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章 卧薪尝胆二十年

    那年春暖花开的四月天，小河村荔枝树下的那户人家向隔壁家说了亲，弱冠的儿郎和及笄的少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家父母本就是看着对家孩子长大的，如今郎情妾意正合了心意，婚期敲定来年操办。

    方路行家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小户，父亲是个铁匠，帮村里不少农户都造了便利的农具，有了农具生产就好了，收成也就好了。娘亲开了个茶铺子在路边，田里干活的汉子，山里放牛的儿郎，棚子里养蚕织布的女子累了都要去铺子里休息喝口茶，天热了是凉茶，天冷了是热茶。

    村里人都夸他家人好，听闻他家要在来年成亲提前就喜庆了起来，见面都吆喝着道贺，会做灯笼的人家做红灯笼，会剪窗花的剪窗花，能裁喜服的裁喜服。

    村里喜气洋洋的，连太阳都一日比一日热烈。放牛的儿郎匆匆忙忙跑回村里，村里有人来了，坐着两匹马拉的马车，带了四个仆从抬着一块很大的玄铁，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贵人。

    贵人找了他父亲在屋里头说什么事，村民们围在屋外看着。

    原来贵人听闻他父亲的手艺高超，想请他造件武器，还给了一锭金子定金。

    村民听了都知道是掉馅饼的大好事，夸铁匠手艺好，声名远扬，村里人都跟着沾福气。

    只是从那天起父亲便关了铁铺，变得沉默寡言，常常把自己关在铸造房里不出来，一年时间他造出了贵人要的武器，是一把弯月刀。父亲还用剩余的玄铁造了一把刀给了方路行。

    起初他并不知道父亲给他刀是什么用意，只知道这刀好，将来遇见什么事儿能卖个好价钱。便藏在了祠堂太祖二帝的画像下面。

    那贵人像掐准了时间来取兵器，不过这次带了好多人，都蒙着脸。顺便取走了全村人的性命。

    所有的村民都倒在地上，鲜血弥漫整个村子，贵人杀光了所有村民拿走了那把武器。方路行靠躺在死人堆里装死才逃过一劫。

    也许是屠村后的罪恶感让程湘大发慈悲的把他们草草埋葬了一下，方路行被扔进一个浅坑的时候他拽掉了一个蒙面杀手的挂坠。

    埋得浅，方路行确定他们走后从泥里面爬了出来，曾经村庄变成了墓场，掩埋了村民的尸骨，老人、汉子、妇孺、稚童。

    方路行跪着在一片墓地里跪了三天，猩红的眼中麻木的滚出眼泪脑门上的青筋暴突，压抑的情绪被仇恨掩盖，一声一声的嘶吼着响彻整个村子，可是再无人听见。

    父亲给的那把刀是唯一留下的东西，方路行背上了那把刀，成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苦练，游历，拜师，学艺，二十几年的卧薪尝胆终究是报了这个仇。

    可惜，大仇虽报，但程湘的罪行没能公之于众，他披着伪善的外衣，死后还受世人追悼。自己反而成了通缉的罪人。

    人间无道，世人悲凉。恶魔立于世间，世人却道他是尊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