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海中的人影
陈楚从高空坠落后，直直撞进那枚水中月里。
耳边只有被血浪吞没的声音。
陈楚立马亮起身上的天佑神曦，生怕万一墨幽没砸准，自己啪叽摔成饼。
墨幽准头还是很好，陈楚觉得自己好像被摔进沉沉的深海中。
一直不停地下坠，下坠。
直到重新感受到重力。
深海的尽头是一片暗红色的世界。
这里景象怪异，山川颠倒，河水倒灌。
巨大的轰鸣声从血海深处传来，似战鼓激荡，又好像天雷滚滚。
金牌亮起两道光亮，正指向巨响的来源。
【月昭兮和筱苏两人都在那里。】
陈楚立马迈步向里面走去，不由地怀念起墨幽的那对大翅膀。
边跑边抱怨，“我都半神了，怎么连飞行技能都没有，赶紧给我整两翅膀啊。”
【要不……你用你那十八颗珠子试试？】
陈楚突然觉得思路开阔，用意念将手串上两颗珠子取下。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墨幽的那对翅膀，似金似玉的质感，闪烁着冷冽的光。
羽翼整齐华美，垂落身侧时，像是将军的出征，披在身上的大氅。
力量与美的完美融合。
果然，那两枚玉珠立马变成一对黑色大翅膀，比墨幽的还要大上几丈。
金牌负责操控那对翅膀，陈楚终于如愿以偿，可以飞在天上。
因为只需要金牌操控翅膀，陈楚分神想着，翅膀颜色太黑了不好看。
于是心念一起，翅膀马上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地换着颜色。
红橙黄绿青蓝紫。
换完了还不够，又把剩下十六个珠子全变成翅膀，全插背上。
等墨幽找到陈楚的时候，他正顶着九对金光闪闪的翅膀。
“万魔之神？”
墨幽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楚。
陈楚赶紧把多余的翅膀收起来，颜色也换成低调的黑色。
“什么万魔之神？我这是用那十八枚玉珠变换出的翅膀。”
墨幽也知道陈楚只是一个普通人族，便向他解释：
“传说，魔族有一位最接近神明的存在，神力通天，无坚不摧，魔族都是黑色翅膀，可是他却是十八个金色的翅膀。”
听见墨幽这么解释，陈楚突然觉得，如果以后遇到魔族。
岂不是能用这十八个鸡翅膀，装个大的？
正当陈楚边飞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血海的浓雾好似沸腾一般。
无数气泡翻滚涌动，随后又炸裂，破碎。
温度骤然攀升，仿佛有滚热的火炭被投入这片空间。
紧接着，气泡靠近凝结，最终幻化成无数朦胧的人影，它们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像是陈列好的僵尸大军，整齐的诡异。
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急促的啸声，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动了。
一个看似青衣道髻小童的人影，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向陈楚攻击。
西瓜刀手起刀落，就解决掉人影。
人影消散之前，他似乎看见跟小童有关的记忆。
画面里，一只素白的手，从一片血水里拎起浑身是伤的小童，食指轻点他眉心。
“下次不要这样莽撞。”
陈楚清楚地听见，这是月昭兮的声音。
正当陈楚还在诧异，为什么这个画面里会有月昭兮时。
又是一道人影攻击而来。
这次是一个满脸皱纹，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陈楚顶着天佑神曦挨了几下，才用西瓜刀消灭对方。
当对方消失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跟这个道士有关的画面。
老道士气息奄奄，一看就是寿命走到尽头。
他握住那只素白的手，“你和我初见时一样美，我现在就要走了，只求你帮我护住昆仑的传承。”
依旧是月昭兮的声音，“好。”
昆仑这个名头他也听说过，据说是比六大宗门更久远的门派。
这老道士与先前那青衣小道士，看着有几分相似。
这些人，似乎都是月昭兮记忆里的人。
陈楚抬头望向金牌所指的远方，目光穿越那绵延百里的路途。
一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潮水般整齐涌动。
挡住了去路。
陈楚手里的西瓜刀迎风而长，瞬间就变成了五十米的大砍刀。
西瓜刀现在虽然没有了神力，可是它本来自带的神性，让它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
陈楚掂掂手里的大刀，目光坚定看向那个方向。
前面有山挡住去路该怎么办？
当然是推了他。
一道雪光亮起，湮灭了大片的人影。
当人影湮灭的同时，大量的记忆也涌现而来。
无数的人脸，无数的对话，无数的场面。
无一例外，都是第一人视角。
月昭兮不知道活了多久，她漫长的一生不知道遇见了多少人。
每个人在她记忆里都化成一道道人影。
陈楚提着刀向里面冲刺进去，比身体更疲惫的是他的脑子。
太多的东西堆积在他的脑海里，东西多到他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甚至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只知道朝前走，不停地走，有人在前面等着他。
他要去找她们，他要保护好她们。
墨幽原本与陈楚并肩厮杀，可是当陈楚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后站在那不动，任由人影对他攻击。
她连忙停下，将原本铺天盖地撒出去的黑色火焰收回，形成一道黑色的火龙环绕在她和陈楚的周围。
此时的陈楚，呆愣地睁着双眼，直直看着前方。
没有任何反应。
墨幽知道陈楚心神受到了影响。
她看向这大片的人影，每次攻击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凌乱的情绪攻击她。
欣喜，悲伤，遗憾，喜悦，满足。
墨幽没有像陈楚那样看见清晰的画面，她隐约猜测这些应该是月昭兮的情绪。
贪嗔痴，修行之人讲究斩断情缘孽根。
她活了四百多年，自然心志坚定。
她面对月昭兮如海的情绪，直接用黑色火焰彻底焚烧。
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人类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陈楚也不过二十岁，面对这么多汹涌的情绪，居然不怕死选择了全盘接受。
这样做，极有可能发疯。
墨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自己置身这样危险的地方。
陈楚的鼻子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从面中缓缓滑落，滴在墨幽的胳膊上。
墨幽沉醉地深吸一口，双瞳变得幽深，粉色的舌头舔殷红的嘴唇。
“好浓郁的神力，真的……好想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