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
三天后,叶纯身着浅灰色运动装出现在了p大的秋日游园会上,因为p大的游园会中安排了一些运动项目,并不是一个完全正式的场合,也散发出一种亲切和欣欣向荣,整体氛围是欢乐活泼的。
叶纯新寡,就挤进这样的热闹里,自然有人对她窃窃私语,但华成康很维护他的大嫂:“大嫂终日以泪洗面,心情很差,家人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非叫她出来透透气不可。”
叶纯配合表演,哀伤的恰到好处。
这不多不少的一抹愁思,让她的美丽充满了破碎感,真真的楚楚动人。
其间,竟然有不少成功男士前来和这位心碎的贵妇搭话,m国的大使自然也不例外,他很快忘记了陪同的女儿的重任,主动安慰叶纯:“华太太,我听说了华先生的事情,十分遗憾。”
叶纯蹙了蹙眉,娇唇轻撇,眼圈微红:“感谢杰克先生的关怀,家夫在世时,曾多次和我提起过杰克先生,为人正值,又有同情心,对待工作专业负责。”
得到美人儿诚挚的赞美,杰克很受用,他极力回忆起和华承望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搜肠刮肚之后,终于道:“我对华先生的印象也很好,是一位很有风度的先生,我记得,他当时是来找我咨询地产牌照的事情。”
叶纯的泪花一下就落在了腮上:“家夫生前鸿鹄之志,很看重九湾的牌照”
她似乎因事伤怀,一时间情难自已。
杰克看着叶纯梨花带雨的样子,赶忙帮她打气:“如今华先生猝然离世,但他的遗志还在,华太太与先生伉俪情深,大可以帮助他完成遗志。”
叶纯抬起一双盈满了泪花的大眼睛,眼角眉梢全是脆弱的红晕,她听了杰克大使的提议,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振奋,又带着孩子般的纯真与怀疑:“我我素来不参与商事,什么事情也不懂得,真的可以吗?”
“没人生来就会做事的,华太太这样聪慧,相信很快可以学会。”
太阳黄澄澄的照在叶纯身后的藤萝架子上,一阵微凉的秋风吹过,那些浓蓝色的牵牛花,轻轻的颤抖着。
很自然的,叶纯得到了杰克的私人联络方式。
可冥冥之中,似乎有所预感,叶纯如芒在背。
回眸的一瞬间,毫无意外的,她与顾臣君的视线相撞了。
他神色冰冷的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这女人早就抛弃了自己,做了别人的妻子,和自己再无半分关系。”顾臣君如此告诫自己之后,依旧飞快的冲向杰克和叶纯。
叶纯心里却一咯噔!害怕与期盼好似冰与火般一股脑的吞噬了叶纯,她竟然难得的失了仪,也没办法再与杰克虚与委蛇,推说身体不舒服匆匆与杰克告辞。
对于叶纯突然的失神,杰克很理解,一个刚刚丧夫的楚楚动人的贵妇,偶有失态非但不会惹人反感,反而会让人更加怜惜,杰克关切的告诉叶纯,如果不舒服,可以去休息室休息。
绕过这边树林,有一座红砖的二层小楼,是p大百年前的教职工宿舍,这次特别开放,用作秋日游学的休息室。
叶纯告别了杰克,急急忙忙的去了休息室。
因为人都在前院,所以休息室这边人很少,叶纯脚下生风的上到了二楼,将门反锁,拿出了包中的小型望远镜,对准了窗口,焦急的寻找着顾臣君的身影。
他来这里的目的叶纯很清楚,港九湾是块金砖,金老大那边一直咬得很紧,如今自然也不会罢手。
顾臣君如今是金老大的肱骨,定是来帮金老大办事的。
叶纯抿了抿唇,悲从心中起:久别重逢,即是背水一战。
可惜,她还未能知己知彼的搜索到顾臣君的身影,房门便被“咔哒”一声打开了。
叶纯惊恐的回头。
顾臣君正迎着光向她走来,一如十七岁那年,初初相遇的深夜。
男人二话不说,飞快地将门再次反锁。
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叶纯身边,拉住叶纯的手腕,夺过她手中的望远镜,贴着她的耳鬓轻勾唇角:“华太太,不会是在偷/窥我吧?”
顾臣君身上松木气息紧紧包裹着叶纯,那是一种来自北方的凌冽,这曾是叶纯整个少女时期最殷切的期盼,最甜蜜的美梦。
如今,一切却恍然隔世。
叶纯抿了抿唇,对于过往,她于心有愧,对于现下,她势不如人:“君哥,疼,有话好好说。”
这一声“君哥”,叫得顾臣君差一点儿就心软了。
可饶是石头能软,顾臣君的心也不能软,冰城监狱的铁窗绝不能答应他心软,可他的手劲儿却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顾臣君口中呼出的热气,瘙着叶纯的耳鬓,叶纯脸颊嫣红一片,只羞着将脸扭向了一边儿。
想到她曾有过婚姻生活,也曾这样娇羞的凝视过华承望,顾臣君突然妒火中烧,情难自控,食指一勾,叶纯的小脸儿不但被勾了回来,还被拉得更近,二人四目相对,眼底泛起了复杂的暗涌。
气息纠缠间,两人的唇角几乎相触。
叶纯脑中胡乱的闪现出他们在冰城老屋里那些旖旎的画面,脸蛋脖颈刹那红成了一片。
顾臣君瞧着她娇羞的小模样,眸底渐渐泛出猩红,扣着叶纯的那只手力道不由得重了一些。
“唔”,叶纯吃不住痛,不禁红了眼圈。
顾臣君意识到失态,攥着叶纯细腕的手,最终,松开了。
想象中揉碎她的快感并没有如期而至,他的心里生出了巨大的黑洞。
好似透不过来气一般,顾臣君走到了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大脑才正常运行。
他转身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轻勾唇角:“华太太,不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叶纯淡淡一笑,这样的一扇门,是防不住顾臣君的。
事已至此。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喝了几口,才终于调整好情绪:“我和君哥…”
她灿然一笑,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是旧相识了,君哥来港城,我合该请客喝茶的,只是近日时机不巧,我丈夫刚刚去世。”
听到她说出“丈夫”两个字,顾臣君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爆裂。
他靠在窗口,摸出了一只香烟,脸埋在逆光中,看不清神色,可拿着火机的手却轻轻颤抖。
点了几次火,才艰难的把香烟点燃。
日光被重重云影剪落,烟丝明了又灭,时间彷佛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