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游
葛琰一个人趴在窗台前，看着月亮。
好像每年到了这一天，自己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
明天～～
是李辉的生日。。。。
哎，我在想些什么啊！葛琰挠了挠头。
这时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葛琰低头一看。居然是凌忆打过来的。
凌忆？
葛琰疑惑的看着手机站起身，下意识的走到门口关上房门。
这个点打给我？
而且凌忆居然会打我电话？
葛琰满是不解，有些迟疑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凌忆。
葛琰。。。。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葛琰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找个人说说话。你能陪我聊一会吗？
我实在。。。。找不到人了
只能找你了！
葛琰听得出，凌忆的状态很不好，已经有点要哭出来的感觉。
她走到窗前，倚着窗户，轻声安慰。
怎么啦，凌忆？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陪着你。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葛琰都能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不自觉的耳朵更贴紧听筒一些，内心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不会是李辉出事了吧，还是她跟李辉吵架了，但是她说只能找我倾诉啊！
葛琰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凌忆，握着手机的手，紧张的全是汗。
葛琰。。。。。
我感觉我等不下去了！
凌忆哭着说了出来。
葛琰呆住了。
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室长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蔡虹虹的目光，也刻意的减少自己的话语。
随着列车播报到站广播，室长站起身，望向蔡虹虹。
走吧，下车了！
好！
蔡虹虹不知为何，从上车到现在，一直都挂着微笑，室长也很少见到她这么开心过。
千万别说是因为我啊！
室长心中莫名的紧张，他一想到蔡虹虹和火鸡的关系，再想到现在的自己。
要是被火鸡知道了，他还不得拿刀过来跟我拼命！
两个人拉着行李走出站台，走到外面候客区。
蔡虹虹还是没有主动开口，室长经过这一路的思考，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问清楚，不然这件事万一被宿舍人知道，自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眼看着出租车就要来了，室长转过脸，看蔡虹虹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不管了！
要知道自己是不会为了爱情，放弃兄弟的！
想到这里，室长鼓起勇气走到蔡虹虹面前。
蔡虹虹，我有话和你说！
话音刚落，蔡虹虹一把抱住了室长，两只手紧紧的抱着。把头深深埋进室长怀里。
室长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刚刚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木讷了。
刚刚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子全没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傻傻的任由蔡虹虹抱着。
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
室长紧紧的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但是手还是很诚实，没有松开。
真正的口嫌体正直没跑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送她回去？
还是等她开口？
没想到一下子从主动方变成了被动方。
蔡虹虹这一抱，瞬间扭转了局面，把室长整不会了。
有句话说得好！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就这场面，估计除了柳下惠，谁来都不好使，坐怀不乱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这剧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就好比一列火车正在全速行驶，前面就要变换轨道了，正打算减速。
没想到轨道直接没了。
出轨了你敢信！
这边，葛琰缓缓的放下了电话。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许久，凌忆挂断了电话，但是葛琰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里，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脑海里还回响着凌忆刚刚说过的话。
葛琰。。。。
我觉得好累，我没想到爱一个人，要等待这么久。
我真的。。。。
快撑不住了。
我感觉爱已经从思念，变成了失望，再变成了绝望。。。。
我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我该怎么办啊！
葛琰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疼痛，就像胸口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曾经也在等待中，慢慢失望，然后去接受，去遗忘。
想起那天在南京，众人坐在桌前，李辉千里之外的那通电话。
那天所有人都羡慕凌忆，为她感动。
才过去三个月而已。
才仅仅三个月而已。
葛琰缓缓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机。
也许。。。。真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段爱情。
能赢的了时间吧。
时间是治疗感情最好的良药。。。。。
也是抹平一切的最好理由啊。。。。。
葛琰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爱他吗？
葛琰沉默了一会，对着话筒问凌忆。
我还爱他。。。。。
那么，他还爱你么？
嗯！
那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凌忆。
葛琰轻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画着一道又一道横线。
爱情里面，是没有对错的，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我们都无法猜到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们只有现在，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给你的建议，也成为不了你的答案。
你自己心里有答案了，就在你打电话给我的那一刻。
凌忆沉默了许久。
葛琰也默契的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
刚刚浓墨一般的夜色，忽然变淡了。
月亮不知何时出来，给寂寥的夜空添了一抹光亮。
凌忆笑了，带着泪水笑出声。
谢谢你，葛琰！
听语气，好像回来了~~
回到那时候的她了。
就如同这夜空一般，刚刚还以为会下雨，现在已经放晴了。
葛琰忽然听到自己的内心轻声叹了口气，自己居然有一丝后悔。
真的！内心居然不是替她开心，而是有一点失落。
就和那天在南京，听到李辉电话打过来的那一刻的心情，是一样的！
葛琰慢慢转过头，看着外面的夜空。
为什么啊？
葛琰喃喃自语。
为什么啊！
室长脑海里同样反复的跳出这句话。
此刻她俩还抱着站在那里，后面下车的旅客都已经走了，她俩还在。
室长两只手不断的缩回去，又不住地往前，理智和冲动在这一刻打的难解难分。
他喜欢蔡虹虹，高中就喜欢。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些都过去了啊！
现在蔡虹虹跟火鸡都谈恋爱了，自己是知道的。
那。。。。。
你还喜欢蔡虹虹吗？
室长心乱如麻！
千里之外的蓬莱。
李辉并不知道室长身上发生的这一切，还在和顾嘉明两人有说有笑的收拾着东西。
听说徐家店是方圆几百公里的山区，那边全是山，杳无人烟啊！
那应该很刺激啊！
这就是李辉的第一想法。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外训的三个月，前方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
清晨，天还没亮，李辉已经收拾好行囊站在大平柴卡车旁了。
再回头看一眼。。。。。
近处的树，远处的海。
还有扑面而来的海风～～
要和他们道别了～～
明年这时候再见吧！
李辉抬头挺胸立正。目光朝着大海的方向。默默地行了个注目礼。
再见了！
假期的第一天～～
火鸡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天晚上一直给蔡虹虹打电话都没接，发信息也没回，最后搞得自己失眠了，到早上才睡着。
章鱼哥晨跑快结束了，额头的汗珠随着身体的摆动，掉在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负的对着电脑，正抓耳挠腮做着暑期的编程作业，果然程序员没头发是有道理的，这才大学都天天薅自己头发，以后也只能戴假发了。
只有徒弟，天还没亮就带着草帽，跟着父母去往承包的田地去给菜浇水，这时候他已经快收工准备回去玩梦幻西游了。
室长居然还坐在电脑桌前，昨天彻夜未眠，就这么在电脑前坐了一夜。
直到现在，满脑子都是火鸡，蔡虹虹，还有自己。
电脑的qq信息上，还有未发出的信息。
火鸡，我跟你说个事。。。。
哎！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再删掉。
怎么开口啊。。。。
室长捂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南通王府，一楼的肯德基。
收银台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看着背影很熟悉。
女孩微笑的转过身，把甜筒递给身前的小女孩。
原来是葛琰~~
她放暑假前就已经和经理联系好，一放暑假就过来做兼职。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经理在电话里笑着答应。
毕竟～～
这么能吃苦的女孩，现在真的很少了。
吴之骑着单车，一路向北。
今天是她第一次和沈伟约会。
背包里，露出新买的cd机。里面放着的，还是李辉送她的那张coldplay的专辑。
耳机里传来coldplay磁性的声音。
oh yeah， your skin and bones，
turn into something beautiful，
you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
i swam across，
i jumped across for you，
oh what a thing to do
cos you were all yellow，
这边，凌忆背着小挎包走出门。
今天约了蔡虹虹去买衣服。两人约好在时尚街见面。
相较于昨天晚上的悲观失控，今天的她仿佛换了一个人，在她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的难过了。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
毕竟，葛琰说的话确实很对。
李辉～～是个很好的男生，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他对每个人都是真诚以待。
他是一个懂得珍惜的人。
这样的男孩，现在真的不多了～～
凌忆打开手机，看着自己和李辉的照片，这张还是那次崴脚的时候，自己拉着他在环西文化广场照的。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从远处看，仿佛两个人的影子都合在了一起。李辉搂着自己。还露出两颗稚气的虎牙。自己一脸开心的笑着。
大傻瓜。。。。。
凌忆调皮的对着照片吐了吐舌头。
只是凌忆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葛琰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李辉？
凌忆没有深想，葛琰也没有在意。
就这样，这件事就过去了。
国道上，部队的卡车已经编队完毕，待所有人都上了车，随着最前方号令员一声哨响。所有车朝着徐家店的方向驶去。
李辉歪着头在车厢里睡了过去，其他战友也七扭八歪的躺着睡着了。
阳光撒在墨绿色的车顶上，整个车厢又闷又热，李辉睡得衣服都黏在了身上，被热醒了。
反正睡不着了，爬起来看看到哪了。
李辉爬到车尾，掀开帘布
后面的车辆都开始减速了，周围都是群山，前后左右，一眼都望不到头。
要到了！
沈伟站在肯德基门口，看到吴之停好车，开心的喊着吴之的名字。
吴之摘下耳机扭过头，微微笑了一下。
眼前的男孩，可能还不知道，下个学期自己就要去医学院了吧~~
两个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沈伟细心的问着吴之想吃什么。吴之抬头看着菜单。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收银台 ，正好和葛琰的目光相遇！
葛琰？
吴之？
两个人惊喜的喊了出来。
葛琰你在这啊！
吴之！好久没看到你了啊～～
两个女孩热情的寒暄着。已经全然不记得高中还为了同一个男生争风吃醋的往事了。
这时葛琰才注意到站在吴之旁边的男生，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有点害羞，低着头不说话。
葛琰笑着看了男孩一眼。认识吴之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吴之跟着男朋友出来。
不过真的好快啊。
转眼都毕业过去一年了～～
葛琰托着腮，看着吴之和沈伟靠窗坐着。
女孩青涩的笑容，男孩笨拙的动作。
这大概就是恋爱最初的样子吧，那般纯粹。
真好啊～～～
凌忆帮蔡虹虹提着包，一脸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等她换衣服。商场的冷气打的十足，凌忆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发出刺眼的白光，亮的人睁不开眼。
今年的夏天真的好热啊～～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李辉。等他们到了的时候，一个个还睡得正香，梅班长扯着嗓子喊着他们都没反应，无奈只能爬上车厢把他们一个个拍醒。
等李辉迷迷糊糊从车厢里爬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出汗黏在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但是眼看就要开始干活，来不及换衣服了，李辉拎着工具急匆匆的跟上老兵，距离天黑没有几个小时了，今天晚上之前必须把外训营地全部完工。
李辉跟顾嘉明一前一后，抬着床板从山脚一路往山顶上走。这边的山全是野山，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阶梯，全是人走多了以后踩出的平地。
走了一半，李辉已经汗如雨下。炎热的天气直接晒得人头晕眼花，更何况头上还举着床板。
果然都说外训苦。。。。
一点都不假啊！
李辉咬咬牙，用力背着床板大步往上坡的山路迈着步子。
两个新兵硬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劲的往前跑，一下子就跑到了老兵的前面。
从上午坐车，到下午一直建设营地。所有人都还没吃过东西。就连水都没喝上几口，但是时间紧任务重，军令如山，容不得一点点的怠慢。
最后，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把驻扎的营地搭建完毕。
李辉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衣服现在硬的跟硬纸板一样，这一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迷彩t恤上都析出了一层白花花的盐。
连里的几个新兵都扛不住了，纷纷躺在地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脏不脏了，只想趁着间隙喘口气。
李辉找到炊事班的班长，要点了水，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瞬间觉得缓了一大口气。再抬头看向四周。
刚刚还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目光所及都是群山，几乎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自己通信营驻扎的山头，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两边全是松树和高大的灌木丛，仔细看了一下，这些灌木也带着倒刺，而且摸上去出奇的硬，如果贸然走里面，弄不好就被扎成个刺猬。
所有的营部驻扎的山头，都只有最下方的一条公路去连接，换句话说，等于所有的山头几乎都没有人烟，全部要靠自己爬上去。
李辉擦了擦额头的汗，望向远方。
月亮不知何时露出脸，懒洋洋的爬了出来，夜幕瞬间而至。
也就是同时，山脚下岗哨的灯光亮起。周围几座山，其他营驻扎的营地的岗哨也都纷纷亮起了灯！
星星之火夜幕下闪耀着光辉，让人仿佛感觉回到了古代，有一种史诗般的壮阔，又带着一丝原始的悲凉。
这时梅班长过来催促大家去吃饭。李辉这才想起来，今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都已经饿的失去了知觉。战友一听吃饭各个都仿佛浑身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的拿着碗筷就跑了过去。
李辉刚拿好碗筷走出来，一看几个老兵都悻悻而归了。正纳闷，往前走才看见今晚吃的是青菜面条。因为炊事班也花了一下午整理东西，来不及做菜。只能下了一大锅面条来对付一下了。
现在的李辉，早就不是刚来部队时候的他了，经过这半年，已经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一看他们都走了，二话不说自己走上前盛了一大碗，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就吃起来了。
一边大口吞咽着面条，一边看着夜景。远处的群山在黑夜的笼罩下完全看不见了，仿佛被黑夜吞噬，只剩下连绵的黑色阴影轮廓。漫天的星斗悬在上空，竟感觉离得如此之近。好像伸出手就能用手里的筷子夹下来一颗。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山里的晚风带着惬意的清凉，虽然是夏天，但是这山里的风，自带一股清新凉爽，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候炊事班班长笑眯眯的走过来，递给李辉一个煮鸡蛋。
吃吧。刚刚煮面条的时候煮了几个。现在也没几个人吃，不够里面还有啊！
李辉连忙站起身低头谢过班长。炊事班班长笑着拍拍李辉的肩膀，转身回厨房里了。
李辉捏着鸡蛋，鸡蛋尚有余温，温暖着手心。
不知为何，自己的心一下子跳的好快。
李辉怔怔的看着鸡蛋，这时梅班长跑过来。
李辉，你的电话！
啊？
李辉一脸问号，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过来啊，连忙放下手里的碗就跑了过去。
梅班长拿着电话机，递给李辉。
刚开机就响了，我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同一个号码，我打过去是个女孩，她说是找你的。。。。
这里说明一下，外训的时候，电话机是梅班长带着的，但平时都关机。只有到一个地方才会开机。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接着往下讲。
李辉急忙谢过班长拿起电话。
梅班长笑着点燃烟。
出去打啊，臭小子！
今天批准你多打两分钟啊！
李辉按下重播。电话通了，还未等李辉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烟花的声音。
李辉～～生日快乐！
李辉捏着话筒。嘴唇不自主的抖了一下。
这是凌忆的声音。
旁边还有女孩在笑，
是蔡虹虹！
嘿嘿嘿，开不开心啊！
我把蔡蔡拉过来，我们现在到濠河边上放烟花！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刚刚一直打你们部队的电话都打不通。本来都打算放弃了～～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蔡虹虹的声音。
你看看凌忆对你多好！在濠河边都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就为了给你打个电话。。。。
你干嘛说这个啊。。。蔡蔡！
李辉别听她的啊！
蔡蔡开玩笑的啦！
李辉捏着话筒眼含热泪，一边哭一边笑。
这一次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也不想控制了。
他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刚刚吃了面条，炊事班的班长还给了自己一个鸡蛋。
心里不知是感动还是积压了太多的委屈，眼泪止不住的下来。
喂喂喂！
女朋友给你打电话哭什么啊！
李辉赶紧擦了擦眼角回过头，这才发现战友们身后，笑呵呵的在看着他，李辉顿时老脸一红，人也羞涩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对着老班长们笑了笑。
这应该是自己过得最匆忙的生日了吧。
虽然条件苦了一点。
但是看着月亮，望着战友们的笑脸，听着话筒里的烟花的声音。还有凌忆开心的笑声。
李辉慢慢闭上眼睛。
谢谢你～～
小傻瓜！
这是我收到迄今为止，最好的生日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