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

    白色别墅里灯火通明。

    客厅，一名头发花白，手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从书房里出来，顾陆华跟在后面，低声道：“爸，您小心点。”

    “小忱还没回来？”顾峰下到一楼，坐在沙发上，声音苍老中带着一丝威严，“这都几点了，给他打个电话。”

    顾陆华不以为意，坐在对面：“他这个年纪谈了恋爱就是这样的，随他去吧。”

    闻言，顾峰的眉头皱了起来：“谈恋爱？小忱谈恋爱了？是谁家的姑娘？”

    顾陆华想到那天在宴会上见到过的少女，长得确实是无可挑剔，只是看模样很陌生，穿的也普通，家境应当不怎么样。

    不过气质却是出奇的好。温和安静，不是沉闷的性格，很容易叫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却又不会觉得刺眼。

    顾忱和这样的人在一起，顾陆华不算太意外。

    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小忱应该就是觉得新鲜罢了，他这个年纪谈谈恋爱也很正常。”

    顾峰沉吟片刻，道：“他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动过这种心思。”

    顿了顿，他道：“太早动感情不是个好兆头，像你当年一样为了女人昏头可不行。去查一下，如果真是玩玩也就罢了，要是小忱真的动了心思，趁早让他们两个分开！”

    顾陆华呼吸一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晦暗。

    半晌，他才听不出情绪地低低嗯了一声，把这件事应了下来。

    沈江秋已经是今天第二次给宋听澜打电话了。

    第一次是在早上，她刚起床，沈江秋提醒她今天比较冷，让她多穿衣服。

    还有一次是刚才，课间老师拖了一会堂，沈江秋给她打了第二个电话，她挂掉了。

    “阿姨找你有事？”

    顾忱从桌子上爬起来，他刚才的语文课几乎从上课就开始睡，一直到她手机震动才稍稍动了一下。

    “不知道。刚准备给她回过去。”宋听澜看着他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冷白清隽的脸上一派严重睡眠不足的困倦模样，不由得有点抱歉：“我吵到你了？”

    “没有。”顾忱顿了顿，说，“李源哈欠声打的太大了。”

    “”

    李源在前桌好端端听到这句，一脑门问号地回过头：“？？？”

    您说什么？

    顾忱看他一眼，视线一转，漫不经心地道：“班长开始收上节课的卷子了。”

    “卧槽！”李源闻言顾不得旁的，抓起他桌子上的试卷：“快借我抄一抄！”

    宋听澜笑得不行。

    她拿着手机去打水的地方给沈江秋回拨了电话，对方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回答以后，电话那头换成了齐隽的声音。

    他说话一向简洁明了，问她元旦放几天假，要给她订回榆城的机票。

    宋听澜愣了愣。

    她没想过元旦要回去。现在已经高三了，元旦不出意料只会放半天的假。而且按照以往齐隽对她漠然的态度，她并不认为齐隽会专程联系她就为了让她回去过节。

    挂断电话以后，过了几分钟，她给沈江秋单独发了一条微信。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头回复的很快，很正常的语气。

    -怎么了小南，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呀。

    宋听澜放松了一些，是她想多了。

    她放下手机，拿起杯子准备接水，心不在焉当中，瓶口没对准遇到水柱，溅出来的水花浇到了手上几滴。

    宋听澜被烫的缩了一下。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面伸出来，稳稳替她拿住了水杯。

    还没有来得及关掉的水龙头流出的热水浇在那只冷白的手上，瞬间烫起了一层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