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礼月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噙着笑意,他轻轻闭上眼睛,手指擦去嘴角的血迹。
他的手再次摸到离离的身上,手指缠绕住长袍上的带子,顺势一拉,将她拉入自己宽阔的怀抱中,“睡觉。”
“不行,我有事。”离离挣脱开怀抱,下了床。
礼月目光紧随,发现她抱起小僵尸走到桌边将四肢与头颅拿出,摊开在桌上,放的整整齐齐,月光下透出说不出的诡异。
“有针线吗?”离离问,
礼月轻声回应,,“乖乖睡觉,明天我帮你修。”
“你?”离离手中摆弄着小僵尸的双手,“你这个身体还是先照顾自己吧,你们下一步准备做什么?你现在吐血是排异反应,今晚肯定很难熬,趁着能睡就先睡会。”
“睡不着,”礼月翻了个身,侧着看向离离。
“现在就很难受了?”离离这回停下了手中动作,转身过去询问。
没想到刚走到床边,她身上的带子就被礼月拽住,整个人被猛地拖进他那宽厚的怀抱中。她的鼻尖立刻缠绕着礼月身上特有的药草味道,
“是的,现在很难受,”礼月的手指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从眉梢眼角滑到嘴角,在菱角唇边轻轻画着圈,他声音低沉缠绵,“陪我。”
“你现在应该休息,别想性。”离离声音中居然带着责备。
礼月听到这句话,眉梢忍不住上挑,“你说话一直是这么直接?”
“直接吗?不然这叫什么?”
“敦伦、入巷、鱼水,”礼月的嘴唇贴近离离的耳廓,轻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萦绕,磁性暧昧,“云雨。”
离离略微后撤,好奇地问道,“这么复杂?”
“的确复杂。”礼月紧紧地搂着她,将她完全困在自己的怀中,轻轻舔了舔她的耳根,如同品尝着一种珍贵的水果。
“faire l""amour,”离离忽然说,“我明白了。”
“什么?”礼月皱眉,这是他从未听到过的语言。
离离继续在他耳边呢喃,声音轻柔而婉转,仿佛微风拂过湖畔的垂柳,“mes bas,tesébats sages,ma candeur tes ardeurs,mes griffures,ton dos,mes formes tes frontières……”
“法语吗?”礼月微微后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受到喉间滚烫的气息,“你是我的。”这四个字如同千年咒语般在心头回荡,从心底涌出,流向唇边,再度洒向离离的唇。
他被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支配着,想要吻她,礼月知道这可能是体内的蛊虫在作祟。
这些蛊虫总是如此饥渴,如此贪婪,饿得他几乎忍不住要将眼前的她生吞活剥,让她彻底属于自己……
“你是你的,”离离轻柔地贴在他脸颊边,说,“我是我的,”
“噢?”礼月的心口有些闷,他猜可能虫子正四处游走。
“我们才是我们的。”离离笑着吻上他的唇。
“比方说?”
“如果我们有孩子,”离离赶紧纠正,“我是说如果。”
“孩子?”礼月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说到这个,你和你爸爸是怎么了?他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老……说是你哥哥我也信……你……”离离的话被礼月的吻打断,他的唇带着急切和占有的意味。
“累了,先休息吧。”礼月松开她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离离也确实感到疲倦了,她窝在礼月怀中点了点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一夜无梦,尽管床铺简陋,却是她人生中最深沉、最香甜的一觉。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光线温柔地唤醒了她。离离揉着眼睛起身,发现礼月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走出房间,来到屋外。
昨夜在夜幕下看不清全景,而清晨的景色才真正展现出它的美丽和神秘。深山中的院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青翠的竹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露珠在叶尖闪烁,像是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远处群山环绕,山峰在晨曦中显得威严而神圣。薄雾与青山交相辉映,山间白云缭绕,给人一种超然脱俗之感。
离离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详。站在院中,沐浴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所有的烦恼似乎都随之烟消云散。
泉水在院中潺潺流淌,清澈见底,离离来到泉边,用那清凉甘甜的泉水洗漱。
回到屋内,离离发现那个小僵尸正端坐在桌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脸庞不再显得那么灰暗腐朽。小僵尸穿着厚重的衣裙,露出的指尖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四肢与身体的连接处隐约可见黄色符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看不懂的红色符文。
离离好奇地凑近细看,在阳光的反射下,她发现小僵尸手指和脖颈处有细丝般的反光,若不是在阳光下仔细端详,很难发现那里曾有过断痕。
离离正专注地摆弄着小僵尸,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只见礼月正站在门边,晨光洒在他身上,散发出与小僵尸一样神秘的光彩。
“这是你做的吗?”离离兴奋地问道。
礼月点点头,缓步走到小僵尸身边坐下。离离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小僵尸的手臂,感受到关节有些僵硬,但总算还能活动。"你不是说她能开口说话吗"
"还需要时日慢慢调校。"礼月一边说着,一边捏开小僵尸的嘴,手指在她口中仔细摆弄着什么。
离离好奇地凑近想要看个究竟,礼月却悄然将手收了回来。"以后会教你的。"他柔声承诺道。
“我们叫她什么好呢?”离离兴致盎然地问。
礼月却摇了摇头,"不要给她取名字。"
“为什么?”离离不解。
礼月将小僵尸放在膝上,一边调整着她的头颈,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不要轻易给这些玩物起名,你会难过的。"
话音刚落,礼月的手一松,小僵尸的头啪嗒一声磕在了桌面上。
离离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良久,她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明亮,"我要给她取个名字。"
礼月眯着眼看向这个连一件小事都不肯顺着自己的女孩,他居然还能忍这么久。
“我要叫她小笑笑。”
“什么怪名字,你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吗?”礼月不以为然地嘲讽道。
“我会学的,”离离不甘示弱。
“随你,到时候别哭就行了。”礼月从怀中拿出一沓黄符纸来,还丢下一个小碗,里面盛满了朱砂。
“你呢?”离离一边把玩着符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吗有点事情要办。"礼月起身走到门边,头也不回地交代道,"你就留在这里,帮小笑笑在关节和头颈处多塞些朱砂和黄符。"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离离好奇地追问。
"我们巫蛊管这叫镇尸锁气,用你们现代医学的说法,就是防腐防虫。"礼月解释完,便大步走出了院门。
离离回过头,发现礼月已经消失在小径的另一端。她皱了皱眉,隐约察觉到礼月神色中的一丝阴鸷,但很快就被手中的小僵尸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礼月没有详细说明,但这些难不倒她。很快,她就掌握了组装和拆卸小笑笑的诀窍。离离小心翼翼地在四肢关节处塞入更多的黄符纸,缺口处涂抹上暗红色的朱砂。小笑笑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也被离离用朱砂细细描绘,远看竟像是一圈红色的choker项圈,不禁让她联想起那位不幸的法国断头皇后。
当离离的手指探到小笑笑的发间,准备涂抹朱砂时,她惊讶地发现头发中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许多丝线,有些一碰就断,有些却出奇地坚韧。
拨开乌黑的发丝,离离看到那些丝线有新有旧,想必有些是礼月的杰作,有些则是两千年前那场诡异阴婚的遗迹。
不经意间,离离的手指触动了某根丝线,小笑笑的嘴巴倏然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离离尝试着按压每一根丝线,仔细聆听小笑笑腹中机关运转的细微声响。忽然间,小笑笑吐出了"啊,一,啊"这样简单的音节。
离离欣喜若狂,又拨弄了几下,小笑笑又发出"怕吧八"的声音。
然而,最初的兴奋很快就在重复的音节中消散了。离离在心中默记每个音节出现的规律,她发现这些音节似乎有着特定的排列,组合在一起或许能形成有意义的字词。
这说明小笑笑的内脏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老的发音机关。只是千年前的机械无法做到十分精巧,只能吐出短促的音节,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眼下还无法取出机关修理,离离只好继续摆弄那些神秘的丝线。小笑笑的嘴唇开开合合,吐出断断续续的音节:"啊啊,一一,四四,七七,怕,怕,八八,吧,吧,怕怕。"
离离的心中忽然一惊,又试探性地拨动了几下。小笑笑张开嘴,发出熟悉的音节:"八八,八八。"
"小笑笑,你说什么"离离兴奋地凑近,手指在她脑后灵巧地活动着。
"爸爸。"小僵尸用更加清晰自然的声音重复道。也许是腹中的机关被反复触发,渐渐转动得更加顺畅了。
离离震惊地收回手,而小笑笑仍在一遍遍地呼唤着:"爸爸,爸爸。"
欣喜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离离忽然意识到,小笑笑叫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而且似乎只会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