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章 ：我可以死，但你不行
慕楠云跑出了王府，小蔡跟在后面，“少主你要去哪里？”
“进宫找储君。”慕楠云把马从马车套上取下来，一步跨上马背。
“没印信是进不去宫门的。”小蔡说。
那怎么办？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刑部的门口都是声讨的百姓，那大爷确实是在他车上撞死的，他们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况且别人连毁尸灭迹都做好了。
“何人能进？”慕楠云骑在马背上问。
“只有君主召见，或者朝中官员上奏。”小蔡也着急的语速都变快了，“别慌，青石大人临走时跟我说出事就去找陈将军，昨日已经找了，她跟玥世子出城狩猎了，后日才归。”
出城了？他们连陈义生这一步都想到了？
来不及了，慕楠云从马背上下来，这时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不好了，刑部贴出告示了说尤白公子畏罪自缢了。”
慕楠云差点跌倒，“这么快。”慕楠云脑子飞速运转，若没有人授意，怎么会这么快？审理刑讯，少说也该要三天，他们这是查都不查了，直接第二天就“自缢”了。慕楠云的丹凤眼逐渐涌上了血丝，眼中出现重影，头疼欲裂，小蔡急忙搀扶着慕楠云回屋，对报信的人说，“快去找千秋神医。”
傍晚，慕楠云才恢复了一些意识动了一下，依稀听见说话的声音。
千秋神医把针收入囊中，“这情志症应该是幼年留下的，这么久没发作，我都没有发觉，尤白自焚刑部地牢的消息不要告诉他。他神经受不了，可能会再次痴傻或者失忆。”
“可是少主已经知道了尤白自缢的消息。”小蔡焦急的说。
千秋神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给安北王做的局啊！早上还是自缢，现在变成自焚了，自焚，恐怕是为了挑衅，焚尸罢了。”
“要是安北王没有去南疆就好了。”小蔡同情的看着慕楠云，幼年遭灭族，好不容易有个一起长大的人，还死了，自缢还有尸体，焚尸……连尸体都没有了。小蔡想着尤白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没了，眼睛也红了。
慕楠云本来就有痴症，现在还有什么情志症，他们两个还真的是命运多舛，多灾多难。
千秋神医叹了口气，拎着他的药箱出去了后。慕楠云缓缓睁开眼睛，丹凤眼的血丝还没有完全消退，“小白自焚在刑部大牢了？”
“你都听见了……”小蔡搓着手，不知道如何安慰，红着眼睛。
“自焚。”慕楠云喃喃自语，刚才想到尤白会死的可能，慕楠云太过着急，才昏了头。
自焚？慕楠云想起来，当初他们救方路行不就是自焚吗？
尤白应该已经逃出来了，只是他去哪里找替代自己的尸体？刑部看不见尸体肯定就知道尤白逃了出来，但是是为了平息众怒，还是说的是自焚。
想到尤白暂时没有危险了，慕楠云丹凤眼里的血丝才褪去一些，他支棱起来，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小心瞥见窗边有个人影，转瞬就没了。
入夜，慕楠云打发小蔡回去休息，等小蔡走后他才打开窗户，尤白不动声色的溜进来。
慕楠云虽然已经平复了心神，可眼尾和下眼睑还是红红的，眉眼略显疲倦之色。
慕楠云坐在案机旁，不抬眼去看尤白，“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尤白瞥慕楠云一眼，“刑部比大理寺还差一点，死不了。”尤白倒了一杯水喝，“你白担心了。”
慕楠云大方承认，“是有点担心。”
尤白看着慕楠云，明明犯了病，还硬装没影响，刚认识那会慕楠云隔三差五就头痛，说胡话，害怕，总是缩起来，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抓他，慕楠云现在这个状态跟那时候差不多。
“这不是没事么。”尤白挨近慕楠云坐下，右手搭在慕楠云的肩膀上，“没事了，我不会死的。”
声音还是平常的声音，却仿佛含有巨大的力量。慕楠云哽咽了一下，丹凤眼里溢满了水雾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慕楠云叹了口气，这些年要是没有尤白，自己怕是连活下去都不敢，慕楠云有时会想，当年那半个馒头的恩情就换来了尤白这么多年的生死相随，这人还真是死脑筋。可到底还是自己赚了。
“怎么逃出来的？”慕楠云问。
“他们想缢死我，被我杀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了，刑部都是普通士卒，但是地牢太大了，出来有些费劲。”尤白说，
“这事你怎么看？”慕楠云问。
“出来之后在这周围转了转，有两批人，一批七绝门的人，之前追杀我们见过，还有一批我也见过，苍狼营的，应该是安北的人。他们都侨装成了普通百姓。”尤白说。
“所以，这个局是冲我来的，不是冲江稷。”慕楠云眯着眼睛说，“一开始都想错了，以为是朝中势力对付江稷，其实是为了对付我，你若死了，杀我易如反掌。”
“打算怎么办？”尤白问。
慕楠云没有说话，尤白又说，“豹子头坠的后面是楚云山灭门案对吧，那日方路行明确的说了，豹子头坠是屠他村子的凶手留下的。所以，这个坠子也可能是灭楚云山的人留下的。”
“程湘不是已经死了吗！”慕楠云平淡的说。
“程湘是屠村的凶手，可他区区一个刑部尚书屠不了一个几百年历史，高手如云的楚云山。”尤白看着慕楠云说，“料是以前还不清楚，可是这次他们动用的是官府的力量，楚云山的灭门就是一场盛大的阴谋，我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难道看不明白吗？”
慕楠云没有直接回答尤白，而是问道：“如果我们不去救方路行，他会怎样？”
方路行为了复仇四处拜师学武，半路出家苦学二十年才大仇得报，倘若慕楠云不救他，那他的结局只会是，背着千古骂名被判斩首示众。
“会死。”尤白不明白慕楠云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害怕吗？”慕楠云平淡的问，然而他的眉头却是微微皱起的。
“怕什么？”尤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那也许会是我的结局。”慕楠云看着尤白说，“我可以死，但是你……不行。”
尤白看着慕楠云的眼睛，四目相对，慕楠云那好看丹凤眼弧度里的坚决是很少出现的神色，红肿的下眼睑托着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