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渊源
世人都知道楚云山的遗孤由于幼年的遭遇,造成了神经错乱,智力只停留在了五岁。
入秋时被游历的刘老太傅寻回,带回了京都安顿在安北王府。
为什么安顿在安北王府呢?那必定是有渊源的。
当年楚云山山主神渊收了屠三公的挑战文书前往三洲界应约,被屠三公的魈虎刀重伤, 回来时路过一个犯瘟疫的小镇,碰见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便拖着一条断腿将他背回了楚云山。
而这个孩子就是如今的安北大将军江稷。
十年教养,尽心传授,本是将他做为下一任山主培养,十五岁时跟随陈夯将军前往瀚北历练 。
第二年江稷在瀚北一战成名,怎料楚云山却突然陨世,大衍元气大伤。
瀚北得知消息突发猛攻,陈夯将军不幸战死,瀚北军队突破北关三城,一路跨过了瀚河,江稷率领重军退守北鸳古城。
一道封王的圣旨让江稷成了大衍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主帅。从此戍守北境的重任落在了他身上。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瀚北的冬天大雪纷飞,冻害严重,是最难捱的。江稷算准了时机一路北上,气势比当年瀚北军队南下时更胜一筹。
这一战,足以保北疆五年安定,也让江稷有足够的理由凯旋回京。
北鸳古城的城头上,江稷俯瞰着远岱,思绪着万千,狐貂大氅在凛凛凉风中无动于衷,那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要洗去前几日的屠杀之业。
瀚北的王族还真是聪明,这才战败几日就送来了议和书,无非两个原因,一是要换回俘虏,二是是怕瀚原大军继续深入,威胁到瀚北五部吧!
瀚北和大衍战了太久,于瀚北和大衍都是极大的损耗,这最后一战,大衍胜在地大物博,而瀚北无力再战,放了瀚北的俘虏,这是大衍泱泱大国的气度。
几十个俘虏争先恐后的冲出北鸳古城的城门,犹如将死恶狼逃出生天,却有一人走的极慢,破烂肮脏的衣服套在身上,头发早就散开,发硬的垂在眼前挡住了一半的脸,他佝偻着背转过身,直起腰板盯着江稷,眼里是翻腾的刀山火海,他瀚北精将狼骑都葬在这个人的手里,他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今日你大衍不杀我,来日我必破了这北鸳古城,马踏中原,剑指永安。”
江稷默不作声,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争都在牵制着对方,他这一步跨得太大了,战败的小狼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如今瀚北毫无一战之力,口舌之快,不屑于逞强。
“北鸳之外还有什塔,小荆,北碍关三座城池,你且跨过了瀚河,过了那三座小城再来谈北鸳吧!区区瀚北,宵小之国,守着你们的草皮过活吧!踏平大衍,痴人说梦。”蒲归晚性子急又是不吃亏的性子,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孤狼在俘虏们的拥簇搀扶之下踏船离去,他是瀚北的王子,今日的耻辱来日定要一一讨回来。
千山暮雪,片叶孤舟,在那茫茫瀚河上渐行渐远。
天空传来一声嘶鸣,一只鹰隼盘旋在空中,然后落在江稷的肩上。江稷取下鹰隼爪上的信笺,细看之后喜笑颜开。
突然一只天来之手一把揪住雪鹰,那人嘴里骂骂咧咧说:“这死鸟,上次居然在我头上如厕,可让我逮着了”这手的主人正是蒲归晚。
江稷看了一眼陈义生,陈义生眼睛不自觉上瞟,一脸不关我事,实则做贼心虚。
江稷满脸写着无奈,蒲归晚幼稚也就算了,毕竟他才十五,可这二十好几即将奔三的陈副帅……江稷摇摇头,“启程,回京。”
从北鸳古城到中原永安城单行最快也得要一月,若是拖着十万瀚原军,除夕之前怕是赶不回去了。
江稷和陈义生都想着回去过年,只带了一队精锐跟随,留了祁博带着大军。
………
“三日后到?”储君收到来信瞠目结舌,这样算起来,从瀚北回来只用了不到十日就赶回来了?也是喽,毕竟那位少主回来了,江大帅就算跑死十匹汗血宝马也是要赶回来了的,“传旨,玄武宴定在三日后举办。”大衍的将军凯旋而归,作为大衍未来的君主南宫璟是分外自豪,必定要让将士感到朝廷的重视,不能怠慢了,突然南宫璟又想到了什么,说到:“记得把慕少主的坐席与安北王安排得近一些。”
江稷要先入宫觐见了,过了玄武宴才能回王府,储君知道慕楠云是个什么分量,他背后是整个楚云山数千人的命,是大衍百年安泰的护身符,也是江稷心里化不开的自责。
玄武宴是大衍庆贺将军们凯旋而归的宴席,起源于太祖二帝,沿用至今,不过这大衍太平盛世已经很久没有办过玄武宴了,上一次办还是当今陛下登上帝位平定南平之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