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四人倚靠在那梁柱旁,傕云温微微地喘着粗气,刚刚跑得太快,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倘若是以前,她一挥手,赤歌出鞘便会将这群狗尽数斩杀,又怎会有如今这般狼狈的局面。
突然想起赤歌,傕云温回忆起这些时日似乎并未见到自己的长剑,虽然她现在难以使用灵力,但是她能感觉到赤歌就在她的身边,不过她并不知晓具体的方位。
“什么情况啊这是?哈?这些狗竟然不追进来”王金贵似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此时一扫先前被狗追的狼狈,站在房屋内试图去逗逗外面的狗。
房屋外面每只狗都阴森森地盯着他,王金贵感觉,如果自己一踏出去这个房屋,这群狗肯定把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傕云温看着外面的狗现在正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什么情况造成它们不敢进来。但长久呆在这也实在是很不妥,到最后不是被狗咬死,就是被饿死。
她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起这四周的墙壁。
这一面面白墙上面穿插着裂缝,看起来似乎极其容易坍塌。
傕云温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些裂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墙似乎在吸引着她去触碰。
一丝丝柔和的光泽突然便由着这些裂缝蔓延至她的指尖,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头热热的,这种感觉就像在人间的冬天突然抱着一个暖手袋。
她看到这些裂缝突然缝合在一起,整个墙面变得完好整洁,白墙似乎变成了一卷卷经文,上面刻有着些许符号,其实这些符文她并没有看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却对这些经文似乎格外熟悉。
但那些经文似乎都被一层什么东西给笼罩住了,傕云温仔细地看,只能隐约看到“堕神俱损魂丝”什么字眼。
再想仔细看时,她发觉自己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樽巨大的人像,那人像的面容她看不清,巨像的下方似乎有几樽小小的人像,所有的一切都太过遥远,傕云温看不清。
那些人像似乎此时正在低声说着什么话,周围突然变得乱糟糟的,有好多种声音在她的耳旁回荡,笑,哭,怒,骂,嗔好多人向她走来,她很想仔细去听具体的内容,结果却是感觉自己的头脑被击中了一般晕晕晃晃,越是想探索得真切,越是觉得疲倦,痛苦。
傕云温急忙将手收回,额头沁满了汗水,她哈着气,只觉得刚刚像是被夺舍了一般。
她听到王金贵在喊她。
“你怎么了?你这手指怎么发光了?”说完便也学着傕云温的模样把手搭过去取触碰那道裂缝,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我的也发光了?怎么回事?感觉指尖还热热的。”王金贵疑惑道。
一个女子正被囚禁在那间密牢之中,王金贵心里一惊,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慌张,害怕,兴奋无不在拉扯着他。
那突然钻心的痛感让他想把手赶紧放下来,但是心里不知又在叫嚣着什么,让他舍不得将手放下。
这是谁?王金贵觉得自己的脑子十分混沌,他看到了好多鬼魂,无一不拉扯着他。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这场幻象,王金贵把手垂下,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魂一般变得木木的。
周屹深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冷汗涔涔地浮现。
傕云温看见阿言也朝那面白墙走去,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心想这白墙如此古怪,连她们这些神智清醒的人碰后都觉得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是阿言呢?这阿言现在神智这般混沌不清,再去接触恐怕只会让他雪上加霜。
“阿言,这个危险,别碰。”
“现在来看,我们像是被困在这了。这房屋错落着写满经文的白墙,却没有一处指引出去的路,房屋外面还有恶狗在那守着,我们得想个办法。”周屹深的手指还触摸在那些经文上,他抚摸着面前的经文,虽然略有不适,但他却觉得这些经文格外地吸引他,那种感觉很温暖,很熟悉,让他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傕云温心中正猜想这是什么地方,便突然惊奇发现那白墙上的经文好像被融化了一样!迅速地向下垂落,转而又消失,没过一会儿,这些白墙上面的经文竟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的苍白!
“轰!轰!轰!”那些白墙突然腾空升起,屋顶也瞬间被掀了起来,周遭的一切好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白墙的白皮剥落开来,露出厚重的土黄。
四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快速地变化着,先前那简陋的破败的房屋此刻早已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处寺庙,这寺庙的正中央,是先前的白墙一处处垒起的一座高塔!
“我靠,这又是什么?”王金贵不自觉地张开嘴巴,说实话不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是假的。
只见那高塔约莫估计有60米高,总共分布有六层。
每一层都摆放着一樽形状各异的雕像,每一樽都不尽相同,它们的面孔,有的由各种动物的特征巧妙组合而成,有的面孔看似杂乱无章,却似乎独具张扬特色,有的面孔似乎带有机械的冷硬质感,还有的则如同真实的人脸
它们面部表情也各色各样,欢愉、痛苦、疑惑、平淡、慈爱、怒火、狰狞惟妙惟肖,看起来仿佛是真的生灵在看着他们似的。
除此之外,它们身上的着重似乎也是精雕细刻一般,有的是绚丽的华丽服饰,有的服饰显得很简朴,但看起来却给人高贵素雅之感。
这是何处?傕云温不解地想,她从前为何没有见过这处地方?。
这座高塔矗立在她的面前,此时她心中只能用震撼来形容它了,它看起来如此怪异,如此庄重,如此静默,各种矛盾交织在这座高塔之中,像是包含了世间百态似的。
“我靠,这么多雕像?”
王金贵不自觉想靠近些仔细打量,却在靠近的时候心里没由得来地感到一股寒颤,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感受到心脏在砰砰乱跳。
这种不适感让他不自觉后退“怎么回事?”他闭着眼,努力调整呼吸,随即才慢慢睁开眼。
周屹深不知何时已同他先前一样走至雕像的面前,奇怪的是,王金贵见周屹深表情和身体举止却没有像他一样难受后退。“周屹深,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周屹深回头,不解地看了一眼王金贵:“没有。”
“哈?凭什么本少爷碰就不舒服?”王金贵心中纳闷,凭什么他就不能靠近那些雕像仔细看它们,而周屹深却可以?
傕云温也好奇,走到那100多座的雕像的面前。
“太古塔”
不知为何,傕云温脑中闪过这个名字,它叫太古塔么?
但是关于它的由来,傕云温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种十分温和而平静的感觉包裹着傕云温,这其中,像是有谁在呼唤她?
正当她想说没什么事的时候,身体却突然感觉像被人狠狠地打了很多拳,恍得她整个脑子又晕又疼,她急忙后退,这才得以喘息。
“嘿?看来你和我一样啊?”王金贵嬉笑道,嘴上一边嘲笑着一边又伸手将傕云温扶住。
阿言似乎也感应到什么,朝傕云温伸出手来。
傕云温察觉到阿言的举动,微微一笑。
这些天,她感觉阿言似乎状态越来越不错了,这么下去估摸很快就会好起来。
王金贵见扶稳了傕云温,便又急忙收回手,嘴里怼道:“咦,本少爷还以为你要摔个大跟头~”
傕云温呵呵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没让你得偿所愿~”
王金贵听到傕云温这么说,心里不知道为何蓦然高兴起来。
但嘴上还是嫌弃般说道:“下次可没那么好运。”
傕云温感觉手上一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言突然走到了那座高塔下面。
正想叫住他,却发现他竟然直接走到了太古塔下方。
傕云温看见阿言眼睛一直盯着这太古塔,便问:“阿言?”
他睁开眼睛,朝傕云温笑了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来。
阿言闭眼站在那,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流过,魂体之中似乎被一种力量包裹充盈着,这力量让他感到平静。
“奇了怪了,这些雕像就看不惯你和本少爷?凭什么它们俩站在那啥事也没有!我们站在那里就难受恶心的,这些雕像还嫌弃我们?”王金贵愤愤道,他瞪着这些雕像,表示强烈地不满。
说完王金贵转向周屹深,:“接下来探路的艰难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傕云温瞧了一眼王金贵,不知为何突然想同他顶嘴,便努努嘴:“你带过路?”
王金贵撇撇嘴:“嘿?来这个地方不是本少爷在前面跑的带的路?”
“那这是何处?”
“哼,谁知道,来的时候就这一条路,我怎么知道就跑这了?我还不是以为原路返回!而且刚刚那群恶狗冲在我们后面,性命危在旦夕!如果不是跑到这,那群狗不敢进来,我们早就被吃了呢!傕大小姐,你怎么不想想?”
傕云温捏住了拳头,微笑着朝王金贵揍去。
“哎喂喂,那么凶干什么。”王金贵假装自己被捱了千斤重,满脸苦色地哀怨道,他悄咪咪瞧了一眼傕云温,发现傕云温脸上并无波澜起伏便继续卖力地演着自己的苦情戏。
傕云温没有理会王金贵,她那一拳,恐怕连一只蚂蚁都捶不死。
“不生气。”傕云温感觉自己被人一拉,侧眼去看发现是阿言正拉着她。
傕云温睫羽微颤,她挑着眉:“你现在好了?”
这么快?那她可就要解放了!她是真的不想继续带着一个傻愣愣的人
傕云温这般想着,神色也雀跃起来。
可惜阿言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着看着傕云温。
王金贵内心感觉,这傕云温旁边的女人,怎么有点茶茶的?
傕云温见阿言没有回答,也不气馁。
现在阿言能偶尔主动说话了!这就是变好的迹象!
“你们看,这四周有好多坟墓。”周屹深的声音吸引了傕云温。
傕云温此刻方才发现,太古塔的四周分布着众多大小不一的坟墓,这些坟墓旁丛生着茂密的树丛与粗壮的树干,像是天然的屏障,将坟墓巧妙地掩映其中。
此前它们跑进来的那座莫名其妙的房屋不知为何已消失不见,那些凶狠的恶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眼前只有一片沉寂的坟墓,以及矗立其中的巍峨太古塔。
“真是奇怪,这里的布景和刚刚的房屋大不相同,周围的景色也变了,我记得我们跑进来前外面还飘着些许小雪吧?”王金贵不解地问道,此时那本该飘着小雪的天此时却晴朗了起来,甚至还有些许与先前天气相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