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暑假
对于学生来说,假期总是令人愉快的,暑假长达两个月,寒假也有近一个月,可以开开心心的尽情放飞自我。虽然也有不少老师布置的作业,但这些都不是事,基本放在最后几天赶下工就好了,有句话说的好,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会抄不会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余鲤尘和两个哥哥的假期也是很愉快的,往单调的地方说就是上山,下河,还有下地。
是的,与其开心的玩,还不如边做事边玩,这是三兄弟和父母之间形成的一种无形的默契。
因为熊梅在外打工,其实余海是没有刻意要求他们帮忙做事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小孩就放任他们放假随便玩。
余鲤尘和两个哥哥分别承担了家里每日的卫生打扫,喂养家里的鸡鸭鹅,猪和牛的放养。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乐趣吧,时间自由,也不用时时刻刻的盯着,经常同村的小伙伴也会聚在一起嬉戏打闹。
农村的娱乐其实并不多,电视是黑白的,搜不到台,并且加上停电和信号差的影响,简直就是聊胜于无。
余清由于已经上高中了,学业压力比较重,所以在假期的时候他往往是一边专心的学习,一边劳逸结合做些事,分工很是明确,就比如说煮饭,一般就是余鲤尘摘菜,洗菜,烧火,余晨切菜配菜,余清炒菜。
上山,对于乡下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主要就是砍柴,农村是土灶,不烧煤不用电,柴火堆才是家家必备,经济实惠又省钱,炊烟袅袅才是农村的象征。
砍柴的步骤是这样的,刚砍好的不能马上用,因为是湿的,根本烧不着,只会产生大量浓烟。要先砍成长短差不多的一段一段,然后码起来等它自然风干,差不多了就可以用了。
夏天和冬天一般是做这些事最好的季节,找一处山头,把一些挡路的藤支砍去,这也是为了方便下次再来和以后这块地方树木生长的更好。大家都知道树木是靠光合作用生长的,长的太密集了树也长不大。找那种不大不小或者歪瓜裂枣的树先砍,自然的优胜劣汰哪里有人工那么干脆,只几下就完事。去枝去叶,随手扯一根藤蔓反复扭结实,一扎一捆就好了。
接着就顺着山路的倾斜度一点一点把一捆捆柴慢慢的拉回家。做这种事,基本都要整天的时间。
下河,其实也就是打理自家的鱼塘,大部分时间就是玩了,喂鱼用的最多的是草料,再加一点点专用饲料,剩下的时间要么就用自制的小鱼竿钓钓鱼,或者在水田边摸摸螺狮,钓点黄鳝,扣点泥鳅。有点收获正好用来打打牙祭。
一般的水库他们是不会去的,因为当地传的最多的是溺水事故,不管大人小孩都有事故发生。所以余海对余鲤尘三兄弟的告诫是很严厉的。
农村的物资是很匮乏的,因为穷,也因为镇上确实是远不方便去,日常蔬菜水果可以自产自销,荤腥不常见,但一般在余鲤尘他们放假回家余海都会弄一大桌子菜,鱼基本上必不可少。这里盛产鱼,价格便宜,自家的鱼塘也基本可以满足需求。
下田,技术活自然不是余鲤尘他们能做的,他们能做的最多就是给菜园子的蔬菜拔草,施肥,浇水,然后松土。一边聊天一边做,累了歇息一会儿,渴了喝点茶水,饿了摘点蔬菜水果吃,讲求一个就地取材。
当然会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余鲤尘还会在丰收的季节帮忙割稻子,割油菜,摘棉花,然后天气好的时候反复晒干它们。
对于旁观者来说,小小年纪做这些事未免太过残忍,其实不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中国有最大的农村和劳动人民,不说所有,其中有一大半是留守儿童,农忙的时候做这些事事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甚至不会做这些事才是让人感到意外的存在。
对于苦,自然是有的,但只有亲身经历其中才能深刻体会劳动的甜,才能体会一切生活的来之不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仅仅是行动上的,更多的还有精神上的洗礼。
寒暑假除了这三样,自然也有许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娱乐缺乏不代表没有,没有那么创造条件也要有。
白天,门前的小河沟就是游乐场,清澈的水质孕育了不少河虾螃蟹,泥鳅,小鱼,个头虽然不大,但主要也不是抓来吃,比的就是一个谁抓的多。
然后还可以到后山上去寻找鸟巢,瞅准一棵树,吐口唾沫,手脚并用,一溜烟就爬到树上,熟练的把鸟蛋掏下来。
再或者用东西在地上凿几个洞,在几米外的地方把手里的玻璃珠给推到洞里,或是把已经在洞里的珠子给推出来,最后看谁赢的珠子多。
各种各样的游戏,一群小伙伴能够玩一整天,童年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晚上,虽然睡的早,但饭后的那段时间是最好玩的,尤其是夏天,到处都是知了竭力的鸣声,一群小伙伴甚至手电都不用打,顺着声音就摸了过去,眼尖的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眼疾手快一抓一个准。
还有到处都是星星点点,尤其是田里地头,不是别的,正是萤火虫,抓到他们放进用草编的笼子里,一闪一闪亮晶晶,天上是星星月亮,地上是自制萤火虫灯笼。
胆子更大的,还会去田沟里抓田鸡,这个时候正是蛙肉味美的时候,真的是拿肉都不换。稻田里蛙声一片,有经验的人打着手电筒,用专业的网兜,一晚上能抓到十来斤。
夏天的乐趣多到数不过来,冬天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因为要过年了,所以家家户户都抓紧时间备点年货。自然是不用花钱去镇上买,原材料都是现成的。
自家的黄豆提前用冷水泡好,然后用老式的石磨把黄豆一点点放进去一圈一圈旋转出浆,过滤掉豆渣,再把浆水放到一口大锅里煮开,水开后倒入一个裹着纱布的大盆中,放入一些调好的石膏水促进凝结,之后把凝结的豆腐脑倒入模具中,压上木板把多余的水分挤出来,豆腐就成型了。
再有准备泡好的糯米,把锅烧热,火不用太旺也不能太小,用勺子挖一勺糯米倒入锅中,用竹枝自制的刷子不停的翻动以防烧糊,一直等到糯米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色泽金黄酥脆,农村的炒米也就大功告成了。
还有打糍粑,用木桶蒸笼把糯米蒸熟,把石臼提前刷洗干净,准备几根干净的长木棍,三五个人围成一圈,等把蒸熟的糯米倒入石臼,就用棍子去捣,一直等到糯米碎成糊状全部粘连再一起就差不多了,然后放到一个大大的簸箕里,底下撒上糯米粉,把捣好的糍粑冷却定型,就可以切块了。
如果说夏天是玩乐的季节,那么冬天就是吃的季节,农村的杀年猪是习俗,更是无比热闹的场面,一般卖的不多,大多都是留着自家食用,新鲜的当然放不长久,一般是做成腊肉长期储存。
余鲤和两个哥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火钳在火盆里烤糍粑,烤软后里面加上自制的豆腐乳,真的是拿肉都不换。或者是割下一块腊肉洗净,切成片,用竹签穿好,不用加其他的调料,等肉串烤的椒香,涂上一点腐乳汁,还没动口口水就差不多流下来了。
时光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是物是人非。