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番外四，若我一去不返，请替我守护大家（凌云篇）
海之涯，听风阁。
浓重的血腥气息，笼罩着这片祥和之地。
年仅五岁的红绫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看着一脸仓皇而来的妇人，仰着脸问：“娘亲，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吵！”
“来不及解释了。”妇人将她从床上抱下，打开柜子塞了进去，一脸凝重地嘱咐道，“绫儿，你就待在里面，记住不论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可是……”
“绫儿乖，记住娘说的话！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半点声音！”
柜子关上的那一刻，红绫看到娘亲的裙摆上沾满了鲜血。
……喊杀声越来越近，血腥味越来越浓。
最终红绫还是没能逃脱搜捕，被找了出来。
她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这几张陌生而又丑恶的脸。
“嘿！小东西，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废话什么！斩草除根！”
“说得是，找到那东西就回去复命。”
“噗~”利刃穿透了红绫的胸膛，唯恐她不死，那人还补了数剑。
好痛！
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因为爹爹说过，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意识渐渐模糊，最终她倒在血泊里，没了动静。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两道声音：“该死！我们来晚了！”
“等等！她好像还有救！”
……
再度醒来时，已是半月之后。
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红绫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这是哪里？
我不是死了吗？
奇怪，死了为什么身上还这么痛？
“你终于醒啦！”耳边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是那位姓柳的叔叔！是他救了我！
红绫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不要乱动，你伤得很重！先安心修养，我这就去叫师妹。”
旋即便听到关门声响起。
转眼三个月过去，在柳无极和白素的悉心照料下，红绫已经勉强能下地走路。
“对不起，我们来晚一步。你的爹娘，还有其他人……”
红绫没有答话，静静地站在原地，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像。
“你若愿意，我这就去荡平那万魔窟！为你报仇雪恨！”
“不！”红绫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仇，我想亲手去报！”
柳无极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拜我为师？”
“弟子红绫，拜见师尊！”
“快起来！”柳无极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柳无极的首席大弟子，天池峰大师姐。”
……自那以后，柳无极的小院外，多了一名身着红衣的小剑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从早到晚，不论刮风下雨，舞剑的声音从未停止。
看着雪地里那道红色的身影，白素幽幽叹道：“这孩子，自律得简直可怕！”
“也许是心中的仇恨，驱使她如此。”柳无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她的剑道天赋极佳，日后必成大器！若是，咳咳……”
话音未落，柳无极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袖口瞬间染上了一抹殷红。
“师尊，您怎么了？”红绫立即停下动作上前询问。
“哦，没事。”柳无极以极快的速度擦掉嘴角血渍，用手挡住衣袖，故作轻松道，“你继续练，我与你师姑谈些事情。”
红绫蹙了蹙眉，默默点头。
其实师尊身体有恙，她早就有所察觉。
刚来天池峰那会儿，自己伤势太重，时不时便会昏迷。
有一次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与师姑的谈话，提到了什么火毒……
但这些年来，不论自己如何询问，他都随口搪塞，要么就是转移话题，反正就是不想让自己知晓。
“看来，想知道师尊的情况，得另想法子。”沉思片刻，红绫便有了主意。
傍晚时分，她来到了宗主月无痕的洞府外。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小剑痴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来，快进来坐。”月无痕很是热情地邀请她进入洞府。
小师弟收的这个徒弟，他也极为看好，不仅资质好天赋高，而且乖巧懂事又自律，以后定能有所作为。
“谢宗主大人！”红绫很有礼貌地朝他施了一礼。
来到石桌前，老头子一边给她倒水，一边问：“找我可是有事？”
“嗯……”红绫犹豫了下开口，“听闻宗主大人，是师尊的师兄？想必，您对他一定很了解吧？”
“那是自然！”月无痕自得一笑，“他和你师姑，可都是我一手拉扯大的。那时候，我是又当爹，又当妈，唉~”
“那……能不能给我讲讲师尊的事迹？”
“哦？”月无痕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没告诉你？”
红绫摇头。
“哈哈，他这个人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低调。”
月无痕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你师尊呀，他可是咱宗门最强战力！你别看他只有金丹修为，哪怕是老头子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年少成名，不仅同境之内无敌，哪怕越级挑战也从无败绩！以前同一辈里的天骄，在他面前就没有一个能抬得起头来的。”
“……不过，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生平最爱打抱不平，当初去太极玄宫进修，硬是把整个天云州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被大能驱逐出境。”
“但他对宗门的贡献，若是敢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当年宗门出现叛徒，盗走宗门至宝，他孤身一人，追至天涯海角，硬是将叛徒悉数生擒……”
“妖族入侵，最后一战，也是他与那妖族少主在天火境域决战！最后力挫对方，使得妖族不敢再来犯境！还有……”
话匣子一旦打开，月无痕便收之不住，噼里啪啦一口气足足说了两个时辰，中间是一刻也没有停顿。
红绫虽听得认真，但脑子自动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没用讯息过滤。
她抓住其中的重点，装作好奇的询问：“连那妖族少主也不是师尊的对手？也被师尊随意碾压？”
“怎么可能？”月无痕摇头，“那一战可谓相当惊险，你师尊当时也是火力全开，才勉强压制对方一头。
你是不知道，那天火境域，对妖族虽然没有影响，但人类修士稍不留神就会被火毒……”
说到这里，月无痕猛地一怔，“好你个小红绫，你套我话是吧？”
“没有。”红绫木然摇头，“就是修炼遇上瓶颈，想找个人说说话。”
“那你找我就对了！”月无痕摆出一张严肃脸来，“修炼如同逆水行舟，欲速则不达！不要被心中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呀……”
又是长达一个时辰的思想教育，红绫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眼看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宗主大人，有些晚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去吧！”月无痕摆了摆手，目送她走远后，叹了口气，“小师弟，别怪我多嘴！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干脆……提前告诉她得了。”
次日。
柳无极来到正在练剑的红绫面前：“准备一下，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是！”红绫点头，立即返回屋内。
数日后，师徒二人出现在了同为五大宗门之一的幻剑宗。
这一路上，红绫特别安静，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面对询问，红绫微微一笑：“师尊这么做，自然是有师尊的道理的，弟子何必多问。”
“你呀！”柳无极摇头，带着她沿着阶梯一路向上。
不多时，便见到了幻剑宗宗主轩辕战：“不知柳道友，来我幻剑宗所为何事？”
“入剑池。”柳无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了来意。
轩辕战半眯着双眼，打量他身旁的红绫一番：“这怕是不合规矩吧？你也清楚，想入剑池，除非是能在百宗大比上夺得剑主之位。”
“那我若是拿出这个呢？”柳无极淡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丢了过去。
看清玉牌的那一刻，轩辕战瞳孔一缩：“这是……我家老祖的信物！”
“不错！”
“也罢！老祖临终有言，持信物者，可满足他一个条件。不过……”轩辕战故意拉长了语调。
柳无极摆了摆手：“有话直说。”
“呵呵~”轩辕战笑了笑，朝身后打了个响指，一名神色冷漠的黑衣少年应声走出。
“若是能在他手里，坚持一炷香时间，我便允她入剑池！非是我刁难，你也知道，要入剑池，先破剑阵！她若是没有实力，进去也是送死。”
说到这里，他脸上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来，“你也不想自己的爱徒，命丧剑阵之中吧？”
柳无极扭头看向红绫：“有信心吗？”
红绫点头。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柳道友，请随我移步殿外。”
很快，红绫二人便在殿外摆开阵势。
“开始！哐~”随着一声锣响，二人同时出手。
轩辕战捧着茶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他叫陌寒，是我幻剑宗圣子。天生剑骨，剑道上的天赋不可限量。哦，对了，还是变异风灵根，你这小徒弟怕是要吃苦头了。”
“呵呵~”柳无极轻笑两声没有回答。心中默默道：谁吃苦头，还不一定呢！
“不过你放心，我方才嘱咐过了，让他手下留情……”
“哐当~”
话音刚落，只听脆响声传来。
紧接着是红绫冷漠的声音响起：“你败了！”
“咕~”轩辕战只感觉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瞬间就变了味儿。
柳无极起身朝他抱拳：“承让！”
不是……这、这、，这就败了？
轩辕战眼神呆滞，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前前后后，怕是十招不到。
自己精心调教出来的弟子，就这么不堪一击？
直到红绫回到柳无极身边，他才如梦初醒般咽下那口茶水：“柳道友今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这高徒，实在是……”
“侥幸罢了。”红绫一脸谦逊地回道。
“呵呵，不骄不躁！好，很好！”
越看面前的小姑娘越是喜欢，轩辕战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柳道友，能不能把这弟子割舍给我？你放心，只要你点头，我立马让她做我幻剑宗圣女！”
不等柳无极回答，红绫便摇头拒绝：“抱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里，师尊就是我的父亲，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决不可能背叛他！
如若这是进入剑池的条件，那我……不进也罢！”
说完扭头看向柳无极，“师尊，我们走吧！”
“哈哈！小小年纪，倒是有情有义，难得！太难得了！”轩辕战大笑着上前，“放心，方才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来人，带她去剑池！”
“是！”
“去吧。”柳无极微笑着朝红绫点了点头。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轩辕战幽声长叹：“如此优秀的弟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柳无极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眼中满是老父亲一般的慈爱：“你只看到了她的优秀，却没看到她的付出和努力。”
紧接着说出一句颇具哲理的话，“真正的天才，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天才！”
有道理！轩辕战微微颔首，看向一脸落寞的陌寒：“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吗？以后收起你那狂傲的性子！”
“是，师尊。”陌寒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今日对他的打击颇大，估计短时间内难以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
“柳道友觉得陌寒这孩子如何？”
面对轩辕战的询问，柳无极沉思片刻，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还行。”
这个评价，其实对柳无极来说，已经算是打了高分。
……次日清晨，红绫走出了剑池。
她身上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
“看来你此行是有所获。”柳无极满脸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都是师尊教导有方。”
“唉~你这孩子，还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有时候多笑笑，你笑起来可比这个模样好看多了。”
“呵呵~”红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柳无极摇头，没再强人所难：“如今以你的实力，想要覆灭那万魔窟已是轻而易举……你打算，何时去复仇？”
“现在！”红绫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她平日里虽从未表现出什么，其实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
“那我们这就走！”
就在二人打算离去之际，轩辕战追了出来：“这么着急干嘛？既然来了，就给老夫半分薄面，再住一日如何？”
说话间，不停朝陌寒使眼色。
后者咬紧牙关，走到红绫跟前，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那个，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红绫没有回答，目光看向了柳无极。
见后者点头，她方才领着陌寒来到一片空地。
陌寒鼓起勇气开口：“我想知道，你打败我的招式，名叫什么？”
“没有名字。”红绫摇头，“如果非要取一个的，就……叫它破剑式吧。”
迟疑片刻，她缓缓开口，“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你说真的？”陌寒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你就不怕我学会了，日后用这招来对付你？”
“不怕。”红绫语气淡漠。
“为什么？”陌寒表示不解。
“因为你学会了，也不可能打得过我。”
陌寒：“……”如果没理解错，她这是在装逼吧？
不信！
于是他便提出了找虐……哦不，切磋的请求。
……半日后，柳无极师徒离开了幻剑宗。
陌寒一脸复杂地看着二人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怎么样？”耳边传来了轩辕战的声音。
“学会了。”陌寒木然点头。
“好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轩辕战大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那这次，你在她剑下过了几招？”
陌寒脸色一僵，小声回道：“三……三招。”
“什么？”轩辕战大惊失色，“昨天不还能过十招吗？你怎么越来越拉胯了？”
陌寒：“……”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变得更强了？
“看来，这云溪宗又要出一个妖孽了！”
之所以用了一个‘又’，是因为那柳无极也是个妖孽般的存在！也只有这种妖孽一般的师尊，才能教出妖孽一般的徒弟。
……
半月后。
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出现在了万魔窟山脚下。
“什么人，胆敢闯我……呃？？”
守山弟子的话音未落，便被一剑封喉。
红绫一言不发，沿着阶梯徒步而上。
短短半日时间，万魔窟上下被屠戮殆尽，哪怕是地底的蚯蚓都被竖着劈开，没留半只活物。
消息很快传开。
十招败陌寒，只身屠万魔。
云溪宗某位高层，阴着脸在洞府里来回踱步：“好一个柳无极，竟然培养出此等妖孽！不行，若是让她成长起来，日后必为大患！我得想个法子，把她扼杀在摇篮里！”
片刻后，他停住脚步，猛地将大腿一拍，“有了！”
大仇得报后的红绫，依旧没有松懈，反而更加勤奋。
某日正在练剑时，柳无极带着一名怯生生的男孩儿来到她面前，微笑道：“他叫石云，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为师要闭关一些时日，作为师姐，你要好好指导他。”
“大师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石云挠了挠头，憨笑着伸出了手。
“嗯、我叫红绫。”象征性地与之握了握，红绫便没再言语。
并非她不喜欢这个师弟，而是察觉到师尊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已然猜到，应该是师尊体内的火毒又发作了。
当晚，红绫辗转难眠。
忽然窗前一道黑影闪过，等她追出去时，已经不见踪影。
显然来着修为不低。
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和一张地图，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远古战场，冰魄灵晶，可解火毒。”
是谁传递的消息？他又有何居心？红绫思索许久，也未想出答案。
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决定还是去走一遭。
师尊待自己恩重如山，哪怕知道这是陷阱，她也义无反顾。
找到正在练功的石云，她一脸凝重地嘱咐道：“小云，我要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不在的日子，你就是天池峰的大师兄。
若是我没能回来，请一定替我——守护好大家！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会说这些奇怪的话，石云还是重重点头：“俺明白勒！”
“走了！”红绫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不舍。
幽幽叹了口气后，她毅然转身离去。
暗处，某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半年之后，远古战场内。
一名红衣女子，手提一柄黑气萦绕的巨剑疯狂挥动。
在她身旁，到处都是被剑气搅碎的妖兽尸体，鲜血将大地染成了一片血色。
她正是红绫，不过双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杀！全部都杀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响彻天地。
浓烈的杀气，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他摇头叹道，“本以为是煞星降世，没想到……”
“死！”察觉到活人的气息，红绫立即对其发起进攻。
老和尚不避不闪，口中念起晦涩的经文，道道金光打入红绫体内。
陷入癫狂状态的红绫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任由老和尚将一条漆黑的铁索将自己束缚。
……半月后，天云州。
一座漆黑的古塔之内，老和尚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口中不停念着佛号。
在他身旁站着一名面色焦急的男子，正是柳无极。
“大师，我徒儿怎么样了？”
老和尚摇了摇头：“她命中有此一劫！”
“那可有化解之法？”
老和尚两手合十，低声道：“冥冥之中自由定数，他日有缘人来此，自会破除此劫。”
“有缘人？”柳无极微微一愣，“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
……数年后。
“大师姐，大师姐！”
谁？谁在叫我？红绫幽幽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
她是谁？
“我是你的小师妹呀！”
小师妹？我的……小师妹！
“杀！杀了她！”那道魔音在脑子里响起。
头好痛！
坏了！意识不受控制！
啊！快躲开！
“噗~”魔剑刺穿她身体的那一刻，红绫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我都干了什么！她不远万里前来救我，而我却亲手杀了她！
“不！”她仰天嘶吼，想要以死谢罪，却被那个男人出手阻止，并告知小师妹还有救。
数日后，小师妹终于醒了。
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孩，红绫在心中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逆鳞！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