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本宫觉得高专人少。
八尺镜总是时不时的出现。
先前说过，这面被誉为神器的镜子一直都和闻潮镜相性不错，所以为了方便携带，闻潮镜一般都把它塞到胸口处，而八尺镜也很识时务的会融入少女胸膛中，日常生活中并没有太大影响。
只不过自从给八尺镜开始喂宿傩手指，这面不识好歹的镜子就每天都折腾着要继续涉入能量，闻潮镜给它咒力也不吃，似乎就盯上了那几根破手指。
特级咒物又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大白菜，哪有那么好找，宿傩手指供应不上，八尺镜就把闻潮镜的耍无赖学了个七七八八，死活不再乖乖的待在胸膛里躺尸了。
于是在八尺镜再一次摆烂时，闻潮镜垂了垂眸，冷笑一声给这面黄铜镜收到了自己的羽织袖子里。
死丫头，净给自己找事儿干。
八尺镜见抗议无效，更加悲愤，在姬发少女的羽织袖子里嗡嗡嗡的震个没完。
障子门被推开，棕栗色短发的少女探了探脑袋。
“闻潮老师，我感觉自己学的差不多了，你要不要看看？”
钉崎野蔷薇眨巴眨巴眼，带着几分期待，就在刚才，她成功操纵发射出去的子弹释放了「共鸣」，把一整面墙都炸崩了，这种结果对她这么久的努力而言，无非是最大的鼓励。
“哎？是吗？真不错啊，那我去看看。”
闻潮镜说罢，一翻身从榻榻米上滚下来，随手捋了捋散乱开的头发就朝着门口走去，就在这时，八尺镜搞出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动静，黄铜镜以一种玉石俱焚的态度从闻潮镜袖子里滚了出来，“噼啪”一下摔在地上，把门口的钉崎野蔷薇吓了一大跳。
“不会碎了吧？”
短发少女颇为担忧的发问，那知闻潮镜气定神闲，捡起来随手擦了擦八尺镜的镜面。
闻潮镜这番操作稳如老狗，却在把八尺镜收起来前皱了皱眉。
什么时候……这个小妖精学会雷达定位了？
再看八尺镜的镜面上，一圈圈的神似雷达波纹的圆圈向外扩去，在镜子的某一角，一颗红色的标点一闪一闪。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此刻的八尺镜，还是满有一种“主人请尽情使唤人家”的既视感。
“……你是真饿了。”
闻潮镜表情扭曲，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见闻潮镜神色异常，钉崎野蔷薇很是识时务的从障子门的门口躲开，姬发少女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翠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手中的黄铜镜面，随着她的移动，自己似乎离那个红点更近了一些。
看来只能这样了……
闻潮镜朝着身旁一瞥，站在一旁的短发少女感受到视线，瞬间绷直了身子。
“钉崎，老师我呢出门办点事儿，你好好看家，老师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好吃的哦～”
说话间闻潮镜就招了招手，暗色的虞美人渐渐从姬发少女身边浮现，闻潮镜往上一坐，虞美人自动浮空朝着红点所在之处飞去。
（被留下守家的钉崎野蔷薇：谢谢，忘记告诉闻潮老师想吃什么了。）
这边闻潮镜刚启程，那边虎杖悠仁蹲在河堤和这个刚认识的朋友聊了很多，吉野顺平不能说是一个孤僻的人，最起码和虎杖悠仁相处的时候，他十分健谈。
“今天，还挺开心的。”
披散着头发的少年笑了笑，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说实在的，虎杖悠仁这种类型的人，在他的印象里真是少之又少。
“是吗？哈哈，其实我也很惊讶，你居然这么喜欢看电影……这样的话，不如下次一起约个电影的吧！”粉发少年笑了笑，突然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啊对了，得交换电话，怎么弄来着……”
虎杖悠仁摸了摸兜，掏出一个智能机点开点去，丝毫没注意到面前正对着的长发少年一副无比惊讶的样子，甚至还暗暗攥了攥手。
真的假的啊……真会有人这么的……待人真诚？
眼看虎杖悠仁已经把手机递到了面前，吉野顺平吞了吞口水，犹豫要不要接下来时，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了这个交流过程。
“顺平？”
虎杖悠仁抬头一看，一个短发女性提着一包菜现在上边的路旁，看起来是刚从超市出来的样子。
“妈妈？”
少年抬头，也是有几分惊讶。
他逃课不去学校这件事可没和妈妈说，本想着晚上回去解释，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被直接抓包。
“真是稀奇啊，居然会在这儿遇到你……他是你的朋友吗？”
女人非常自然的笑了笑，话题转向了一旁和自己儿子坐在一起的虎杖悠仁。
吉野顺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下，说起来了，他其实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和这个咒术师是怎样的立场关系，那知他还未开口，虎杖悠仁就已经抢先一步。
“虽然我们刚刚认识，不过不久之后一定会变成朋友的！”
少年说着，朝着斜上方的女人招了招手，笑得灿烂。
吉野凪其实还蛮喜欢虎杖悠仁这种性格的。
挺开朗的个孩子嘛。
吉野凪如此想着，顺势就提出了要不要去家里一起吃个饭，虎杖悠仁先是愣了愣，随后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什么？你说消失了一整天的伊地知怎么办？
哎呀，吃个饭而已，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吧！
虎杖悠仁如此想着，给伊地知高洁打了个电话，随后不顾辅助督导先生小声的反对，自顾自的挂了电话准备跟上吉野顺平去蹭一顿饭。
刚把手机放到兜里，然而走出去没几步，虎杖悠仁就感觉背后一紧。
“好远啊这里……悠仁啊，有没有吃晚饭？要不要带着我一起去蹭一顿啊？”
这个熟悉的声音……
粉发少年猛地回头，很是惊讶的眨了眨眼。
“闻潮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姬发少女眯着眼捋了捋发梢，一副猫猫样子，闻潮镜才不会说自己是跟着一面破镜子东跑西跑一整天，随即扯了个借口把虎杖悠仁糊弄了过去，然而这边的动静太大，依旧是引起了吉野顺平和吉野凪的注意。
“哎呀，居然还有女孩子呢。”
吉野凪没忍住捂住了嘴，一副“年轻真好啊”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虎杖悠仁还有他身后的闻潮镜，姬发少女见状，也是十分直球的朝着不远处的短发女人打了个招呼。
“晚好啊太太。”
于是乎，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姬发少女顺理成章的也混了一口饭吃，蹭饭吃小分队又多了一个专业混吃等死用户，晚间用餐时，虎杖悠仁风趣的交谈性格引得吉野凪兴致很高，整个餐桌氛围都很高，众人有说有笑，一不小心就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开外了。
酒足饭饱，劳累一天的吉野凪率先撑不住，就地睡在了餐桌上，闻潮镜见状，非常识时务的和吉野顺平开始收拾碗筷。
“顺平的妈妈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粉发少年如此说着，把吉野顺平先前交给他的小被子盖在了累倒在餐桌上的吉野凪身上，长发少年收拾碗筷的动作没变，只是沉默着笑了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碗筷放到洗碗池里，吉野顺平拿起抹布，随意的开口闲谈。
“虎杖同学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呢？”
问题被抛给在场的另一位少年，闻潮镜捧着杯水抿了一口，也很是八卦的看向沙发旁的虎杖悠仁，她对这位学生的底细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孩子有个刚刚过世不久的爷爷。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虎杖悠仁皱着眉思考了一下，“其实我只记得我爸，要说熟悉的话，我是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
长发少年洗盘子的手一顿，吉野顺平在这些事情上还算敏感，听到虎杖悠仁说不知道母亲如何时，他已经有些自责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少年道歉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一阵电话声打乱了吉野顺平的思绪。
虎杖悠仁走到一旁，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点了接听。
“喂？伊地知先生？”
“啊，刚吃了晚饭……对，接下来嘛，还要看个电影。”
“……那就两个小时以后吧！”
不得不说虎杖悠仁是那种速战速决的人，在闻潮镜貌似听到电话中传来自己学弟略带崩溃的疑问声时，虎杖悠仁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还挺有主见的嘛，姬发少女点点头，含着一口水一脸欣慰的样子，悠仁不愧是她闻潮镜的弟子。
吉野顺平也洗完了碗，少年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灰色的眸子瞥了一眼靠在厨房边墙上的少女，长发少年开口说道：“虎杖同学……还有闻潮同学，你们都是咒术师吧。”
这可不是一句疑问句。
闻潮镜垂着眼皮又喝了口水，看起来这个孩子也挺聪明的嘛，一顿饭就把情报探查了七七八八……哎呀，这么说来的话，一年级人确实太少了，倒不如再收个学生什么的。
“嗯。”
虎杖悠仁先是非常自然的回了一句，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闻潮镜那边看了看。
糟糕，忘记问问老师这种事情能不能随便乱说。
得到答案的吉野顺平长出一口气，随后一副思虑很重的样子。
“那你……你们，杀过人吗？”
一口水没含住，闻潮镜直接喷了出去。
姬发少女弓着腰抵在墙上轻咳了几下，她是万万没想到，这孩子说话这么直白，看外表挺腼腆一孩子，怎么问问题这么直接呢。
怪不得能和虎杖悠仁玩到一起。
“没有哦。”
“没有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虎杖悠仁和闻潮镜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想到吉野顺平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别说，还挺小众。
少年沉默了一瞬间，从电视机下边的柜子里摸出一张光盘，塞到放映机里，良久才又开口道：“可是，你们总有一天会和坏咒术师战斗的吧，到时候还是会杀人的，对吧。”
这个话题真是沉重，虎杖悠仁垂眸，也不管自己的老师还在，只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就算那样，我也不想杀人。”
“因为于我而言，杀戮这种事情，只要发生过一次，就会像病毒一样入侵我的人生，生命的价值会变得暧昧不清，就连重要之人可能都会被混淆，我不喜欢那样……”
吉野顺平转身，皱着眉继续追问道：“可是，那是坏人啊，不是吗？”
“坏人也不可以乱杀哦。”
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人总算插上了话，闻潮镜放下水杯，一双翠色的眸子定定望着抬头看向这边的少年。
“杀戮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从你选择杀戮的那一刻起，你所被给予的一切，生命也好，灵魂也罢，都会被玷污，连带着重要之人的期盼，所有的所有，都将万劫不复。”
“而这些虚无缥缈的价值意义，对人而言，才是高于一切的，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姬发少女嘴角含笑，一通话说的也算云淡风轻，却让吉野顺平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他都明白的，即使否认了人类拥有“心”，即使面对那么多恶心的家伙，他都没办法下手杀人。
他这辈子都不会杀人。
电影放映的时间不长，两个少年劳累一天没看多久就去睡觉了，只留下闻潮镜一人坐在亮着的电视机前兴致勃勃的观影。
“哇偶，居然是做人体实验吗，还真是和那个脑花一样重口呢。”
姬发少女眨巴眨巴眼，并没有被屏幕中血淋淋的画面吓到，确切来说，甚至还有几分猎奇的兴奋在眸中闪烁。
伊地知高洁在来的路上就被闻潮镜劝退了回去，黑色短发的社畜男人看着手机里自己学姐发来的消息，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样，打着方向盘上了高速，连夜回东京。
夜色深重，吉野凪平稳的呼吸声在客厅格外明显，闻潮镜噘着嘴盯着电视，突然间一皱眉，一股奇特的咒力波动从身后传来。
“还真是……让我加夜班吗？”
姬发少女如此说着，略带不满的伸出一只手朝着身后一抓。
“「纳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