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刚掉粪坑（二）
“污蔑我家老头子，看我不打你”大伯母说着上前就是一巴掌，还踹了刘秀一脚，被边上的大妈拉着才没有继续打，最后被其他人直接拉走了。
而刘秀由于被其他知青拉着，倒是方便了大伯母打人，只能本能被动的受着。刘秀脸上瞬间留下了一个大巴掌印，红肿起来看着挺惨不忍睹的。
“呸！一路货色，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看着面露凶狠眼神吃人的刘秀，大家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扶着刘秀的手很自然的松开，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啊……痛死了。你们怎么扶的，看给我摔的”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痛的刘秀哇哇大叫，屁股直接都被震麻了。
没人理会刘秀，女知青们自动闪到一边，自顾自的说话。
“我要去上工了，马上要迟到了”
另一个也附和道“我也去，一起一起”
“等我，我也一起”俩人变三人，三人变五人，最后大家都跑了，连林清都被林岚拉着，回屋随意扒拉几下换了衣服也走了。
眼看林清也被拉走了，刘秀呸了口痰，直接朝林清大喊：
“林清？林清？你给我站住，还没有赔偿我的损失讷？”
看着越走越远的林清，刘秀怒火中烧。
“有本事别回来，一群白眼狼，都不是东西”呸了一声，松动的牙齿连着血沫一起弹出口腔。
“我的牙，林清我们梁结下了，千万别给我回来！”
扒拉着仅剩下的稀疏的头发，水缸里映射出刘秀惨不忍睹的脸跟秃头的毛发。看着瞬间老了二十岁，说50岁都有人相信。
回到房里，拿出来一条有点破洞的红围巾，想把头包裹住，省得被别人嘲笑。
六月的天，热浪滚滚，一出门刘秀就汗流浃背更何况还围了个围巾，还没有出门都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想了想决定不去赚那三瓜俩枣的。直接在知青点院门口路上抓了个壮丁，叫他帮自己给队长请假，今天不去上工了。
这个村民刚好是村里的二麻子，因为小时候出疹子没有护理好，留下满脸痕迹，大家都爱叫他二麻子。
二麻子今早本来想着不去上工，准备偷溜去隔壁村找狐朋狗友溜达耍耍牌赌两把，运气好还能买吃鸡回来吃吃。没想到刚到半道，就被一个疯婆子抓住了。
披头散发，脸被打得看不清面容，二麻子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妈呀！鬼吖！我没钱！真没钱！”
刘秀拍了二麻子一脑袋：“妈蛋！看清楚！是姑奶奶我！去给我跟队长请假？”
说完二麻子屁股被刘秀踹了一脚，差点趴在地上。
看着刘秀的影子，回过神来的二麻子立马鄙夷道“你谁吖？大白天吓唬谁呢？我凭啥给你请假，长得丑想得倒是很美！”
刘秀给气得立马回嘴“二麻子，你今天不给我去请假，你偷看女知青洗澡的事情，我就去告诉队长，看不治你个流氓罪！”
刘秀还没有说完二麻子恨不得上前捂住嘴巴，恶狠狠瞪着刘秀。
“行！姑奶奶！你牛掰！我今天认栽！现在就给你请假去！”
刘秀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二麻子。“赶紧滚！”
被刘秀抓了个壮丁的二麻子甚是晦气，撇了撇嘴去帮刘秀请假去了。
不用去上工，刘秀又躺回床上，越躺越饿。起床直接走到林清的被窝，翻箱倒柜的准备找林清藏起来的吃的，找了半天啥都没找到，只有一个被锁起来的柜子，又打不开。
刘秀气得把林清被子直接掀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好几脚，还不解气，去厨房倒了一壶水直接浇在炕上，灰色的被套上好几个黑色脚印深浅不一，炕上的被子整个浸在水里，湿答答的。
看着林清炕上满是湿气的被子，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我让你吃独食，让你打我，这下看你怎么睡觉，气死你”
说着伸手捞起来地上的被子，随意的搭在林清的炕上。
狠狠的喝了几碗水，心情舒畅的回去睡觉了。
傍晚大家下工回来，默默的吃完晚饭，谁也没有去喊刘秀。林清吃完晚饭，回到炕上准备睡觉，发现自己的东西全被翻乱了，被子也被泼湿了，完全没法用，直接去刘秀炕上怒气冲冲的质问她。
“刘秀，你什么意思，为啥给我被子泼水”说着把湿被子直接甩在刘秀身上。
“你看见了嘛，就说是我？我不知道谁干的，反正不是我”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
“今天知青点就你一个人在屋里，不是你是谁？”
“你有证据吗？就说是我？可能是别人进来报复你的。关我什么事情，别自己一嘴毛还怪别人”
“不是你谁信呀。我要撕了你这个烂嘴”听着砰砰砰的声音，又打起来了，互相不让手。你呼一拳我踹你一脚，听着都让人害怕。
知青想拉都不敢拉，有个知青看到又打起来了，就跑去告诉了队长，队长直接干脆的说了他管不了，叫知青自己内部解决。
最后没办法，再打下去大家都不用睡觉，直接长了两个力气大点的女生一人一个抱着硬生生分开。
刘秀这下子半边的头发全秃了，嘴角也破了，哗啦啦雪糊了一脸，看着渗人。林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衣服都快被抓成破麻袋了稀碎，都能看见小背心了，脸上又被划了好几个伤口，左右眼都淤青了，俩个胳膊上都是抓痕，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男知青看着女知青这不要命的打法个个都吓得跟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殃及无辜。
“刘秀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找到机会，我一定要你好看”说着哭着跑了出去。
“呸，谁怕谁丫，你个资本家做派我会怕你，有本事你就来”对着林清离开的方向大喊，丝毫不带怕的。
“行了刘秀，大家一个宿舍的别太过分了，差不多得了。”知青点大姐林岚劝着刘秀。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听到隔壁的男知青大喊茅厕塌了，大家一窝蜂往事故地去看。
王刚醒过来看着身上沾满了黄色便便，头上都有一坨黄色不明物。嘴里鼻子里都有粪水，干呕的黄胆都要吐出来了。
六月的天温度节节攀升，经过白日里阳光的照射，沼气味十分浓郁。虽然夜晚温度有所下降，但是茅坑里的温度丝毫不减。
一股又一股的沼气味席卷着王刚，好悬没再次把王刚刺激晕倒。好几次想要叫人，王刚都被气味给熏吐了，根本没法说话。
看着罪魁祸首呆懵的站在那不知所措，王刚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眼神疯狂的示意林清赶紧救人，可惜天太黑，瞎子点灯白费蜡，林清压根没看见。
而站在坡上透过棚口，林清清晰的看见王刚掉进厕所，整个人都惊呆住了，嘴巴哦的比鸡蛋还大。
好不容易回过神，赶紧跑下坡，茅坑为中心方圆5米内全是粪水跟粑粑。引得林清一阵干呕，远远看了眼快要晕倒生无可恋的王刚，理智回归终于准备解救王刚，这期间估计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王刚感觉过了差不多一个世纪了。
找了好久林知青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看到长瓢（农村施家肥用的），立马拿过来。
太臭了，边干呕的林知青也不敢直视王刚，避开黄色粑粑看着差不多位置凭感觉伸过去，好几次王刚都抓不住那个瓢，林清调整了位置又有几次直接砸在了王刚头上，砸的王刚眼冒金星，都想破口大骂。
尝试了好几遍，林清抓得手都要酸了，终于王刚抓住了长瓢，可惜林清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用力没拉上来王刚，还把长瓢甩出去，连带自己都摔了直接一屁股坐在黄粑粑上，手还按到粪水。
王刚刚拉着瓢，正准备提力往上时，一个使劲人跟瓢直接摔到厕所柱子上，枯朽的木头哪里能经得住这一撞，哦吼！很好厕所直接整个塌了，还把王刚给埋在了里面。
这下林清真是慌了，顾不得自己的惨样大声呼喊。
“快来人丫！快来人丫！救命厕所踏了”
闻声匆忙赶过来的知青，看着这没处下脚地，随处可见的金黄色不明物，再闻着这空气中浓郁沼气味都忍不住想吐，连连后退想逃。后面跟过来的知青，直接跟前面的撞在一起，瞬间拔腿往后跑。
林清眼尖的看见男知青想往后跑，立马哭泣的喊住他们。
“你们别走呀，王刚还在下面压着讷，大家快救他丫”
林岚推开众人往前走去，捏着鼻子质问林清。
“林清，你们在干什么丫，怎么厕所都给整塌了，你让我们以后怎么上厕所？还有你刚啥意思？王刚还在厕所里？他怎么掉进去的丫，这还能活人嘛？都被草棚盖住了”
听到王刚被压在下面林岚急切地招呼大家赶紧帮忙，这要是出人命了，知青点估计都得散，还要受批评。
“快快大家赶紧搭把手，不然估计要出事了，林清赶紧把你的手电筒拿出来照明，不然看不见别又掉进去一个”
林清看了眼自己手上沾的粪水，停下脚步对着其中一个女知青说道：
“我身上也不干净，不好拿，陈晓你帮我拿一下，在炕上箱子里。”
陈晓转身去帮忙拿手电筒。
忍着异味借着灯光，几个热心的知青七手八脚的把厕所茅草棚掀起来，看到了晕倒在坑边的王刚。
茅草棚掀起来的瞬间，味一下子更臭了，直窜天灵盖，边上好几个帮忙的连连呕吐，晚上都吐干净了。现场听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蛋用棍子抽了下王刚，把他给抽醒了。
“王刚你自己能跳出来不”林岚忍着想吐的冲动急切的问。
看着摇摇头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王刚。正在思考该怎么办时候，队长像一道光照亮了林岚，没有哪个时刻像这会这么感激队长。当然队长的到来也带来了最强八卦团。
“哇靠，还有人掉进粪坑，臭死了”
“我要吐了，太臭了，怎么这么想不开丫”
“总不能为爱泄粪吧”
“哪里哪里，我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哇！受不了受不了！实在太臭了，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这几十年难遇的事，居然真有人跳粪坑寻死，这到底是在折磨谁丫，这招真够损的”
“别人自带香王知青以后自带臭了”
“以后他媳妇估计不敢跟他上炕了，太有味了……”
“谁说不是……哈哈哈”
……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还有村民七嘴八舌的吵闹声，直接冲击着王刚的天灵盖。王恨不得再晕一次，脸面都没有了。
“队长，赶紧招呼大家搭把手吧。再耽搁一会，王刚估计都不行了”林岚拉着队长的袖子急切道。
“谁搭把手一起把王知青拉上来”队长一说完大家伙立马后退一步。开玩笑，那个是屎，谁没事像王知青一样捏屎玩。那玩意沾上一点都能绕梁三日。
队长看了一眼王刚，看着马上要翻白眼晕过去的王知青，最后没办法只能搭工分了。“谁搭把手我给十个工分，从王知青工分里扣”
立马站出来好几个，还贴心的一起找来了个绳子准备把王知青拽了上来。
“拉紧了嘛王知青，不行你就把绳子套身上，别等会没力气，又掉进坑里，好了我们要拉了”出主力的刘大壮赶紧给王知青提建议，深怕为了十公分溅自己一身屎，多不划算。
“一二三，拉！拉！拉！”说那是那时快，唰一下就把王知青拉上来，连带着溅起一地的屎。
看着满是粑粑的王刚，大家都默默退后。
太用力，王刚一下子被甩在地上，痛的直接晕过去。
“队长不好了，王刚晕倒了”刘大力顿时吓的滋哇乱叫，生怕给整死了，十公分就泡汤了。
“快！快！谁会救治！队医，队医谁去喊一下”
懂点简单的救治的都不敢上前去，这人工呼吸，别等下没呼上倒是亲了一嘴的屎，谁也不想去吃屎，没这个爱好。
“小刘，你不是会简单救治，上次小豆噎住了，不你给救回来的，赶紧救人要紧”被队长点名的小刘，一点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队长老叔，有病吧！给老叔翻了个白眼，往旁边躲了躲。
“老叔，我可不想去吃屎，爱谁去谁去我不去”说着往后退了退，生怕叔打他。
说完大家哄然大笑。
队长目光一扫，大家全部都往后退了一步。
最后还是队长有经验，喊人去给王知青泼水。
“快！赶紧去提几桶水过来把王知青泼醒”
几桶水下去，王刚悠悠转醒，茫然的看着围在身边，指指点点的村民，才想起来自己掉粪坑被救上的状况，恨不得现在又晕过去，还没有等他再次行动，队长又组织其他人给王知青泼水了，这下彻底装不成了。
“还有水没有，再来几桶，给王知青身上冲冲”说着又叫几个村里人一起去知青点装水给王知青冲刷。
“快泼头发，头发上也有。”
“胸前一大坨，快这后背也有”
“再来几桶这个腿上也不少”
看着村里热情指挥的婶子们，王刚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几桶水下去，虽然是夏日但是也给王刚冷的直打哆嗦。
“队长，知青点没水了”林岚刚也加入了泼水行列中，积极的帮助王知青减轻痛苦。
“王知青要不你自己去村里小溪那自己洗洗吧！我派个人跟你一起去，搭把手”队长诚恳的建议道。
队长看着对面男知青，刚说完男知青一个个默默往后退了退。
听着王刚的拒绝，宛如天籁之音，男知青都觉得王刚这人还是有优点的，能处，前提是别在没事去玩屎。
王刚没领情，直接拒绝了陪同，不想再被笑话一波。
“队长不用了，我还行，明天大家伙还要上工，我就不耽误大家了”都这么惨了，还不忘再队长面前刷一波好感。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给你两天假自己调整好了就过来上工。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天还要上工，赶紧回去睡觉”
“林清，明天到村办这边来一下，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最近知青们都尽量克服下去其他地方上厕所，等修好了再回来使用”
说完队长挥挥衣袖，直接转身远离这个是非地。
“林清，赶紧把这地上清理下，自己搞的事情自己平。”
林岚严肃的批评林清，现令林清抓紧整理，别耽误了明天上工。幸好菜地离这还有点距离，不然连菜都糟蹋了，大家下半年都要结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林清含着眼泪，一边整理一边哭一边干呕。足足整理了一个小时才堪堪粗糙的弄完，身上也不免沾上了好多屎，但是知青点已经没有水了，而且天太黑了林清一个人根本不敢去河边洗澡。没办法只能随意的把衣服换掉，洗澡是不能指望了。
换完看着还没有回来的王刚，抬了抬脚本想去看看王刚又怕被骂，又等了一会还没有见王刚回来最后困意来袭，实在受不住了直接回屋里睡觉了，早把那点愧疚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