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京城小霸王

    中兴五年，有一户姓刘的人家到京城谋生，祖传的枪法神鬼莫测，放浪不羁，动作迅如闪电，气势如虹，众多习武爱好者者慕名而来，于是开设武馆，以传授他人武艺为生，京城中禁军教头及军中的将领，多是师从此处。

    历代家主枪法更是其中翘楚，一杆银龙枪耍的快如闪电，呼呼生风，讲究招招致命，以攻为守。家里大少爷趁着年轻，与几位少年英雄结伴在江湖中历练，罕有敌手，也为自家枪法在整片武林打响名声。

    待回家继承家业，便常有江湖中人以习武为由，装作学徒模样混入武馆，只为与其较量一番，大多抵挡不住三回合，人送外号霸王枪。

    莫说这霸王枪的枪法已经登峰造极，他的妻子凤凰戟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夫妻二人金银双枪镇守关外，也曾在边塞传为一段佳话，只可惜在一次战斗中，凤凰戟为掩护霸王枪等人撤退，血洒疆场。霸王枪伤心欲绝，卸甲还京，独自一人把两个年幼的儿子拉扯大。

    大儿子刘坤面如白雪，博览群书，待人和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篆刻章纹更是能以假乱真，年轻时没少靠模仿名家的画作赚取钱财，别看他外表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模样，剑术却也十分了得。

    只是因为性子温和，不好与人相争，除了在家练习剑术，出门在外从不显露功夫，唯一的软肋便是自己的弟弟，刘坤对弟弟可谓是异常宠爱，已经到了溺爱的地步，自己练剑很大一部分原因只为和他作伴。若是让他撞见弟弟被人欺负，也会罕见暴怒，出剑将歹人制伏，定要其磕头认错才肯罢休。

    霸王枪看出他心思并不在习武上，也不勉强，托人在京城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清闲的文职。

    小儿子刘亮的品性可以说和刘坤是截然相反，从小就爱惹是生非，一刻也闲不住。一次刘坤和他打赌，赌他能否坚持半炷香的安稳，结果赌局刚一开始就因为刘亮忍不住抓耳挠腮而宣布结束。

    等他十岁出头，就已经长的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一副混世魔王模样，没事就要缠着父亲和兄长要过几招，弄得家中鸡犬不宁，父亲公务缠身，没空和他瞎闹，刘坤自从有了公职，没法每日陪他在庭院里嬉戏，难得清闲下来，也更愿意躲在亭子里弹琴。

    见父兄都不和自己玩，便开始四处找旁人切磋，起先是和那些看家护院的家将比试，侍卫们起初还担心弄伤他，不敢使出全力，后来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这小少爷力气大得出奇，就算自己全力以赴，还是免不了被揍的鼻青脸肿。

    到该读书的年纪，父亲给他请来教书先生，许多年轻的教书先生并不知刘亮秉性，但因为早就与刘坤相识，误以为刘亮同他兄长一样，是个温文儒雅的书生，都抢着要给刘亮上课，哪知这刘亮完全就是个市井无赖，根本听不进书本里的东西，每日上课，不是趁其不备，把凳子给人家撤了，就是直接鱼跃到窗户外，拎着枪一溜烟功夫就跑没影。

    先生气的想拿戒尺教训他，刘亮见先生率先亮出兵器——戒尺，乐的没边，正愁没人和自己打架，从窗外把用来撑窗户的竹竿抽走，赶鸭子似的把教书先生撵的在屋子里四处逃窜，幸亏刘坤及时出现才制止这场闹剧。

    刘亮的劣迹在京城传开，教书先生们都不敢去给他上课，霸王枪实在没办法，亲自去请京城中的一位大儒，这位先生年事已高，是京城里出名的老儒生，桃李满天下，刘亮被父亲反复告诫不可在老先生面前造次，哥哥也劝他识些字，以后才能看懂武林秘籍里写的是什么，再加上这老头一副快要散架的样子，刘亮这才稍微老实一些。

    闲来无事，便在院中练习枪法，他一直希望能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一代大侠，随着年纪渐长，力气也越来越恐怖，别人需要两手才能使好的枪法，他一只手已经可以轻松做出来，刘亮突发奇想，每只手各持一柄长枪，威力岂不是更大？

    就这样一个人拿着两条长枪在院子里别扭的挥舞起来，发出阵阵风声，还在抚琴的刘坤，也听见庭院中传来的动静，这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过来见是这般情形，不免笑出声来。

    “哥，你笑什么，我这是在练枪呢，不信的话我耍给你看。”

    “你每只手都拎这么长一杆枪，进攻尚可，若是别人压住你枪头，该如何抵挡？既然要练双手兵器，尺寸也该选的更合适些。”

    刘坤当天便托人去铁匠铺里锻造了两柄短枪，没几日便送到府上。

    刘亮见这两柄枪不过七尺长，重量却出奇的重，对刘亮来说合适的很，心中十分欢喜，开始潜心钻研独属自己的枪法，霸王枪见儿子可使双枪，也时常过来指点一二。

    来府上讨教的江湖人，有时正巧碰上霸王枪不在家，正欲离开，刘亮却突然从一旁草堆里跳出来，像个山野强盗，拦住他们的去路。

    见刘亮只不过是个孩童，手上拿着的两柄枪看着就像是给小孩玩的，一阵哄笑，也不打算理会他，径直想走出门去，谁料那为首的大汉被刘亮一枪拍飞数丈远，众人大惊，这才对面前的小友重视起来。

    纷纷抽出兵器与他过招，结果都被刘亮一一打飞，没过几年，刘亮小霸王枪的美名也传遍整个京城，敢去他们家挑战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

    在刘亮十六岁那年，北方匈奴犯兴国边境，边关将士伤亡惨重，已经被连续打下十余座城池，朝中大惊，从京城紧急调遣人马赶赴前线，并征召霸王枪作为监军一同前往。

    刘亮听说有仗可打，想要随父亲奔赴战场，却被父亲和兄长一同制止。

    “战场岂是儿戏？你如今尚未成年，心智尚未成熟，况且有为父在，哪里需要你出手？难不成还能有我打不过的对手吗？速速回家，不许在此胡闹。”

    刘亮气哄哄的回到家中，生着闷气在家中练枪，把庭院里的地板砸的粉碎。

    就连父亲从京城出发时，他也躲在屋内不去送，霸王枪临走前，特意嘱咐大儿子刘坤。

    “我不在家，你要看好你弟弟，切莫让他惹出什么祸端，战场之事，我每月会写封信件寄往家中，你自己看过即可，切不可让刘亮知道。”

    霸王枪交代好家中事务，随大军奔赴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