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山山的放弃
扇了山山一巴掌，白后右手轻微颤抖，胸口起伏眼眸深沉，“这次的树神祝福，你必须让给你哥哥，并且以后不准再来天选大赛上捣乱。”
山山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这明明是我历经千辛万苦才赢得的。”
少女的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左脸火辣辣的疼，身体上的痛感却远不及心中的不甘。
白后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数不尽的祭坛，隔得远那些白色的小方块堆叠在一起，像是墓碑。
也的确是墓碑。
“你们白虎族，自古以来子嗣稀少。不是偶然，是因为族群内部的争斗不休所致。”
“一直以来，白王的位置，是通过天选大赛的胜场来决定。焱石台上，兄弟姐妹的血也流得不少。”
她指着不远处的祭坛，“那些祭坛，每一座下面都埋着一只在争斗中死去的白虎。牺牲的白虎，最后都成为树神的养料，死去的白虎越多，得到的祝福就会越强大。”
“山山，我当然知道你天赋不弱，可是你坚持与哥哥相争，最终只会有一个结局——你们之间，必死一个。”
山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被坚定所替代，“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修炼的原因吗？我和哥哥关系这么好，不一定会自相残杀，我也想要变强，我也想要帮哥哥。”
白后摇摇头，“历史上有你这样想法的人也不少，可是最后九成九的白虎都死于内斗，变成了建木的肥料。”
“建木，它确实赐予了兽族繁荣，但这份恩赐却建立在白虎一族的牺牲之上，就算你不想去争，树神也会挑起白虎之间的内斗，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你就不要去争。”
“这是树神赐予白虎一族的诅咒，它也需要贡品，贡品就是你们的生命。”
山山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担忧，原来她一直不允许自己像哥哥那样修炼功法，并非因为质疑自己的天赋，也非出于对她辛苦修炼的顾虑，而是怕她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
山山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放弃的人是我，你们甚至都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不允许我去焱石台，不允许地参加天选大赛，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们对我太失望了，所以不喜欢我。”
山山终于在母亲面前喊出她的不满，白后略微怔神，没想到山山一直以来是这样想的。
知道女儿这次参加天选大赛，未必是真的想跟大江争夺什么，白后心里有了想法。
她摸着山山的头，像呵护珍宝一般，“母亲怎么会不爱你呢。”
“哥哥比你早出生三百年，修为更加深厚。你这次在别人的帮助下赢得了比赛，若同样的指点给予大江，他的修为会更加强大。”
白后轻轻握住山山的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母爱：“你喜欢那个人类青年吗？只要你愿意放弃这次树神的祝福，我会为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他。”
“到时候你无需承担妖族的繁杂事务，永远保持你白虎族公主的高贵身份。无论是留在建木，还是出去游玩都随你心意。”
“这样的自由自在，难道不好吗？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能给予你的最美好的东西了。你真的没有必要参与王位的竞争，白白牺牲。”
山山被白后戳穿心事，脸上倏地一红。
白后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果不是那个青年蛊惑，一向乖巧的山山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
“可是大硬……他只把我当小孩子看。”
白后连忙柔声安慰，“你都三百岁了，距离成年也不足几十年，你若是等不及，母亲就去帮你去寻妖族秘术，让你外表立马成年。”
此时的山山，望着平原上数不尽的白色祭坛，内心开始动摇，最后犹豫几次，点点头。
白后大喜过望，她动用妖力将山山脸上的红痕抹去，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此时，白王几人正好踩着藤蔓出现在建木之上，看着妻女两人，他只是笑笑道，“我都没有试过这样上来，茹颜你可真偏心。”
白后微笑，“陛下妖力盖世，凌空而飞有什么困难，非要拿我打趣。”
说完又示意山山，“女儿有话要说。”
山山犹豫上前，目光望向陈楚，心虚地低垂着头看着脚尖。
“这次树神的祝福还是哥哥替我去吧。”
“为什么？”陈楚皱眉望向白后。
难怪之前白王不要妖族其他人围观，难怪白后带着山山先行一步，就是想让山山选择放弃。
山山听见陈楚的声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哥哥比我更需要树神的祝福，你想许的愿望，我和哥哥谁去都没区别。”
听见两人之间还有许愿的这个交易，白后不着痕迹看了白王一眼，便微笑地说着，“原来这位硬老师帮助小女，是为了向树神许愿。”
“我妖族很感谢您对山山的教导，若是树神没有实现您的心愿，我们妖族也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
陈楚原本最担心的就是砍了建木后，妖族的态度，既然白后发话，那不论建木答不答应，他都能完成任务。
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尽管如此，陈楚还是有些担心山山，目光紧紧盯着山山，“真的没问题吗？”
山山摇摇头。
不知道白后和山山说了什么，陈楚也不好再询问。
而山山已经像他想的那样，在众人面前拿到了天选大赛的第一名，证明了自己天赋不比任何人差，就已经足够了。
陈楚只是一个外人，虽然白王夫妇对他尊敬有加，也知道自己没太多说话的余地。
白王拍了拍大江的肩膀，“不要辜负你妹妹的一番好意。”
大江不明所以，只能按照白王的意思，去接受树神的祝福。
他一向话不太多，对着陈楚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跟树神转告你的心愿，不过你的心愿是什么来着，不至于真的是……”
陈楚连忙打断大江的话，他生怕这位耿直的老兄把他要砍建木的话喊出来。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亲自跟树神大人说，这样比较尊敬。”
这个愿望对妖族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有一丢丢超纲。
大江点点头，转身迈向那根仿佛直插云霄的建木巨干。
建木的树干巍峨，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树洞，小的有小屋那么大小，大的好像湖泊。
深邃且不可见底。
他双手轻轻地平放在那古老的树干之上，全身灵力开始缓缓流转。
沿着他掌心与建木接触的地方，妖力缓缓注入树干之中。
原本干裂的树皮在灵力激发下，仿佛被万千萤火虫轻轻点亮，散发出如梦如幻的柔光。
那细碎的光芒似水波般，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层层叠叠、绵绵不绝地荡漾开来。
既像是夜空中熠熠生辉的银河，又似深海里波光粼粼的浪花。
其他几人站在离大江数百米后的距离，白王欣赏地看着自己儿子。
“大江实力又增强了，这次应该能点亮百丈远的那个树洞。”
随着白王的话语落下，半空中一个幽深的树洞骤然亮起，明亮的光芒从洞口倾泻而出，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大江起身飞往那个最明亮的树洞。
那个树洞并不大，仅仅几米而已，但对于大江挺拔的身躯来说，进入其中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他低头钻进了树洞，消失在那片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