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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反正就是“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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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邈抬手擦干额头了汗,今日天气果然阴沉。

    这会儿才刚过申时,天上就是一片暗灰色。

    风呼呼地吼叫,窗棂被惊得“吱呀”作响,小楼里的烛火明明灭灭。

    就这短短的几层阶,林邈不知不觉竟已待了一天一夜。

    身上的疼痛,犹如腕骨刮肉,痛到极致,好像这副躯壳只剩下脑子,还隐约带着清晰。

    其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消融在了痛中,麻木得无法感应。

    林邈脚下一个踉跄,双膝跪地,身体不受控前倾,半伏在木阶之上。

    “师姐。”肖琰急切一声。

    衣裙下摆渐渐染上殷红,恰似花瓣慢慢舒展,大片的红,凝成一朵娇美的山茶。

    红艳跃然于裙上,栩栩生动有如穷工极巧的蜀绣,一针一线百转千回,花从指尖出,平添丽与秀。

    那日,楚铁狗说过“白衣轻云共绝尘”,谢玄费时七日走过万阶,蒋宸是用了十日,而自己面对的只不过是寥寥几十阶。

    林邈垂眼看脚下,只余下这最后的五阶了。

    她咬住唇,直至唇齿间的血腥漫开,才双手支撑着,缓缓站起身。

    她朝着少年微微一笑:“我没事。”

    一步又一步,是无尽的疼!

    眼前的少年与梦魇中稚童的身影重合,那时的他一定承受着比自己千倍万倍的疼吧!

    初见时,他受了重伤,虽然样貌惊绝,但那张苍白的脸,透着的是凄迷和破碎之气。

    再后来,他一袭玄衣笔直利落,墨法高高束起。

    虽不太爱说话,但对于别人的问话,也不至于爱答不理。

    他面上既不会显出厌烦,也不会故意逢迎,总是一副清冷孤寂的模样。

    看上去既不图奇珍异宝,也不求高深的修为,仿佛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勾起他的一丝兴趣,心宽阔,天地遥。

    他,从来不会谈及他的过往。

    或许他会在凄寒的夜,独自承受身体上难耐的疼痛;

    或许他在气息奄奄之时,只得靠着滔天的恨意来苦苦支撑;

    或许,在阖家团圆之际,他只能遥望空中的冷月,暗自神伤……

    所以,现在,自己所受的,与他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林邈深吸了一口气,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烛火柔和,那人就站在一片光里。

    俊逸的脸上,眸光如湖水一般清澈,不见从前的冷峻,是温煦又柔和。

    他一笑更是如出云破日,是少年人应有的风华正茂,是无比惹眼的意气风发。

    林邈再次低头,仅最后一阶了。

    好在,也快要过去了。

    肖琰伸出手,轻笑:“师姐,现在你可以牵我的手了。”

    “嗯。”林邈看着肖琰,也朝着他伸出了手。

    指尖还未触碰到,林邈只觉得有些困顿和怅恍。

    眼前像是罩了层薄纱,又仿佛置身在烟波浩渺之中,连那熟悉的脸庞也渐渐模糊不清。

    她身体摇摇欲坠,直直向后倒去。

    手倏然被握住,是恰到好处的温热。

    林邈再次睁眼,这是哪儿?

    举目四望,天空碧蓝如洗,脚下绿草如茵。

    那丝丝缕缕的风,带着淡淡的银雾,掀起地上的碧波翠浪,穿透了身体,又升上天空,渐渐拢起成朦胧的光。

    光微微聚拢,是冷清清的皎白,如皓月当空。

    “师姐。”

    “师姐,醒醒。”

    “还差一点了,师姐。”

    耳边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声音,眼前又是这座小楼,脚下依然还是那一处不高不浅的台阶。

    手被宽厚而和暖的手掌紧紧攥着,力道虽有些重,却让那不安分和忧心,化作暖流在心底窜动,欢喜泛滥成灾,又让人欲罢不能。

    林邈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将那条纵横的沟壑捋平:“师弟,你好吵。”

    她伸展了下身体,感觉自己身轻如燕,所有的疼痛纵然没有完全消失不见,但是人能够忍受的程度。

    手仍被他牵着,那个人就这么站着,英姿勃发,瑞凤眼中缱绻着柔情,仿佛昙花绽放,将这冷冷的夜沁上了无限芬芳。

    他凝重的神情渐渐退去,嘴角勾起一抹笑,瞬间的灿烂,比烛光还要闪耀,比月色还要晶明,让人不由地目眩。

    “师姐,上来啊。”

    “好。”

    林邈抬起脚,踏上这最后的一阶,终于来到了这小楼的第五层。

    夜幕低垂,风渐止,周围一片寂静。

    仿佛星辰坠入人间,那点点烛火跳跃,洒下一片轻柔,照在林邈和肖琰的脸上。

    他们近距离站着,彼此的面容更加的明朗清晰。

    肖琰看了林邈,他俯下身体,微微偏头,唇与她的唇若即若离。

    暗淡的冷香拂在脸颊上,林邈听见他说:“师姐,恭喜结丹。”

    离得这样近,连呼吸仿佛也彼此纠缠交织,肖琰又淡淡一笑:“师姐的金丹是什么样子的呢?”

    先前的狼狈窘态好不容易忘却,可他偏生又这么问,带着故意的戏弄,晕染出一片旖旎。

    林邈只觉得心中那点点滴滴的迷乱和慌张,蓦然间,却是排山倒海之势。

    她的脸一下子像满园的春色关不住,红艳得不可方物,耳根子也是抑制不住的滚烫。

    她长睫轻颤,羞得不敢抬头。

    肖琰用指腹在她那耳尖的软肉轻轻一捏,扑哧一声笑了。

    林邈强止住这令人颤栗的逗弄,她抬眸,便看见他眼底分明是熠熠如水的流光。

    “师姐,你脸红了。”

    这罪魁祸首,好似没有一丝的悔过之心,甚至还带着欣赏自己杰作的欣然和快意。

    林邈越发的羞愤,她抬起手,就是一记“天马流星拳”。

    双手被他攥紧在胸口,他浅淡地笑:“师姐,我错了。”

    “年轻,真是好啊!”

    听见声响,林邈和肖琰才反应了过来,倏地分开了些。

    肖琰却只肯放开她一只手,另一只就这么被他牢牢握在掌中。

    谢玄从里面走出来。

    “师尊。”两人一齐开口。

    “你们这腻腻歪歪的样子,依我看,我不出来,倒也是忘了我这个师尊还在了。”

    “怎么会,师尊说笑了。”林邈一边说着,一边要将手挣脱出来,却又被那人握得更紧。

    “罢了罢了,随你们。”言罢,谢玄以灵力在林邈周身打探了一番,说:“不错,结丹了。”

    林邈不解:“师尊,这是为何?”

    “不错,倒是比我预期的还快了半日。”谢玄面露欣慰,继续说:“你的剑碎了,我这里有一柄倒是适合你。只是以你筑基的修为,尚且不能驱使它。所以才让你攀这木阶,助你结丹。”

    “随我来吧!”说着,他转身走去。

    林邈与肖琰紧随其后。

    真正身临其中,林邈才发现,这个静室远比苍溪山的,要大的多。

    宽敞的屋子里,高大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

    上面是各式各样的珍宝和典藏。

    这里的珍宝不是玉石翡翠,不是珍珠玛瑙,而是各种神器。

    林邈草草看了眼,有破天鼓、焰炎盏、伏魔镜、紫极流光鞭、赤翎箭……

    还有许多,是林邈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名字的物件。

    肖琰神色平静,线条分明的脸上,是淡漠之色。

    察觉到林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他抬眸望来,眼波流转间,才有了一丝愉悦。

    林邈复杂的表情皆在脸上。

    这就好比爸妈一直说家里穷,平日里省吃俭用,骑的是小电驴,住的是寻常70平的住宅楼。

    大学毕业,家里人去楼空,你爸给你来了个电话:“儿啊,我们搬家了,你寻着地址来找我们。”

    一个小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房宽大的院落,足足几百平。

    院子里的,是一栋三层的别墅,时尚又富态。

    你爸站在楼上朝你挥手:“儿啊,帮你妈把车上的东西拿一下。”

    你就这么站着,只见那与太阳神同名的豪车,车门自动缓缓升起。

    车座上无数个购物袋,上面的英文字体醒目又亮眼,有:hermes,chanel,lv,dior和gucci。

    一边走着,谢玄又一边解释道:“这木阶虽仅仅几十阶,比不上云梯的那一万的数量,却是我当年初升元婴境,一时酒后快意,耗尽了所有灵力,才设成的界障,难度自然是要大些。”

    林邈心道:元婴……师尊,你怕不知道,你这不争气的徒儿还卡在筑基……

    “这么一说,这界障也是该升级了。改明儿我处置好了,再叫你们过来。”

    “师尊,敢问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嗯,也就化神中期。”

    林邈的手脚不觉间有些哆嗦,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师尊,其实,您也不必这么客气……”

    走到最里面,只见整面墙上,从上到下挂满了剑。

    有玄冰晶石打造的玄冰剑,有以龙鳞为材料的青龙剑,有以白金矿石锻造的柔骨剑……

    谢玄抬了抬手指,像是得到了感应,其中一柄剑先是震颤不止,随后缓缓落在他的掌中。

    “邈邈,这柄剑叫濯清。”

    林邈玉手抻出剑鞘里的剑。

    长剑清透发亮,通体是浅青色,如澄静的秋水,流而不止。

    林邈手腕轻轻旋动,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这汪清泉自剑流到手中,顺着手臂,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心间的喜怒哀乐、愁悦苦甜都能敏锐地捕捉到,又从毛孔里悄然释放出来,是此心欲濯静中去。

    浑身的通畅之感,犹如水滴顺着叶片滑落,又仿佛笔尖在纸上挥洒而过。

    不知是这剑受到了身体的感召,还是自身得到了剑的回应,好似寻寻觅觅中,这不可思议的羁绊早已存在,却又沉淀在时间里,不紧不慢,不疾不徐,莫问终有相见时。

    原来,它叫“濯清”。

    体内悬浮着的那轮清月,四周突然闪现出奇异的光,是红橙黄绿蓝靛紫的七色光晕。

    光彩流转,又渐渐没入那团皎白,白色倏地不见,只剩下斑斓色彩,如虹霓多秀丽。

    谢玄又将一柄剑递了出去:“邈邈和你师弟回去后,把这柄剑交给你大师兄。”

    感觉到剑中似有些凶险的气息,好似透着难以言喻的妖力,肖琰上前一步,抢先接过剑。

    谢玄托着下巴,似有些欣慰:“我这小徒儿,倒是反应灵敏,能察觉到这剑中的异样。”

    肖琰问:“师尊,这剑,为何有妖气?”

    “这剑确实是妖之物。”

    林邈不解:“师尊,既是妖物,为何要给大师兄?”

    “你师兄近日恐有一劫,此剑或许可以助他化解一二。但你需记得转告他,剑若是出了鞘,那便是该舍需舍。”

    林邈接着问:“师尊,这是何意?”

    “邈邈,有时候,只有入局之人才能破局。你大师兄该怎么走,就看他自己怎么选。”

    谢玄眼皮微微下垂,又不禁打了个呵气:“行了,你们回去吧,为师也乏了。”

    他转过身,长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拖在地上,如水波荡漾,整个人是如谪仙一般的雅人深致。

    “哦,对了。”他扭头,说:“明日师尊就走了,这东西,给你们玩儿了。”

    他说着,将一个镯子似的东西,抛在了空中。

    林邈伸手一接,才看清这是楚稷的那个金镶宝珠钏。

    这金质的圆环上,嵌着数颗色彩各异的珠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林邈将手钏举在半空:“师尊,这个您怎么给取下来了。”

    “就这,还不能困住你师尊我。”谢玄将双手背在身后,眼角挑高,嘴角含着笑:“不过,这镯子倒是个好东西,只要把法阵稍加改改,还是很实用的,对付小小金丹,应当不成问题。”

    那道白色的身影留下一段话后,便缓缓向寝室走去。

    “师姐。”

    林邈看向身旁的人,他脸上笑意分明,却又不知为何,透出几分狡黠。

    没等林邈反应,手中的金钏就被他抢了去。

    肖琰开口道:“师姐,这个我帮你收着。”

    林邈微怔:“哦,好。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

    烛灯跳跃,随着细微的一声“噼啪”,烛星绽开一朵花,绮丽明艳,却也不如眼前的少年人的脸。

    “师姐,师尊的意思很明显。”

    肖琰淡然一笑,看着她,将金钏收到了怀中。

    他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微风不经意间吹过陶坛,扬起阵阵酒香。

    他揉了揉林邈头顶的发,说:“反正就是‘很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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