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
一场酣畅淋漓的快活过后,已经暮色四合,室内泛着沐浴露的香味儿,顾臣君半/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他腹肌清晰,肩宽腰窄,室内荡漾着旖旎的多巴胺,叶纯忍不住偷瞄。
顾臣君察觉了,他凑到叶纯身边,好像一只被驯服的大狼狗往叶纯怀里蹭:“今天要见个重要客户,可能会晚些回来,你要好好吃晚餐哦!”
他半湿的头发散发出青草的香味儿,细碎的吻着叶纯的耳垂。
热气撩拨的叶纯心猿意马,微微的痒感让她向后缩了缩软白的身子,双颊泛红的软声讨饶:“君哥,别闹了,不是约了人谈工作,快去嘛,我会好好吃饭的,你看我脸都圆了。”
顾臣君宠溺的掐了一把叶纯的脸蛋,又把她抱在怀中揉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收整出门。
夕阳的余热洒在顾臣君脸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他轻勾着唇回头望,果然看见8楼的窗边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他兴致高昂的挥手,笑容明朗。
叶纯也笑,笑得眉眼弯弯,二人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那些众叛亲离,流离失所的伤痛,在这一刻,全都被治愈了。
叶纯动情的畅想着,不久的将来她和顾臣君会组建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庭,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那时,这世上就会有一个人,流着他们的血,承载着他们融合的基因,组成一个新的人,他们会爱他/她,宝贵他/她,给他/她幸福、松弛、富足的人生。
他们一家三口人,就会那么幸福、平淡、彼此支持、陪伴、互相鼓励的生活下去。
歌里唱:“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1”
洗澡的时候最爱胡思乱想,叶纯一边含笑将浴花揉出细密的白色泡沫,一边顺着生孩子的思绪往下想,就想到她的经期好像延迟了两天没来,该不会真的中了吧。
可是,那样的话,她马上就毕业了,难道要休学?
叶纯赶紧摇了摇头,赶走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每一次都有措施的,况且她从前也有经期延迟几天的情况,还是不要大惊小怪,先观察观察,如果过了一周没来,再去医院验孕也不迟。
她虽然这样想着,可思绪又不由自主的去想象顾臣君单手抱娃的奶爸样子,不禁“噗呲”一下子笑了出来。
时光顺着叶纯的洗澡水不停流逝,天边那轮鲜红而硕大的太阳,也终究日落西山,只剩下晚霞最后一抹金红与墨蓝色的夜幕扭打在一起,生出了一种浓稠的紫色。
顾臣君就是在这片荒诞的紫色背景下,上了一辆沉闷的黑色商务车。
那辆车,最终在郊区一家会员制的隐蔽茶楼前停了下来。
茶楼的司仪身材高挑,穿着艳红色的旗袍,身姿婀娜的将顾臣君领位到一个高级包厢门前。
门是雕花仿古实木门,大门“吱呀呀”的一开。
盘龙梨花木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材壮硕的穿着花港衫的男子,他皮肤黝黑,四方大脸,从额角到下巴有一条刀砍的伤疤,此时,正对着一位表演粤剧的美人啧啧称赞。
见是顾臣君来了,他微微侧过脸,叫停了美人的表演:“我有正经事要说,感谢您今日的表演。”
他和美人告辞又邀请顾臣君在他对面坐下,一名穿花港衫的小弟,给顾臣君拉了椅子,又恭敬的退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关好,这样的小弟,门口站了一排八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倒是和男团成员一样整齐。
服务员进来给顾臣君倒了茶,茗茗茶香很快在室内徜徉,金盛尖着嘴吹了吹,饮了一口笑道:“茶很好,方才那个唱粤剧的是我带过来的。”
“是,我们这边流行二人转,看不见这样正宗的粤剧,不过金老大得空儿也可去看看二人转,大俗大雅,也有趣味儿。”
金盛点头:“我几年前就看过了,就是上次你把我的生意都掀翻那家场子,我第一次看就是在那里。”
“红光电影院。”顾臣君也饮了一口茶。
“说起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绸缪,打得华容节节败退,让我赚了不少钱,我看华家气数已尽,以后的港城,是要我金盛一人独大了,不过臣君啊,我始终不明白,当年我找你麻烦,你都毫不计较,还可以继续与我合作,为何对于华荣却不依不饶,非要逼死他不可呢?”
顾臣君抬了抬眼皮,语调散漫:“金哥不过是找人修理我,但我也打了回去,没吃什么亏,至于华荣,他与我的账可没算清楚。”
“好,那今天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金老大拍了几下手。
大门一开,两个穿花港衫的男人,押着一个形象猥琐的胖子进门了,那胖子脸面青肿,手上还缠着石膏,整个人神色萎靡,瑟瑟发抖。
看了顾臣君简直牙齿打颤,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顾臣君面前,涕泪横流:“君哥,你大人有大量,小时候是我不懂事,你饶过我吧,我爸爸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了,求求你了,君哥”
顾臣君垂着眼瞥那胖子,这人化成了灰他也不能忘,就是他九岁时对他进行校园霸凌,被顾臣君用三角尺爆头后,找来社会混混打折了顾臣君的腿,又借用父亲的关系让学校以打架斗殴为名开除了顾臣君的仲岩。
是顾臣君悲剧命运的导火索。
要说仲岩这一脸呆相倒是没有变化,就是个子停滞在了小学的水平,小学168是个“大个儿”,如今二十多岁了还是一米六八,只是体型一直往横向生长,油腻丑陋的要命。
顾臣君收回了目光,没有言语。
金老大喝了一口茶:“道歉要有诚意嘛!”
仲岩看了看左右,“啪!啪啪!”开始使劲甩自己耳光:“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贱,我有罪,我不该仗势欺人,校园霸凌!我该死!”
“既然该死,你也要明白事理。”金老大道。
仲岩吓得失声痛哭,爬到顾臣君脚边:“君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我不该死啊,你留我一条命吧,咱们有仇报仇,可得讲道理,当年臣年哥,是因为强/j/杀/人君哥,这事儿你可不能算在”
仲岩只觉得头顶一阵冰凉,寒意直插心脏,他闭嘴抬头,正对上顾臣君寒潭边的目光,惊得一下子闭了嘴,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金盛不动声色的瞟着顾臣君,适时的出了声:“把他带下去吧。”
仲岩被花港衫的小弟拉了下去。
金盛夹起一块小点:“这废物上过初中就辍学了,借用他父亲的关系,开了一家黑食品场,把人吃出了问题,刚好那人家去找他讨公道,被我遇上了,我就路见不平伸手帮帮那家人咯。”
“是,金哥仗义。”顾臣君眼神冰冷的盯住抬金盛的双眼。
室内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金老大笑了两声:“臣君,我们如今有颇多利益往来,合作起来总要知根知底,处朋友也是一样的。”
顾臣君也跟着笑笑:“如今是法治社会了,我是担心金哥安危。”
“这你放心,大哥做事有分寸的,你刚也看到了,我可没碰他,是他良心发现,决定改过自新,自己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的,他的手脚是跳楼摔断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我只是想请他喝一杯茶,没想到他口喝成这个样子,心急的直接送窗户走出去。我也拦不住嘛,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过”
金盛一抬头:“当年的凶杀案,我听说叶云天也卷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