”
成蟜语气很是急促。
将军壁却显得不慌不忙。
“好消息就是，君上你再也不用去听噩耗了。”
说话之间，将军壁手臂握紧了身后的长
刀，一柄刀出鞘，他身形一纵，向着前方的成蟜杀去。
成蟜神情骇然，没有想到将军壁会对他出手。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着他。
但他却并没有死去。
相反，将军壁面露惊惧之色，低头，看向了一柄贯穿了他胸膛的短剑，而后，他不甘的死去了。
嘭！
将军壁尸体倒地。
一张明媚的脸庞映入成蟜眼中。
“离舞？”
成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杀死将军壁的身影。
出手救了他的，赫然是先前在这帐中起舞的舞姬离舞。
“君上快走，我来给君上断后。”
离舞语气坚定，向着成蟜说道。
成蟜的心底有着很多的疑问，但最后，全都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的逃离了营帐。
就这样，成蟜开始了逃亡之旅。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逃离营帐之后没多久，离舞就遭遇了另一名杀手，惨遭灭口。
此后，其逃亡途中，先是盘缠被一名小偷给偷走。
小偷被杀手找到，被问出成蟜的去向之后，惨遭灭口。
其后，成蟜又逃到了一处河边，得到了一名小女孩的帮助。
小女孩因为带他渡河，也是遭受了不幸。
他继续前行，途中，只要有谁帮助他，都会遭受厄难。
一直到，临近赵国边境的时候。
他的苦难，终于快结束了。
罗网的杀手，终于追上他了。
而在暗中，余启的这趟记录之旅，也算是快结束了。
自屯留兵变开始，他就一直盯着成蟜，虽然并未参与其中，尝试去改变什么。
但想要将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着成蟜即将走向命运的尽头，他难免有些感慨。
“终于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