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同生共死
李怀民呆了半晌。
“棺材打开检查过了吗？你确定里面是霸天吗？”
“打开看过了，确实是霸天将军，只是这棺材里只有他的头和两个手臂。”
李怀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根本高兴不起来，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把她带到大殿上去吧，我马上过去。”
大殿上，一个巨大的火炉将整个殿内照的就像白天一样明亮，每个人的脸都被映照的红扑扑的，殿前整齐的站列着两排护卫，飞若雪双手抱在胸前，怀中夹着两柄宝剑，护卫想请她把佩剑取下，被她眼中的杀气吓退，被瞪了一眼后全都灰溜溜躲到一边。
一人一棺进入王宫大殿，李怀民先让护卫们退下，自己走到棺材前，飞若雪帮他将棺木推开，看到李霸天安详的面庞，李怀民忍不住伸出手朝他的脸摸去，飞若雪突然开口说话。
“王的地位尊贵，还是避免沾上这些死气。”
“他是我的兄弟，哪有什么死气。”
“呵呵，兄弟么您的兄弟在临死前，有一个东西托我转交给您。”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面具，李怀民一眼就认出这个面具，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给他带来过死亡恐惧的家伙，以及这个诡异的面具，全然忘记自己的帝王身份，面露难色，慌忙躲到护卫身后。
“这是沙王的面具，这是难道沙王也被霸天杀了？”
“没错，霸天临死前，要我一定把这个面具，亲手交到您的手上。”
李怀民压抑住内心强烈的情绪，很好，如今他们二人两败俱亡，以后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这是最好的结局。
心中还在为自己一石二鸟的计策感到庆幸，伸手去拿面具，飞若雪却突然转身，走到棺材前。
“算了，我觉得还是由他亲自交给您比较合适。”
李怀民还没有明白她的意思，飞若雪已经把面具戴在李霸天的脸上，没等他反应过来，霸天的眼睛突然睁开，冒着紫色的光芒，头颅直接浮在半空中，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对准李怀民的脸撞过去。
李怀民被这突如其来的诈尸吓了一跳，双腿发软，走不动道，那鬼脸已经咬住他的鼻子，鼻子上灼热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放声大叫，护卫们急忙围到他身边，一时间手足无措，有的人想把这鬼脸拽下来。
“你这个蠢货！快松开你的手，没看见它正咬着我的鼻子吗，你难不成是想把我的鼻子一起拽下来吗？快用兵器把它给砍下来啊！”
护卫们一听，抽出宝剑，对准它的后脑勺砍去，这些剑就像砍在石头上，只能发出坚硬的碰撞声，那颗头咬定李怀民不松口，牙齿还在一点点往前拱，开始啃食李怀民的脸，疼的他倒在地上四处乱滚。
“你们快想想办法！快救救我！”
护卫们正在纠结该如何处理，飞若雪冷不丁出现在李怀民身旁。
“您看起来很痛苦，就让草民来帮您解脱吧。”
她出剑的速度极快，一道白光将空气斩成两段，李怀民的头颅从脖子上滑落，再用脚轻轻一勾，把两个头都踢进火炉里，护卫们一脸错愕，这女子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把国王给杀死了！立刻将飞若雪包围起来，若是现在不能制服她，到时候他们这些做护卫的可就要倒大霉。
飞若雪不打算和他们多做纠缠，轻轻一跃跳到大殿的梁上，地面上的护卫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坐在梁上安逸的摇晃着小腿还不忘和他们打趣。
“如果我是你们，就会趁现在火还没把你们国王的脑袋烧成木炭之前，赶紧把他的头捞出来。”
护卫们一听，急忙踹翻火炉，两颗黑溜溜的碳球从炉子里滚出来，面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飞若雪看着那两个黑不溜秋的圆球，满意的点点头，她能为霸天做的，就只有这么多，见屋内众人乱作一团，已经没工夫管自己，迅速逃出王宫。
大臣们听说国王遇害，急忙赶到殿前，面对这两个烧的血肉模糊的黑球，他们谁也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国王的脑袋，直接从后宫请来李怀民平时比较宠幸的几位妃子，她们作为国王的枕边人，对国王的样貌应该更清楚些。
那些妃子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没开始辨认先是一阵干呕，这兄弟两人又是双胞胎，骨相本就相似，一个说国王的牙齿更整齐，说着亮出自己脖子上的牙印就要拿去对比；另一个却说国王的脑门要更宽一些，躺在床上的时候自己总是盯着国王的脑门看，自己更有发言权；又有一个说国王没有白头发，旁边的人立刻反驳，那是因为每次自己侍寝的时候都会帮国王拔白头发。
这脑袋的归属权还没定下来，这些妃子却在大殿上争风吃醋，眼瞅着又要吵起架来，只能先把她们送回宫里。
大臣们坐在殿内讨论了三天三夜，这屁股都快粘地上了，也没能得出一致结论，太后听说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几度昏厥，卧床几日才稍微缓过劲来，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殿前，一看到那两个黑糊糊同时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肉球，差点又晕过去，催促众人尽快将国王的遗体下葬，大臣们追问她哪个头是国王的。
“他们同时来到这世间，又在同一时间离世，他们的身份地位本该相同，就将他们二人一同埋葬吧。”
大臣们本想反驳太后这荒唐的想法，自古以来，哪有将军能够和国王同葬的，可一想到自己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才是李怀民的头，也只能沉默。
就这样，在全国上下的共同关注下，王宫里举办了一场荒诞的、史无前例的——一个有着两颗脑袋的国王葬礼，对于大众来说，他们一个是管理王国的决策者，另外一个是抵御外敌并在危难时刻拯救王国于水火的战神，将他们二人共同埋葬，倒也没有听上去那么违和。
“咚咚咚”
飞若雪敲响木屋的竹门，这门早已腐烂不堪，已经有十年没有任何人来拜访过住在这里的人，老人家的头发夹杂着胡子拖到了地上，毛发因为许久没有打理乱成一团，飞若雪恭恭敬敬的将金黄色的面具递给面前的老者。
“大师，这是李霸天托我交给您的，他说他没有辜负您的栽培，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个面具，他认为交给您保管最为合适。”
老人家接过面具，轻轻擦拭着面具上的血迹，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在木屋后边的那座小山坡上，交错的树立着几千座墓碑，这些都是大师那些战死沙场的弟子们的坟墓，没有人替他们收尸，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别人不去做，那只能让自己这个当师父的来了。
只剩下最前排的正中央还留有一块空白的墓碑，这原本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他的脚步不再像十年前那般矫健，步履蹒跚的走到墓碑前，从道路一旁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在墓碑上奋笔疾书，刻下“战神李霸天之墓”七个大字。
“若雪，可以拜托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什么事，你说吧。”
“把我的头和这个面具，一起带回去，交给李怀民。”
“好，交给他之后呢？”
“你先把面具藏起来，等到他走到我的尸体前，再把这个面具拿给他看，一句话也不要说，若是他神情变得不自然，甚至认出这是沙王的面具，就把这个面具盖在我的头上，我们两兄弟之间，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若是他对这个面具没有什么反应，就把它丢到火里烧了吧。”
“听起来好复杂，你觉得我能办得好吗？”
“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办得到。”
“好，那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若雪，谢谢你抱歉，我没能履行之前对你许下的承诺，没有骑着高头大马去独孤城娶你。”
“傻瓜，我们现在不就永远在一起了吗？”
“如果有来生，如果我还能再遇见你，我一定会娶你，下一次，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那我下次可得好好考验你，不能再被你的花言巧语糊弄过去。”
昏暗的空间里，一男一女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水晶球里发生的故事，对他们来说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
“这个李怀民的人头非常关键啊，让他的境界刚好能达到猩红巅峰，现在已经有资格进入第二级宇宙了。”
“嗯，那就让他上去吧，解放喽，终于可以让他自己放开玩了。”
“还有件事，这个面具要怎么处理？”
“先留在这吧，在他进入第三级宇宙之前，我会交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