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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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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全斌道“正是,此书乃唐代名医孟诜所著,书中所载,不仅有精深绝妙的武功心法,更有常驻青春,延年益寿之术”。

    赵光义眼光闪动,露出贪婪之色,一闪而逝。道“上次你与我说起此书和顾玄己颇有关联,在翼城县围剿李筠余孽时,我曾询问过”。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秉烛夜谈。

    一轮红日刺破天际,在东边慢慢爬起,映照人间,映照花草树木,映照山川河流,也映照王侯将相。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顾玄己心想,天地不仁,却是有道,就似这朝阳,照着幼童稚子,也照老年媪叟,照着忠良,也照奸佞,照着古往,亦照着今来。摇头苦笑,自嘲一声,怎会如此多愁善感。

    思绪一转,又想起那蒙面高人,其身份至今猜不得透。前夜将歇客栈,房顶之人又是谁,为何要窥探自己。那卜卦老者,隐隐间又觉得其深不可测。大哥彭玄甲又去了哪里,是死是活,不得而知。柴熙让是否已到郧州,千头万绪,整理不顺。

    此去郧州,生死未卜,千山万水,路途凶险,心中稍显烦躁,转念又想,该做之事,便尽力去做,至于结果如何,不是人力所能左右,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是了。举目一望,却行到一茶棚前。

    略作迟疑,便径直入内,坐下道“上壶粗茶来”。这茶棚长宽丈二许,有小桌六张,七个客人,分坐两桌,吆五喝六,大声啜饮。一小厮忙前忙后,言语圆滑,神情市侩。

    “客官稍等,这就上来”,一妇人回道。这妇人粗布罗裙,手脚宽大,头插一支铜钗,一只小黑犬蹲坐其旁,懒懒洋洋,虽是女子,却生的阳刚英气,应该是这茶棚掌柜。不一会,那小厮端了茶上来,顾玄己站起身来,伸手去接,却碰落盘中茶盏,小厮眼疾手快,一把抄住,道“客官没烫着吧”,满脸堆笑。

    顾玄己道“无妨”。坐下身来,旁若无人的饮起茶来,喝了一口,只见茶棚外树木茂盛,蝉鸣虫叫。忽然之间,低头趴桌,昏迷不醒。

    这时那掌柜妇人咯咯笑了起来,道“饶你如龙似虎,中了老娘调制的蒙汉散,也得趴着卧着”,说着朝顾玄己走来,又道“速给主上传信,说已擒到顾玄己,再通知大使,六使同来此地”。

    “是”,一茶客竟挺身而起,飞奔离去。

    这妇人瞅着顾玄己,道“这剑客倒是生得俊俏”。转头又对小厮道“动手吧”。

    小厮目露凶光,邪魅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钢钉,直插顾玄己后背风门穴。哪知此时顾玄己身形暴起,一口茶水,吐向那小厮。这口茶水被顾玄己倾注了内力,直取小厮双目而去,距离又近,小厮躲闪不及,捂着眼睛,后退狂呼,已然是瞎了。身后五位茶客,早已从腰间取出短匕,飞扑而来。

    顾玄己大袍一撩,掣出宝剑,片刻功夫,便将这六人屠戮殆尽。转头一看,不见那妇人身影,便纵身一跃,出了茶棚,却瞧见那妇人抱了小黑犬,朝远处逃去。顾玄己拔腿奔掠,追了上去。

    顾玄己体内伤势早已痊愈,此刻健步如飞,风驰电掣,转瞬之间,已离那妇人不足一丈。这妇人突然稳住脚步,丢出黑犬,从袖中掏出一根竹管,一支吹箭,扑面而来。顾玄己横剑往咽喉一挡,叮铃一声,那支吹箭弹射落地,空气之中,弥漫腥臭之味,吹箭之上,淬有剧毒。

    顾玄己虽横剑格挡吹箭,脚步却未停止。一招蛟龙腾海,往那妇人眉间刺去,杀气纵横,凌厉可怖。

    这妇人身体后仰,向前滑行,左手执竹管,探戳顾玄己下阴,这一招阴险狠毒,顾玄己顿时暴怒,身体向右翻转之际,一剑撩出,那妇人左手小臂,登时被连骨切断。

    顾玄己落定在地,剑指恶妇。这妇人躺在地上,倒也硬气,望着远处紧握竹管的断手,一声不吭,伤口之处,汩汩冒血。

    顾玄己也不废话,冷冷问道“我二哥朱玄乙他们五人是生是死?可曾见过彭玄甲?柴熙让如今身在何处”?

    这妇人神色平静,伸手点了身上几处穴位,止住血流,道“若不告知于你,便怎样”?

    顾玄己眼含杀意,道“那便去死”。

    谁知这妇人将脖颈往剑上一凑,道“速来杀我,求之不得”。

    顾玄己哂然一笑,一指戳出,往这妇人天池穴注入一道江流剑气。一道剑气,却分阴阳,互不相容,横冲直撞。顿时那妇人痛得冷汗直冒,浑身颤栗,简直生不如死。

    顾玄己道“传闻蚍蜉有八大高手,豺狼虎豹,蜂飞蝶舞,称为暗使,若我所料不差,你便是附骨蜂于英娘吧”。

    这妇人正是蚍蜉捧日阁,江湖人称附骨蜂的于英娘,听了顾玄己这话,脸有惊恐之色,神情痛苦至极。那道江流剑气,顺着经脉来回乱窜,所过之处,内里筋肉尽被划割而伤。咬牙道“你如何得知?你又如何识破我等”?

    顾玄己道“这穷乡僻壤,即便有茶棚,怎会有七个客人,此其一。你头上所戴铜钗,虽材质普通,但雕花精美繁琐,工艺考究,乃是江南庾氏工匠的鎏铜之艺,在金陵杭州姑苏,可卖纹银三百两,非达官显贵不能佩戴,现兵荒马乱,如若贩到北地,价格更贵,你若真是平头小贩,怎会有之?此其二。你虽手脚粗大,但手掌白皙,十指光滑,寻常劳苦人家,引车贩浆,种地耕田,日夜辛劳,双手怎会如此白细柔滑?此其三。我故意碰落茶盏,那小厮一把接住,反应灵敏,出手迅捷,身怀武艺,岂是寻常之人,此其四。此为河南之地,临近关中,那小厮却操一口巴蜀方言,岂不可疑?此其五。我到这茶棚门口,心中就已起疑,到得店中,一看尔等,更是确定了七八分”。

    于英娘咬牙道“断江截流顾玄己,果然了得”。

    顾玄己知这厮蓄意拖延时间,以待救援,当下更不答话,一剑刺中于英娘肩窝,道“再问一次,朱玄乙他们五人是死是活?彭玄甲是否已被尔等所杀,柴熙让是否已到郧州”?

    于英娘痛的惨哼一声,加之体内那道江流剑气,已将她折磨得痛不欲生,双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顾玄己正欲从于英娘体内抽出那道江流剑气,霎然回首,只见两道人影飞奔而至,杀气腾腾。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来的甚秒,正好将这些所谓蚍蜉高手一网打尽,省的这帮腌臜之徒一路暗算为难自己。打眼一瞧,一人手执双铁尺,颧骨高耸,眼泛三白,面露狡诈。一人手执长剑,衣诀飘飘,仙风道骨,只是左边脸颊一道伤痕,从鬓角直至上唇,长约二寸,这人,顾玄己却识得。

    二人止了脚步,执双铁尺那人抢先一步道“顾先生文质彬彬,气度不凡,怎会对一女子下此狠手”?

    顾玄己不屑于答此人话,目光却撇向旁边剑士,道“月上飞曾伯瑞,一别十三年,不知你左颊还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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