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炮灰
一行人走走停停顺利抵达城市，城门口的公告栏上，张上贴着一张色彩醒目的海报，把整个公告栏的位置贴的严丝合缝，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本月中旬，将在万国竞技场开启一年一度的决斗之王大赛，奖金丰厚，报名参赛即可获得十金币，最高可达十万金币，欢迎各位踊跃报名。”
“在哪呢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
“你个文盲，这海报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嘛。”
“我勒个去，光是报名就能有十枚金币，这不是纯纯送钱嘛。”
“哎，这位兄弟你可算是说对了，这比赛是我们竞技城的老传统了，目的就是要把钱喂到你们嘴边，只要参加一场比赛，不论输赢，都能拿到十枚金币，哪怕你到时候打完一场直接退出呢？这可是十枚金币啊！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一枚金币！咱们竞技城的萨里奇亲王，可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每年都会给大家发放一次这样的福利，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我要报名！”
“我也去，我也去，算我一个！”
长官回过头朝着人群喊道：
“大家不要急，我们这次带着各位风餐露宿不远千里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在比赛之前能把大家带到这，帮助大家摆脱贫困，同时为了方便大家报名，只需要跟着我去竞技场，就可以跳过报名手续，直接 入住为你们准备好的旅店。”
乞丐听的有些想笑，这钱若是真有他说的这么容易，干嘛还用锁链把大家铐起来，明显是怕大家逃跑。
众人都被十枚金币冲昏了头脑，完全放弃思考，老老实实排好队，生怕错过这个赚大钱的好机会。
老头抱着小女孩，来到队伍前列，看来他又要麻烦长官。
“军爷，我们爷孙两一个是老弱病残，一个还乳臭未干，去竞技场打架这不是纯纯挨揍吗，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种折腾，谢谢您的好意，这钱我们无福消受，我们爷孙两还是就此离开，另寻生计为好，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哎呀，来都来了，跟我一块儿进去呗，大不了一上场你就躺在地上认输嘛，你要是现在走了，才是在给我添麻烦，放心好啦，这钱好赚的很～”
“就是就是，你这老头怎么一点脑瓜子都不转，又没你让真打，这送上门来的钱都能丢喽，真是死脑筋，赶快过来排队，别耽误我们赚钱。”
老头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回到人群之中，众人沿着宽阔的马路，很快来到一座巨大的建筑前，小女孩惊讶的发出“哇”的一声，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在几十个金黄色的台阶上，一座纯白色的圆形建筑耸立在地面，一个个联拱拼接成一个巨大的门洞，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嘴巴，洁白的墙壁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浮雕，绿色的藤曼像女人的头发从顶部一直垂到地上。
领头的长官带着众人穿过大门，里面全是搬砖的士兵，竞技场现在还没有装修完成，来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面前，弯下腰向前凑过去。
“将军，我回来啦，按照您的吩咐，除去路上死掉的，我这边一共带来八十个人，不多不少，全都在这，请您过目。”
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那位将军，将军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
“嗯，知道了，一路上辛苦你了，下去领赏钱吧，他们就交给我吧。”
这长官一收到命令，也不再理会身后众人，欢天喜地的离开。将军招呼身边的士兵围过来，转身看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众人。
“你们都给我听好喽，现在到了这儿里，也就意味着你们自愿加入本次大赛，生死都要由擂台比武的胜负决定，只要你们能挺过一轮，无论输赢，都可以获得十枚金币，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观众们花钱来看你们打架，若是不认真打，一上场就装作肚子疼什么的直接倒在地上的话，哼，下来之后，有你好果子吃。”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刚刚不是说随便打一场就可以吗？”
“我要退出，放我出去，我不打了。”
有几个人一听就要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左右的士兵就用木棍把他们打翻在地，用棍棒锁住他们的脖子。
“都已经到我这了还想走？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喽，要么在擂台上脱一层皮，要么被我现在乱棍打死，自己选吧，还有谁想退出的，趁现在可以尽早说出来，我来帮你们提前活动活动筋骨。”
老头正打算去找将军求情，见他如此不讲理，不敢作声，只能暗自咽下苦水，日后再做打算。众人接着又被士兵以客房还没装修好为由，被带到地底，来到一处昏暗又阴冷的房间，几十个人挤在潮湿的房间里，每天到时间就有人送饭进来，定时带出去放风，时不时还有士兵带着从别的地方抓来的百姓，被关到这层其余房间里，不到几天的功夫，这一层就已经挤满四五百号人，像个拥挤的菜市场。
等到比赛正式开始，每天都有人被士兵强行拖上去，他们作为炮灰，需要徒手对战那些拿着武器的正式选手，每十个人能有一个侥幸活下来的。拿到钱的人，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以后的日子总算是不用愁了。
留在地下的人越来越少，两百，一百，十个，老头抱着孙女，不安的听着从楼梯处传来的下楼声，士兵来到房门前。
“哟，怎么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了，那，里面那个老头，你跟我走吧。”
女孩紧张的拉着爷爷的手。
“没事啊，囡囡，你在这跟着叔叔，爷爷马上就回来。”
爷爷被带走后，小女孩紧挨着乞丐，手止不住发抖，蜷缩在角落里，在这被关了这么久之后，乞丐的模样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乞丐。
老头被带到擂台上，他的对手，是一名拿着太刀的魁梧武士，武士见自己的对手竟然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忍不住好奇的问一句。
“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参加比赛啊。”
“唉，我是被士兵抓来的，我的孙女还被他们关在下面呢，大爷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随便打我几下就好，让我下去照顾她。”
武士心里一惊，没想到还有被迫参加的选手，面前这位老人的话，让他想起家中年幼的女儿，此时此刻她应该也在期盼着自己平安归来吧，毕竟自己可是答应过她，要买竞技城里最漂亮的花作为礼物带回去送给她的。
武士默许了他的请求，将刀收回鞘中，一个弓箭步朝老头面前冲来，武士的拳头对准老头的腹部发出剧烈的撞击声，把老头背后的粗布衣裳都给炸烂，看台上的人们不由得发出惊叹声，在两人接触之时，武士在他耳边低语。
“赶快，趁现在，倒在地上打滚。”
老头心领神会，没想到这拳打在自己肚子上轻飘飘的，声音却出奇的大，非常配合的倒在地上，左右翻滚，甚至从嘴角吐出一口鲜血，用略微发抖的语气说。
“我投降，我投降”
武士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意图，若不是他很清楚自己这拳的力道，他也要被老头这高超的演技唬住，旁边的将军点点头，这一场比赛的观赏性还算不错，就让这老头稀里糊涂的捡回一条性命吧。
士兵们正要上台把老头拖下去，老头缓缓伸起手。
“将军，等一等，我请求再打一场，我这次要替我孙女打，她年纪小，不懂事，遭不住这罪。”
将军轻轻挑了下眉毛，这种要求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老头，你可想清楚了，刚刚只是运气好，才赚回来你自己这条命，你不会当真觉得自己能活下来两次吧？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老头惨淡的冲他笑了笑。
“将军，请问你有孙辈吗？”
“还没有，只有一个女儿，不过下个月她就要结婚了。”
“那您现在或许还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总之，拜托您了，行行好，让我替我的孙女再打一场吧。”
将军见他如此执着，也不反对。
观众们听说这老头还要再来一场，都觉得他应该是脑子被人打傻了，怎么会有人放着好端端十枚金币不拿，还要上这擂台冒险啊。
老头望着茫茫人潮，微微一笑，浮现出孙女那张笑脸，老头的对手很快被挑选出来。亲王坐在第一排，之前的那场对决自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老头已经占了自己天大的便宜，却还想要打两场，心里十分不悦，他才不管什么孙女不孙女的，能给他十枚金币，已经是自己莫大的恩赐了，不知感恩，还要得寸进尺，哪有人来竞技场不脱层皮的？亲自挑选出一个年轻的武士作为他的对手，并强行规定只有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死在擂台上，比赛才可以结束。
年轻武士一上场，一股脑的冲到老头跟前，还没等老头开口说话，刀就朝着他的身前劈下去，刚才的武士站在台下，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头去，还是没能帮这个老人家和他的孙女平安相见啊。
然而观众席上却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就在武士将要砍到老头脸颊的一刹那，他的身形在原地极速的闪了一下，愣是将这迎头一击给躲开，只是被砍落额头上的几根白发，看来这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把好手！
老头双手擒住武士的手腕，双脚腾空，轮番进攻他的腹部，想把他的武器夺过来，自己年老体衰，只有趁着比赛刚开始，这武士掉以轻心的片刻，才有赢的机会，武士没想到自己迅猛的劈砍竟然被眼前的老头轻松躲过，心里着实一惊，腹部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向后撤，但仍死死抓住手中的武器不放手，他的老师教导过他，永远都不可以松开自己的兵器。
老头的力气终究有限，一阵拉锯战之后，没能拼过年轻人的蛮力，不敢多做纠缠，三两步回退到后方。
两人开始绕着擂台打转，武士很快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开始理智的分析起两人的优劣，这老头很明显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近身作战自己未必会占到便宜，自己唯一的优势便是手中的这把钢刀，一定要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武士用身上的布把刀和自己的双手绑在一起，继续朝老头砍去。
老头起初还能依靠步伐闪开他的攻击，但随着时间推移，体力渐渐不支，年轻的武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劲，若是放在二十年前，他可以轻松的将眼前的年轻人撂倒，只可惜自己早已年迈，唉，人不服老不行啊。
老头的双脚开始抽筋，小腿开始抖动，他想到孙女那张天真的面庞，今天就算拼上自己的老命，也要把她活着带出去，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膝盖，像是在给它们加油打气，
“老伙计们，一定要撑住啊，囡囡还在等着咱呢。”
双腿附近开始有灵气涌动，武士也察觉到对手的异样，眼前的这个老人，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强一些。刀贴着地面擦出剧烈的火花，对准老头那双脚踝砍去，老头就像一张纸踩着刀上的空气飞向天空，他竟然可以悬浮在半空中！
台下的武士瞪大双眼，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老头是刚才向自己求饶的人，或许他只是不想滥杀无辜罢了。这让武士心头一暖，很庆幸刚才他没有和自己决一死战，不然的话，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老头的双腿上凝聚出一双由铠甲包裹住的靴子，双腿飞快的朝着武士踢蹬，一道道蓝色的月牙状光波朝武士轰去，整片场地都扬起一片尘土，这是他的成名绝技，年轻时，也曾凭借这无与伦比的腿法获得过无数的财富和荣誉。
有一刹那，老头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浑身有使不完的力，在自己凛冽的进攻下，敌人都只有挨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