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飞机模型和纸条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陈澜没有说实话,“今天查分,就想着跟你一起查,我就来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柯绵绵早已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无论最后她的高考成绩是否达线,她都无法赴约了,所以查和不查有什么区别呢。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便只好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拿水。”
说完,她便起身,下意识的要走去厨房烧水,走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水壶昨天就已经被柯严摔坏了。正当她想去楼下便利店买水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柯夏房里好像还有几瓶矿泉水。
于是,她转移方向,向柯夏房里走去,陈澜也跟随她的步伐,来到了柯夏的门前。
他倚靠在门旁,打量着这个房间,朝阳,墙壁是重新上过漆的,家具也是最新款。
“这是你弟弟的房间?”
“对!”
柯绵绵将找到的矿泉水递给他,陈澜接过,握在手中,“你的房间呢?”
她紧紧地抿起嘴唇,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经过漫长而沉重的两秒钟思考,她终于缓慢而迟疑地发出了一声:“不好!”
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蕴含着无尽的深意。陈澜心里清楚,柯绵绵的父母对她并不好。然而,当他踏入柯绵绵的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惊愕得呆立当场。
他原本预料到情况可能不会太好,但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四面墙壁上刚刚涂上去不久的白色油漆显得十分斑驳,许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下面灰色的墙面。整个房间异常狭小,面积还不到柯夏房间的一半,里面仅有一张简陋的床铺、一张破旧的课桌椅,以及一个放置在角落里的小箱子,那便是柯绵绵存放全年衣物的东西。
柯绵绵强忍笑意,”好了,你也看到了,那我们去客厅吧。“她微微拉动陈澜的衣袖,但对方纹丝不动。
陈澜伸手,环住柯绵绵,一把将她拉到他的怀里,“以后我会让你幸福的。”
柯绵绵不敢回应他的承诺,她自我怀疑道:“我们还能有以后吗?”
这时,陈澜注意到课桌上的一个盒子,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柯绵绵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那个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一盒子的积木,柯绵绵解释道:“这个盒子是之前王文耀生日,吃席的时候我看到好看,就拿回来的。里面的这些积木原本是个飞机模型,是以前一个哥哥送我的,但后来被他们摔碎了,我试了好几次都拼不回来,后来就放弃了,就用这个盒子收起来了。”
陈澜看到后若有所思,他提议道:“绵绵,我帮你拼好它吧。”
“真的吗?”柯绵绵难掩惊喜之情,声音不禁提高了八度。
“嗯!”
客厅。
两人并肩而坐,目光专注地落在眼前那盒杂乱无章的积木块上。陈澜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拼凑着它们,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珍贵无比的艺术品;而柯绵绵则安静地待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自知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不敢轻易插手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困意如潮水般逐渐涌上心头。自那日归家以来,柯绵绵未曾有过一夜好眠——整个房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令她难以入眠。即使勉强入睡,睡眠也是极浅,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将其从浅层梦境中惊醒过来。
不知不觉间,柯绵绵的上下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脑袋也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每当意识到自己快要睡着时,她便会用力拍打下脸颊,试图保持清醒。然而这种努力终究只是徒劳无功,倦意愈发强烈,最终彻底淹没了她……
陈澜感到肩上一重,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偏头看去。柯绵绵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过去了。
陈澜生怕惊醒怀中熟睡的人儿,于是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用手稳住柯绵绵的身子,并细心地为她调整好头部下方的枕头位置,让她能够睡得更舒服些。然后默默起身走进房间里取出一床柔软温暖的被子,轻轻地盖在柯绵绵身上。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张恬静美丽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尽的怜爱之情。然而当目光触及到她眼底那愈发明显的乌黑淤青时,内心深处又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楚与疼痛。
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柯绵绵的脸颊,轻声呢喃道:“绵绵,以后遇到困难不要总是一个人咬牙硬撑着好不好?你要知道,你并不是孤单一人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旁替你承担一切压力和责任。可你为何总是瞒着我呢?难道是因为对我还不够信任么……”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陈澜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些许失落,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深情与关切。仿佛只要柯绵绵能够听见这些话语并且给予回应,哪怕只是微微动一下睫毛或者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也好啊……
太阳慢慢落山,柯绵绵睡醒了,她现在感觉神清气爽。她起身,却早已不见陈澜的身影。
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和那个拼好的飞机模型。
“绵绵,家里有点急事。没办法,我只能先行离开了,模型已经拼好了,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一样的话,等你回来,我和王文耀在重新给你调整,好吗?
本来说好跟你一起查高考成绩的,现在只好让你独自查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所以别抛下我,好吗?”
望着眼前这密密麻麻的文字,柯绵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如决堤般不断从眼眶涌出,一滴又一滴地滴落于纸张之上,迅速将那些黑色的字迹晕染开来。
她死死地捏住手中的纸条,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似乎快要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