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灭妖拜仙
老奶奶声音虽然严厉，但话中意味却充满了关心和爱护。
因为年幼，那时我没也有考虑太多细节，只觉得她的语气像是自家亲人一样。
何况，这声音就是黎明的曙光，让我不由自主地便按照着指示向前走去，心中也渐渐安定了许多。
此刻，我隐约感觉到，那个身影正阴狠狠的盯着我，又好像是惧怕着什么，不敢靠近。
当我走出较远的距离时，那股子阴寒渐渐淡薄，身上也开始慢慢回暖。
然而，过了一会，阴影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突然，一个尖叫声响起：“嘤嘤～！”。紧接着，周围瞬间刮起一阵阴寒的风，温度骤降～！
在寒冷和惊悚的加持下，我幼小的身躯再次哆嗦了起来，吓得俺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再动。
我声音哽咽地呼唤：“奶奶～，我怕～！”
就在这时，俺再一次听见了老奶奶的声音。
“小畜生～！俺老婆子怜你遭遇，本不想搭理你，你却他娘的蹬鼻子上脸，俺特么地灭了你~！”
随即，我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声音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人或动物能发出的。
如果硬要形容，只能说，有点像夜猫子发春时的惨叫~！
“桀~！”惨叫过后，阴风停止，一切变得异常寂静。
不一会，我脸上凉意散去，突然一亮。当我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小学校的西出口～！
恰在此时，几道急切的呼喊声传来，“风风！”，“大侄子！”
这次的声音却是传进了耳中。
我听出来这是俺的家人，赶紧回了一句：“爸、妈，大姑，大姑父！我在这呢！”
话音刚落，几道手电筒的亮光从远处打来。
光亮刺的我一时睁不开眼，只听到几个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俺就被人一把给拽了过去。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就见自家老娘站在我面前，伸出了一张五指山，好像随时都要镇压俺这个黑猫警长，却又迟迟未能下手，只是怔怔的望着我。
我咧嘴一笑，轻声唤道：“妈～！”
大姑见状，赶紧上前拉了我妈一把，口中着紧的说道：“嫂子！干啥呢！孩子都找到了，就行了呗~！”
可当她看向我时，脸上赫然露出和我妈一样的神情，几个大人眼睛瞪得溜圆，全都惊愕在当场。
据老妈后来描述，我当时脸色苍白的吓人，大冬天里竟然满头大汗，手中死死地攥着两张被汗水浸透的五毛钱，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几个大人看了看我，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担忧。
我爸赶忙上前将俺一把抱进怀里，声音低沉地说道：“先回去~！”
回到家后，几位长辈围着我问起情况，当我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一屋子人全都炸了毛。
我妈一把搂过俺，哭了起来：“呜呜呜~！这什么玩意儿呀？祸祸我儿子干什么啊~！”
大姑却是神色变换，出言安慰道：“嫂子，没事了，风风这不是好好的嘛。”
接着，她又看向我：“风风，你跟大姑说，那个老太太是谁，你知道吗？”
那时我已是双眼打颤，浑身既酸痛又疲惫，俺强打着精神回话：“老奶奶说，她是我太奶～！”
不一会儿，我就陷入到深深地沉睡中，隐约间听到十二道摆钟报点的声音。
那一夜，我发了一宿的高烧，嘴中不断地说着胡话，做了一晚上的梦。
而且，那位老奶奶也出现在我的梦里。
她盘着腿，端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铜制烟袋锅，嘴中不时地吧唧着，吐出一个个烟圈，她身边还伴着一道黄光。
我虽看不清那黄光的样子，但却能知道他们似乎正在谈话。
当他们看到我时，全都冲着俺笑了一下。
别问我，为什么能看到黄光在笑，反正俺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笑。
那位老奶奶伸出烟袋锅一指俺，不无炫耀地说道：“乐乐，你说说，俺家这个小金童咋样？”
黄光打量了我一眼，磕磕绊绊的回应道：“挺，挺，挺好！”
老太太嘿嘿一乐，喃喃道：“唉！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俺老婆子等到了！”
我虽然不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却晓得这位太奶奶救了俺，便小嘴甜甜的喊了一声：“太奶～！”
老太太闻言，满脸慈祥的点点头，随后又转头看向黄光：“乐乐，你以后就跟着他吧，好好护着他，等过些年，咱老秦家堂口将重新出山！”
那黄光点头应承：“必~，必须滴！只要他、他别拿~大~大宝剑，砍~砍~俺~！”
第二天，我被家人叫醒，睡眼惺忪地洗漱了一番，坐上我爸开的拖拉机，向着爷爷家驶去，同行中还有我大姑。
路上，大姑怀抱着我，伸手揉着俺的小脸蛋儿，问道：“大侄子，昨晚害不害怕？”
我妈见状，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未能说出口。
颠簸而又缓慢的车速，带起一阵寒风。
我坐在大姑的怀中丝毫未感到冷意，扬起小脸，神气地说道：“不怕～，太奶说了，以后”
大姑连忙将我的嘴给捂住，低语道：“风风，以后这些话不许跟外人说，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记住了吗？”
我听她这么说，心中虽有不解，却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东北的冷和南方的冷完全是两个样子，虽然迎风如割面，却没有那刺骨的阴寒。
我望着田野间的野鸡，开心的指指点点，早已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
半个小时后，拖拉机驶进了北面的村庄，突突地开进了一家宽阔的场院。
场院靠北，青瓦白墙，是几间连成一片的砖瓦房。这在当时的东北农村，已经是一等一的人家了。
屋里的人，听见声音后走了出来，正是我的爷爷和奶奶。
老秦家，我爸这一辈，一共兄弟六个、姐妹两个，算得上是香火鼎盛之家。
一家人闲聊片刻，回到屋内。大姑拉着奶奶秦柳氏小声嘀咕了几句。
奶奶听后，转身将我拉到身旁，仔细瞧了瞧，然后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这时，我看到一屋子大人，他们脸上全都拘着担忧的神色。
过了一会，奶奶神色一顿，眼中闪烁着一丝莫名之意。
随后，她躬身将我抱了起来，在俺的小脸上香了一口，笑着说道：“没事，俺这小孙子是个有福气的，啥事都没有！”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奶奶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家里刚吃，还没撤呢，你们去里屋垫薄点，我领风风去西屋瞧瞧。”
我爸妈和大姑放下了心事，听奶奶这么一说，可能是真饿了，便有说有笑地去了东屋。
我回头望着奶奶，小嘴一撅，有些不高兴道：“奶，我也饿了～！”
奶奶闻言笑了笑：“小点声儿，奶奶领你去吃好吃的，他们都没有份~！”
“嗯！”听到她老人家的话，俺立马喜笑颜开。
来到西屋，便见坐北朝南的方向摆着一个佛龛。
这间屋子我是熟悉的，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老秦家人都会来这里，对着佛龛烧香磕头，具体是干什么的，那时俺也不太清楚。
此时，我眼中只有供台上的烧鸡，馋得那是一个哈喇子直流。
奶奶上前敬了三炷香，然后拉着我跪在堂前叩拜，嘴中不时地念叨着。
“多亏了老祖宗和仙家保佑，秦柳氏带着小孙子给你们磕头了。”
磕完头，我指着案上念念不忘的烧鸡，问道：“奶，这个我能吃吗？”
奶奶咯咯一乐，冲着堂前供奉的红布说道：“老祖，仙家，咱家小孙子想吃小凤凰了，你们见谅。”
说完，她上前将整只烧鸡都端到俺的面前。
我伸手接过，撕下一根鸡大腿，吃的是满嘴流油。
可当我抬头望向那写满字的红布时，却仿佛看到了一阵波动，那里好像有着另一处世界。
梦里出现的太奶正叼着一根烟袋锅——乌木杆子，边吐着烟圈边美滋滋地看着俺吃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