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逾越
乾清宫
康熙和皇太子胤礽刚用完晚膳，闲聊间正巧聊到了到国库欠银的事。虽然这几年部分官员都有所收敛，可国库的欠银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想象的数额。
有些从寒门子弟中选拔上来的官员，的确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才厚着脸皮向国库借了银子。
但有些官员底蕴深厚也舔着脸借了，还是只借不还的那种。家里小妾一房一房的娶，还整天哭穷说自己没银子还。
有些大臣个个吃的用的比他们这些皇家之人还奢靡，妥妥的都成他们大清的蛀虫。
可这样的官员实在太多了，不说他们。就连出宫建府的阿哥们也大多向国库借了银子。
上行下仿，康熙胤礽都觉得这样的风气必须遏制，不然国库还能丰盈起来吗？要是哪天有什么动乱，国库连打仗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哪还不成了笑话。
康熙本还想给“四王八公”这些奴才后代一点颜面，提点几句让他们自觉的把银子还给国库，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了。
哪曾想他们拖拖拉拉的就是不归还国库的欠银，有些更是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再加上康熙还查到内务府几乎成了某些群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后花园。
这些奴才给他的贡品，还是他们这些奴才挑剩下的。连他吃的一只鸡蛋都要比市场上贵几十倍，简直把他这个一国之主当猴耍。
康熙对他们容忍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已经迫不及待打算对他们动手了。
机会都给他们好几次了，要怪就怪他们实在太蠢了，一次都没有抓住过。
贾家更是不知所谓，还闹出了一个含玉而生的祥瑞之子，真是不把他们皇家当回事，他倒想看看他们的这个祥瑞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时康熙的贴身太监之一的梁九功，匆匆的从殿外跑了进来。
“皇上，太子殿下，雍郡王妃早产生了一个小阿哥，雍郡王给小阿哥取名弘昱。雍郡王妃她薨了。”
太子胤礽惊了一下，不小心把手中的墨玉棋子跌落到了棋盘之上，急切的询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四他现在怎么样了？弘昱小阿哥身体如何，太医看过了吗？早产对小阿哥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太子胤礽比康熙更关心雍郡王府的事，毕竟在这个世界中胤禛是他一手养大的。
佟皇后薨逝后，胤禛就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生母德妃不喜他，那群人捧高踩低的奴才居然在德妃的暗示下，在寒冬腊月时把胤禛的炭火都给克扣了。
差点让堂堂大清的皇子胤禛，成了大清朝以来第一个被冻死的皇阿哥。
如果不是他恰巧重生到了这个奇奇怪怪的世界，又碰巧遇到了小四这个小可怜，估计这个世界的小四活不过那个冬天。
胤礽实在无法直视这样可怜兮兮的小四，是他那个世界的冷面帝王。
这里的小四是真的娘不爱爹不疼，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养着小四，怕是小四早被他那个伪善的白莲花额娘给搓磨死了。
可就算是胤禛长大了，那个女人还是不打算想放过他，还想把胤禛磨成一把顺手的刀，真是不知所谓。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皇阿玛当真就看不到德妃的伪善和恶毒吗？
“回太子殿下，雍郡王府的奴才之说雍郡王一天都未曾进食。这不雍郡王不放心其他人照顾小阿哥，已经把小阿哥抱到前院听风院里养着了。小阿哥现在也只认雍郡王，除了雍郡王他谁让接近。其他人一靠近就哭的厉害，喉咙都快哭哑了。听说小阿哥喝的第一口母乳都是雍郡王亲手一口一口喂进去的。奴才还听说雍郡王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过。”
胤礽还未开口康熙就已经怒从心起了，他怎么都不知道，他这个四儿子除了是个情种外，现在还开始护犊子起来了。
什么小阿哥不要奶嬷嬷，分明是他不让奶嬷嬷接近他和柔则的宝贝儿子，这个逆子还怕别人害了他的儿子不成。
他们满人从来都是抱孙不抱子的，那个逆子现在连祖宗礼法都不顾及了吗？
康熙气急败坏的冷哼道。
“哼，爱新觉罗家倒是又出了一个情种了。胤禛也太过于胡闹了，这成何体统。哪有皇子自己养孩子的，为了一个女人祖宗理法都不顾了吗。后院又不是没有女人了，再不济也可以先把孩子送到宫里德妃那里，他亲额娘还能害了亲孙子不成。”
康熙刚说完，就听到胤礽嗤笑出声。康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德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的，任由底下的奴才欺辱虐待，又怎么会真心照顾好胤禛的嫡子。
唉，康熙觉的他也很难啊！
德妃胤祚的死怪在了胤禛身上了，时隔多年这对母子到如今，真的是渐行渐远了。
他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胤礽的提议，早点把胤禛的玉碟记到表妹名下，这样佟家也不会和老八走的近，处处和老四作对了。
康熙越想越是无力，只能轻叹一句对梁九功说道。
“算了，朕成全他都随他去吧，他想自己照顾就让自己照顾吧。梁九功传朕口谕，给小阿哥赐名弘昱吧。昱是个好字，既然老四想叫这个名字，那就名正言顺点，省的再闹出什么事来。”
太子胤礽立马凑近康熙，一本正经的说了句。
“皇阿玛英明。”
康熙对着梁九功挥了挥，瞪了一眼胤礽。
“梁九功你现在就去颁旨吧。不过你注意点分寸，雍郡王福晋才刚薨逝，有些事不宜大张旗鼓。你再去朕的私库多挑一些适合小阿哥的小玩意，赏给弘昱小阿哥，记得不要张扬。你再和雍郡王说下，朕准了他假，让他在府里安心养孩子吧。什么时候他愿意去工部了，再去。我这个阿玛总不会逆着他来的。”
“嗻，奴才遵旨！”
梁九功退下后，胤礽又开始旧事重提，胤礽一心想把胤禛的玉蝶改一下。
这次胤礽特别的坚定，有种誓不罢休的决绝。
“皇阿玛，四弟的事您还是要放心上的。德妃娘娘做的这些事，您真的不知道吗？您何苦让他们彼此互相折磨，四弟又有什么错。”
康熙知道胤礽又要开始说起改玉碟的事了，没见他已经在铺垫了吗！
康熙紧觉的立马出声打断他的话。
“保成，阿玛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老四要是改了玉碟就也是嫡子了，你就不怕他和你争这个位子吗？”
“皇阿玛，要是儿子连小四都搞不定，那孤还有什么资格来做这个位子。当然小四要是能搞定我，孤也是愿意的。大清的皇帝需要一个德才兼备的能人，只要能让我们大清昌盛，谁当皇帝我都不会反对。”
胤礽轻笑一声，好似对于那个人人想要的位子，有点可有可无。
康熙一直都是知道，胤礽对于太子之位并不是很上心。
胤礽从小就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十分的憧憬和好奇，然而是他这个阿玛把他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四四方方世界。
自从知道康熙知道胤礽对黄毛传教士旅途经历非常感兴趣，又表现的非常向往他们的生活后。
康熙直接把南怀仁在内的所有传教士都驱逐出了京城，他们皇家可再也不能出，一个离经叛道的皇家子嗣了。
“保成，阿玛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想？赫舍里氏会怎么想？佟家他们又会怎么想？阿玛知道老四是你一手养大的，你袒护他偏心他，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可人心本就是贪婪的，你就能保证老四永远不会变吗？你再看看现在又有哪个兄弟和老四走的近？你的偏心只会害了老四。再看看现在除了老大封了郡王，老四封了郡王，处在中间的老三可还只是个贝勒。从老三到老十哪个不对老四有意见，不患寡而患不均，老四成为众矢之，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阿玛，儿子求您了。您看看其他兄弟个个都有额娘疼爱，就小四他没有啊。儿子虽然也没有额娘疼爱，可儿子有您疼着记着。只有小四他和兄弟们都不一样，他养母早逝，生母又厌他恶，他把他当仇人看待。如果不是我把他捡了去，小四早没有了。胤祚到底是怎么没的？当时为什么没有一个宫人跟着胤祚？又为什么只有小四一个人看到了？又是谁把小四引过去的？小四才比胤祚大两岁，你让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去湖里救一个六岁的孩子？小四去找宫人救胤祚有什么错！乌雅成碧凭什么怪小四，这不都是她自己的算计吗？五公主又是怎么没的？这一切不是她咎由自取吗？乌雅成碧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粘杆处和血滴子那里就没有给您上报过吗？乌雅氏……”
康熙听着胤礽越发不着调的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胤礽，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的，胤礽在心里怒吼，可他还不能质问这个如日中天的天子。
胤礽只能妥协，“皇阿玛，是儿子逾越了。”
当年因盛平已久，皇阿玛又以宽仁治国，不但吏治松弛，文恬武嬉，贪腐之风昌盛，还有官员借银不归，至使国库常年亏空，再加上边境又战事频发，乌雅氏生为胤禛的生母还带头质疑胤禛得位不正，不愿入住寿康宫，面对这幅局面，压在胤禛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承重。
“朝乾夕惕，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夜以继日”
胤禛在位十三年，也坚持了十三年！十三年从未踏出北京成半步！
胤礽颓废的跪坐在软垫之上，回想起前世的胤禛接手的烂摊子后最终累死在案桌上，胤礽就心绪难平。
他胤礽只想给胤禛一个河清海宴，时和岁丰的大清江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