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瞎子
火车急速飞驶，在临近晌午之时抵达长沙。
几人出了门，就看到穿便装的张副官已经在这等候了。
而在他车辆旁边的，是何掌柜派来的车。
“我先走了，再见~”
说着，墨子姝朝张启山几人摆了摆手，迈步走去车前。
这时谁都没有意识到，再见，有可能是一生永不再见。
张启山几人先是两两上车，只余下齐铁嘴一人。
在张副官询问他上哪辆车下，酸的不行的齐铁嘴向他吐槽，然后选择走回去。
抵达张府，张启山将尹新月安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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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车上。
看向副驾驶的何掌柜，墨子姝询问道：“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人都撤的差不多了小姐，火药也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装置好了。”
知晓事情办好后，墨子姝点点头：“你们这批人也做好离开的准备，而我就等人上门了。”
“是，小姐。您万事要小心啊！”
何掌柜应下来，也出言提醒。
“我会的。不过倒是我，要毁了这收集情报的地方。”
见她自责，何掌柜赶忙安抚：“这不是小姐你的错，是那要害您的人的错！”
墨子姝没有应答，车辆缓缓行至墨府门口。
下了车，几人迈步进入。
但也是进入府中的那一刻，墨子姝的身形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让何掌柜和茯苓各忙各的去，墨子姝往自己的药房走去。
打开门，又慢步到桌椅前坐下。
拿起茶壶和两个茶杯放置面前，又将一杯茶挪到对面。
墨子姝语气淡淡：“没人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梁上翻了两翻跳下来，语调轻佻：“嘿~我原以为传闻中的墨大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没想到，你的身手和警觉也不差啊~”
说着，又吊儿郎当靠近，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抬眸看着眼前一身黑，还带着墨镜且面上挂笑的男子，墨子姝开口：“扶桑呢？”
“哦？那个半夜入府的男子是你的手下啊~我还以为是坏人呢，所以就出手打晕绑起来，扔一边儿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这茶不错！”
“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药房呢？”
他询问着，倾身向前笑看着她。
墨子姝望着他，解答道：“我回来，扶桑会第一时间出现汇报。若你假扮他，说不定我会晚些发现。前厅、卧房你都不好藏，所以只能选这里。”
“哦~”黑瞎子恍然大悟，身体坐直了回去：“那你再猜猜，我是为何而来。”
墨子姝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热茶，视线望向他：“现在到我这里的，不是来治病，就是来取我命的。”
此话一出，黑瞎子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神色变得严肃。
因为他感觉得到，眼前人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他身上，而是透过自己，看向身后困扰自己的东西。
再从墨子姝的视角出发，她看到一位白衣在身、黑发长发垂直至脚踝，那黑色眼眸侵占整个眼眶的怨魂，她那苍白到透亮的双手捂着她跟前人的双眼。
像是察觉到墨子姝的视线，这女怨魂缓缓抬头看了过来，对着她咧嘴一笑。
见她快咧到耳根的笑容，墨子姝把目光放回黑瞎子身上。
“你……看得到。”
听出他语气里的肯定和如释重负，墨子姝点头：“你可以把墨镜取下来吗？”
然而，这句话让黑瞎子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不过语调依旧轻佻：“我的眼睛，可是会取了你的命哦~”
墨子姝轻轻挑起眉：“哼~一道诅咒加怨魂么。”
“你有办法？”
听出她言语里的骄傲，黑瞎子的话语带上几分急切。
“怨魂没有问题。不过，诅咒你总得让我看看样子。”
“我可没开玩笑，我的眼睛可以取走你的命。”
墨子姝看不到的地方，黑瞎子握紧自己的手心，言辞警告着她。
“你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怎么解。”
墨子姝望着他，毫不退让。
黑瞎子沉默，二人相视无声对峙，气氛陷入寂静。
“唉~”从没见过那么倔的女孩子，黑瞎子率先妥协：“若你死了，我会给你收尸~”
这么说着，他的手缓缓朝戴着的墨镜伸去。
速度之慢，像是要给墨子姝一个反悔的机会。
终于，指尖碰到墨镜腿，摘了下来。
看他眼皮紧闭着，墨子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行不行啊？！”
“……我都没见过你这么找死的。”
黑瞎子抽了抽嘴角，为了证明自己行，睁开眼睛看向她。
浅棕偏金的眼瞳中，有一个圆圈作为框架。里面，是直线与曲线交错勾勒而成的繁琐图案。
直视这图案的墨子姝第一秒就感觉到一股阴寒扑面而来。
但也只有一秒，因为下一秒就被自身所佩戴的古玉给湮灭掉，身体瞬间回暖。
没看到图案从墨子姝眼瞳中生成，黑瞎子眼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没等他开口，已经记下图案的墨子姝开口：“可以戴上了。诅咒我暂时解决不了，因为没学。不过怨魂嘛……”
感觉到被骗的黑瞎子眯了眯眼：“你没学让我摘墨镜？！”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我怎么去学解决之法呀！”
见她还理直气壮，黑瞎子气笑：“好好好，第一次有人能骗到瞎子我。”
“所以，你背后的怨魂灭不灭？！”
完全拿捏他的墨子姝询问。
“灭！”
磨了磨牙，黑瞎子气愤且幽怨地瞪着她。
见他都这么说了，墨子姝站起身走到他身旁伸出手。
“你……”
“笑得真难看。”
在黑瞎子看不到的地方，墨子姝的手搭在女怨魂的肩上，话音刚落时用力一捏。
“啊！——”
尖锐刺耳的尖叫声贯入二人的耳中。
到最后，竟然还有一丝哀求的意味在里头。
女怨魂从脚到头速度极快的化为点点白色尘烟，最终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还没戴上墨镜的黑瞎子，也从视线模糊变得视线清晰。
“好了。”墨子姝开口，走回椅子坐下：“你这个诅咒应该是聚墓中阴气，从而具化怨魂。”
“谢谢~诊费多少？提前告诉你，我没多少钱。”
感觉背后一松，且不再阴冷的黑瞎子扭了扭脖子，心情很好地继续吊儿郎当。
墨子姝垂眸想了想，正要开口。
“要不……我黑瞎子以身相许当诊费~”
他手肘撑在桌面上，大脸凑到跟前眉眼带笑。
“不必。”墨子姝将他推开：“你的年龄都能当我爹了。若以后你和长沙的九门下地，记得多照料一些。”
“呵~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看她白了自己一眼，黑瞎子笑意渐浓：“我来的一路上，可是听说有不少人打你的主意，我可以帮你离开。”
“不用，我还有事要做。”
墨子姝看着他拒绝。
“行吧，那我就多照料点九门的人咯~事先说明，我可是要钱的。”
“随意。请你是他们的事，我只是让你照料一下。”
黑瞎子点头，站起身时将墨镜戴上往门外走。
行至门口时偏头看她：“墨子姝小朋友，你可要活下去，我还等你破诅咒呢~”
“你才是。别没等到我继续治疗，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睨向他，墨子姝毫不退让。
“哼~你那下人就在侧房。”
黑瞎子带着笑，跨过门槛离开。
而墨子姝则是去给扶桑松绑，顺道拦下他找黑瞎子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