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格式化
区欢帝国，帝都，偏远老区第五六三三九七号街道。
四周光怪陆离，信息化、虚拟化的街景既繁华又冷冷清清，在信息化高度发达的帝都，公民根本就不需要出门，就能选择性获得信息以及财富。
横山坐在一辆普通的甚至有些跌价的穿梭机上，戴着全息眼镜，左手的无名指上是刚换上的最新款个人电脑，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
窗外街道以及各种所谓的实时画面，其实大多都是虚拟合成的高倍像素av。
横山漫不经心的看着新闻，当傀儡皇帝作为新闻主角出现在全息眼镜画面的时候，横山的眼角忍不住变得锐利起来，但很快又变得悻悻、乃至长吁短叹、直至冷冰冰起来。
神石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横山一分为二，庸者留在皇座上，浑浑噩噩的吃饭拉屎、吃饭拉屎、吃饭拉屎……
精英却被神石台禁锢在二次元空间，一晃就是半辈子，以至于孩子们都长大了。
我默默的陪着横山，陪他度过最后一段在帝国的时光，从此以后，他与这个庞大的帝国再无瓜葛，就算在未来勤王军找到他，可能还用不到战火的波及要了他的命，区欢帝国的护国神器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这事儿是真的，我用透视之眼看到了横山体内埋藏的生物逻辑炸弹，只要触发一个关键讯息，横山的智力就会被摧毁，并且深度捆绑了灵魂，整个过程完全不可逆。
这比直接杀了横山，更不能让他接受。自古以来，名动一方的大人物都是自尊心极强的货色，你指望他们变成蠢货，然后经常犯下不可饶恕的“不知所‘错’”，想想就感觉不寒而栗，就算是我，对这种降智的毁灭方式，也是害怕、尴尬得要命。
滚动新闻的屏幕上，是傀儡皇帝的头条。横山最后看了自己的傀儡一眼，就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关闭了全息眼镜和个人电脑。
我悄悄的看了一眼疲倦的横山，轻声说道：“陛下，我们这就离开了。”再不离开不行了，他们的护国神器开始对我散发浓郁的寒芒，我已经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了。
区欢帝国最新式探险飞船上，机载电脑拥有最高等级出入许可。
我看着横山，笑着说道：“陛下，自动导航已经设定好了，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再相见。”
横山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略做不满的问道：“你曾经进入过神石台的体内，就不怕它在你身上锚定了坐标？”
我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凡是对区欢帝国产生危害的所在，都会被神石台审判。”横山无不讽刺的一笑，“你既然和它零距离接触过了，我很难想象它不会在你身上留下动态坐标。”
我略一思索，心头忍不住大为光火，搞不好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关键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拿到神石台所说的“消息”，等于说我特么是欠薪民工！我皱眉说道：“这事……好吧！你厉害，我被你成功的说动了。”
“知道我为啥被软禁吗？它狠着呢！”横山嘿嘿一笑，惋惜中夹杂着怨恨说道：“当年我登位之初，就制订了庞大的扩张计划，要将帝国全面转入战时经济体制，但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神石台判断我从此穷兵黩武，会给帝国造成不可修复的创伤，所以，我特么某天一觉睡醒，就发现被幽禁了，它竟然把我一分为二，坐在皇座上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血肉傀儡，我能通过他得到所有机密，但是，帝国的所有决策，都是朝堂大臣们的功劳，那个傀儡只是一个吉祥物。”
我默然，在中国的历史上，隋炀帝做了四件大事，如果这些事儿分开给任何四个守成的皇帝，都能换一个“明君”的历史封号。可是这厮愣是透支国力完成了四件大事，后面的唐朝基本就是隋朝的财富和制度继承者，而且，一直到李世民逝世，唐朝的软硬实力也并没有超过隋朝。
所以……
我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了一眼横山，然后又飞快的恢复正常。
横山的感知非常敏锐，立刻察觉到了我异样的目光，顿时有些不悦，不过，忍忍……算了。
我离开神石台后，就被它单方面切断了联系方式，也就是说，按照正常情况，我是没法再回到神石台的身边。
但是，我现在都要离开了，它说的报酬还是没影，难不成先让我离开？然后等我跑得远远的，再给我消息？那和我随身携带远程移动坐标有什么区别？
横山看到了我的迟疑，不动声色的瞟了我一眼，又慢吞吞的说道：“我有气运捆绑护身，神石台绝对不敢在帝国势力圈杀了，否则帝国其他护国神器会立刻反噬它！但是……”横山说到这里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脑子灵光一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横山被我带到遥远未知的区域后突然灰飞烟灭。
弑君这事，只要不为人所知，其实就算是瞒过去了，当然，我这种历史见证人，也要死！
我看了看横山，好吧！我不开心的点点头，很无奈的说道：“虽然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你还是说服了我。”
横山的心中一阵暗爽，但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偶尔流露出“这是为你好”的模样。
我懒得计较横山，又对帝都低空轨道的悬浮堡垒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身体就消失了。
当我眼前再次一花的时候，又回到了神石台睡眠的怪异空间。
“我已经关闭了所有通道，但我没料到你竟然有本事找回来？！”神石台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轰然响起来，“虽然你回来了，但是这件事你错了，你真不应该回来。”
我看着充满不悦的神石台，一言不发，心头则恼火不已，如果我真的带着横山离开，只怕被它追过来狙杀的可能性很大！这个缺胳膊断腿的坏胚子。
神石台首先憋不住了，“虽然我有过履约的想法，但是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后来……我就本再没打算给你报酬，因为任何索要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神石台不悦的问道：“我的意思表达到这里，你确定要承受代价吗？”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被横山利用了，但是，你也不是啥好人，竟然在我身上布下动态坐标。”停顿了一下，我微笑着说道：“我不信你现在能杀了我，而我，已经决定终止和你的合作，再见。”
“我不会狙杀你，更不会弑君，你要相信我并非阴狠无情的变态。”神石台更加不悦了，“我之所以不给你报酬，还让你冒一点风险甚至是承担责任，实际上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理解错了。”
我一个咧歪，差点心神失守，被这个分割空间的排斥力活生生挤出去。我稳住了身形，冷漠的看了一眼神石台，飞快的卜了一卦，然后底气十足的撇嘴笑了笑。
若非在这里动手会闹出天大的动静，造成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区欢人会因为我不给面子而牵连到地球，给地球文明带来巨大的威胁，我只怕就要当场发作了。
但是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区欢帝国的内乱，将由这个傲慢缺德的护国神器种下！除非他弑君！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带横山离开了。而且横山这货也不是啥安分的人，他肯定会想办法解决降智打击。除非他死了。
我嘿嘿一笑，头也不回的撕开裂缝，就要离去。
神石台猛然收缩了空间壁，暂时挡住我离开，然后恼怒的情绪向我传来，“你成功了，我现在给你一段基本粒子震荡的情报，它有可能是宇宙发生了剧烈震荡，甚至可怕到物理法则能随之发生变化。”
我愕然一惊，这事……我还真感觉不到，真的是奇了怪了。
神石台继续恼羞成怒的传递信息，“……你以为你是高级生命，然而你根本不是！只有我，才能站在宏观的角度看到深渊！
那么，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次浩劫，虽然对于庞大的宇宙来说，这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抖动，甚至是小范围的变化。但是，对于某个区域内某些能够得着规则的庞然大物来说，这就是一次灭绝！
然而，对于我们这种渺小到微生物的文明来说，哪怕宇宙破灭了，也丝毫不影响我们的传宗接代，我们甚至能赶得上自己的葬礼。”
我的眼前，立刻漂浮处无数光电，它们毫无规矩的漂移，在这里时间是不存在的东西，我甚至能从光电的诞生一眼看到它们的消融，这所有的所有，永远没有永恒的存在！
一直到……所有的光电着了魔一样，齐刷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然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瞬间从眼前一片白茫茫中恢复过来，心中一片震撼。我知道刚才的变化是什么，这是宇宙的基本粒子被突然格式化后又重组了！
如果在地球上，巨大的大坝突然坍塌时，或者无边无际的山火爆炸式扩张时，开启了灵智的生命就会在惊惧中惨烈死亡。但是那些微小的虫子们，是丝毫感觉不到灭族之灾在逼近。
它们甚至……能赶得上自己的葬礼……
但是，这是遥远空域发生的事情，距离限制了危险的程度。我和所有人现在还是很安全的，而且危险大概率不会蔓延过来。
“距离”这个空间概念，原则上来说能阻挡任何危险！
我慢慢的转身，一言不发的看着神石台，半天才问道：“这就是你的消息？这就是你的报酬？”停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没错，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虽然我可能无法驾驭这种灭世能量而死亡，而你也的确可以拒绝将这个消息提供给我。”
神石台幽怨的气息并没有消失，“姑且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控制骇人的巨变，一旦格式化逼近，所有的一切就会成为一片死寂，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如果你将灾难引入这片空域，哪怕是遥远的坐标，也有可能会给帝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而这是我绝对不会容忍的。”
我心中冷哼，脸上微微笑道：“我理解你的担忧。”
“所以，我不会给你方程式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神石台的幽怨总算是弱了不少，又阴险的说道：“那个暴君、横山陛下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亡，我说的是那个戴着皇冠的人，而你带走的那个人，只会迎来一张单程票的流放，一直到他寿终正寝陷入永恒的睡眠为止。”
我看到神石台已经变得心情大好、有一种“管你去死”的调侃，心中真的不能忍，这货不会以为我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吧？
我撇嘴摇摇头说道：“虽然你不肯给我灾难区域的计算方程式，但是，你不应该小看一个术士。”说完，我敲了敲个人电脑虚拟按键，摸索了一会儿，将一个复杂的方程式传递给了神石台。
神石台立刻变得沉默起来了，几秒钟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你的载体已经破损了，所以你所有的数据只能选择一个庞大的硬盘保存，在你给我那些数据的时候，我已经根据你和硬盘之间磁场和电信号的轻微变化，推算出了相对完整的方程式，进而推算出了灾难区域的大致坐标。”
“你这样做会造成帝国的敌视！没有谁喜欢一个不受约束的强大存在。”神石台恶狠狠的说道：“你去吧！看你有没有命活着回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我微微一愣，我疯了才会再回来。等我完成了使命，如果侥幸没死，肯定会带着横山逃得远远的，此生再也不见。
除非……这货给我设置了移动坐标，只有这样，我才是秋后的蚱蜢蹦不了多远！
我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神石台，既然这货暗示要我回来复命，那我就回来，又不是啥要紧的事。
当我离开这个次元空间后，眨眼间又回到了横山的身边，这老小子半眯着双眼，一副居心叵测的样子看着我，不知道他的肚子里又在酝酿着什么坏水。
我也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准备独自离去，等我去完成灭绝圈圈人的任务，如果侥幸没死，再来带走这位穷兵黩武的暴君。如果我不小心挂了，自然也就懒得管他洪水滔天了。
“等等、等等、等等……，我知道你要去哪，请带上这个……”广式这个缸中之脑疯了一样冲了过来，锃光发亮的机械手举着一个半透明的小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