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君子跟小人
时间倒回到六小时前。
从学校后门到许睿跟白易弘的家，要走20多分钟，两兄弟才跑到一半，浑身就已经湿透了，手上的烤串也都泡了汤，不得不在路边的屋檐下停下来躲雨。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看着屋檐外的滂沱大雨，浑身湿透的许睿心情看起来不错，居然还有心情哼歌。
“我以后不会让你站我后面，太危险了。“
白易弘一脸嫌弃地往旁边退开两步，然后又好奇地问道：“这谁的歌”
许睿其实搞不清楚”不能说的秘密”是几几年发行的，不过他也没兴趣抄歌：”周杰伦的新专辑会收录这首歌。”
“那你怎么知道的”
“周杰伦说的。“
“周杰伦啥时跟你说的？“
“我去参加井上雄彦签书会的时候遇到周杰伦，他跟我说的。”
“……“
大雨继续下着，雨势一点都没有要纾缓的迹象。
“小白，你晚上能出来吗”
白易弘摇摇头：”应该很难吧，现在晚上谁能出门啊。”
不过他又好奇的询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晚上要出门”
许睿沉吟了一下：”我刚刚好像找到雨靴杀人魔的线索了。”
白易弘先是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然后又撇了撇嘴摆手道：”你又在唬我了，我们刚刚放学就一块去买了个烤串而已，你怎么可能发现什么雨靴杀人魔的踪迹啊。”
“如果我说雨靴杀人魔就是那个卖烤串的大叔呢”
“哎呀你别开玩笑了，而且赵阳不是都说了，已经抓到雨靴杀人魔了。”
许睿摇头：”抓错人了，雨靴杀人魔是那个卖烤串的大叔，我在摊车里看到他的雨靴了，还有一把长长的刀，上头看起来好像有干掉的血迹。”
“那说不定是切牛肉的刀啊。”
“切牛肉的刀血不会这么多，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血才会变成黑色，猪血跟牛血凝结都是红褐色的。”
“真的!”
“真的，不然你看火锅的鸭血都是红褐色，人的血迹会变黑，是因为人血里头含有比较多的铁的关系。”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白易弘迟疑了一会，但还是很难相信：”可是，杀人魔怎么会把凶器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小白很老实，但并不是笨蛋，何况许睿找的借口本来就漏洞百出。
然后，许睿就恼羞成怒了。
“反正晚上我打电话给你，你出来就对了，话这么多干嘛!”
“晚上我妈不让我出门……”
“不给出门就爬窗户啊，又不是没爬过。”
“知道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小白还是瓮声瓮气的承诺了下来。
到了晚上吃完饭后，许睿先打了通电话给白易弘，让他现在到家楼下等他，然后又借口自己学习太辛苦要早点睡觉，回到房间之后反锁房门，然后趁爸妈都在店门口看电视的时候，自己从后头的消防梯偷偷溜到楼下。
这时，白易弘已经穿着雨衣推着自行车在后门等他了。
“你还带着那两只拖把干嘛”
许睿看到白易弘插在自行车后座的拖把，有些无语的问道。
“有个武器，以防万一嘛。”
许睿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两人冒着倾盆大雨，出发前往华侨中学的后门。
……
其实依照许睿原本的想法，他今天晚上只要偷偷跟在董桂华后头就好。
等雨靴杀人魔袭击苏筱婷之后，他就立刻报警，然后自己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警察抓人，这样既安全又有话题性，而且也可以引起颜英哲跟老爷子关注。
他想得很好，但计划总跟不上变化。
当他们在大雨中到了华侨中学后门口的时候，除了看到已经洞开的铁栅栏门之外，并没有看到那个烤串大叔跟苏筱婷的身影。
“糟了!!”
许睿心头一凉。
该不会来晚了吧!
“咦学校的门怎么开了”白易弘在一旁疑惑的道。
许睿没说话，焦急的四处张望着。
滂沱的雨幕下，零星的路灯也彷佛比往日暗了许多，无力的在脚下的水洼中投射出不断晃动的光圈。
这时，白易弘突然拉了拉许睿的雨衣，然后指了指远处，大声道：”阿睿，你看那边。”
因为雨太大了，两人要用很大的嗓门互相对吼，对方才能听得到。
许睿转头看去。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发梢和雨衣的缝隙，不停的钻进皮肤上的每个毛细孔里。
街口的转角处，一辆三轮车缓缓地在雨中前进着。
因为驾驶的一条腿似乎是有问题，他只能靠一只脚踩，加上三轮车的后头好像载了什么沉重的东西，路上又都是水，所以三轮车行驶得很慢。
找到了。
”我们跟上去!”
说着，他当先往那台三轮车的方向骑去。
小白不明所以，但依旧骑着自行车跟上了好友。
暴雨下的容城街道一片寂静，狭窄潮湿的巷弄中空无一人，两人骑着自行车，小心地跟着前头的三轮车在雨中前进着，穿过巷弄，穿过城中村，来到了郊区的一片小窝棚中。
许睿跟白易弘看着三轮车停在一栋亮着灯的木板平房前，穿着雨衣的驾驶员下车，从三轮车上吃力地抱下了一卷塑料布包裹着的东西，拖着进去木屋里。
“小白。”
许睿拉过懵头懵脑的白易弘：”去找电话报警，把这里的地址给警察，我在这里看着，快点!!”
白易弘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跑了出去。
许睿躲在角落的阴影处观察着那栋木屋。
雨势很大，一方面遮掩住了他的踪迹，但另一方面也阻碍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屋里走来走去，但看不清楚木屋里的人在做什么。
许睿现在很紧张也很后悔。
已经习惯2024年用手机打电话发定位的他，忘记了2005年的时候，一个没有手机的高中生要在这种乡下地方找台电话报警到底有多么不容易。
万一找不到电话，那苏筱婷就危险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白易弘推着自行车，”哒哒哒”的踩着水坑跑回来了。
“报警了吗”
白易弘剧烈的喘息了好一会，才点点头：”报了，但，但是这边没有门牌号，警察说可能要找一会，他们让我们等30分钟，不要乱跑……”
“草!!”许睿懊恼的咒骂道。
他可以等，但他怕苏筱婷等不了！
这时，原本寂静的小木屋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女孩凄厉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女孩的声音嘶哑而难听，似乎是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她脆弱的声音在冰冷的滂沱大雨中显得那么恐惧又绝望。
许睿的心脏”砰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时，他耳边有个有翅膀的小人，正在不断的低语着。
【苏筱婷在原本的时空中，本来就应该在今天死去……】
【那个聋哑的小女孩在原本的时空里，也会死在雨靴杀人魔手上……】
【我是财阀三代，我爸妈还需要我保护，我以后会有亿万家产要继承……】
【我还没找到杀我的凶手，我还没找梁如萱那个大胸的蛇蝎女报仇……】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我草你大爷的君子！
许睿狠狠的”tui”了一口混合着雨水的唾沫，毫不迟疑地抄起小白自行车后座的拖把头，朝雨幕中那座孤伶伶的小木屋冲了过去。
白易弘一愣，随即拎起另一根拖把追了上去：“等一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